“好一個秦侯!好一個秦仙人!”頡利慘笑一聲,隨即抹了把臉,冷笑的看著秦朗道:“如今我栽在你手中,也不算冤。”
“想必如今我突厥兒郎,已經盡數被你爹秦瓊拿下了吧?”
“此役我突厥敗了,本汗投降!”
“當初你大唐所提的條件本汗都同意。”
“本汗會盡快,將賠償你大唐的東西整理出來,到時還望秦侯能夠早些退兵,在這之前,也希望秦侯能夠約束唐軍,莫要殺戮我突厥子民。”
秦朗眼中掠過一絲奇異的神色。
這頡利,是怎麼會有這種錯覺?
這些年他叛了降降了叛反反複複如同小人,突厥遭了災便劫掠大唐邊境百姓,缺吃缺喝照樣劫掠大唐百姓,大唐朝政不穩他便伺機率軍進宮。
這般下來,他為何還會覺得,大唐會放過他?會讓他投降?
若是真能接受這個結局,自己為何還要布這麼大的局,甚至將他身邊一幹親衛親兵盡數換成自己人?
頡利看秦朗隻瞅著他不說話,眼神怪異,心裏不由一沉。
“怎麼?難道秦侯覺得賠償不夠?想要再增加一些?”他心裏不住戰栗,麵上卻帶著笑意:“既是如此,秦侯盡管提來便是,隻要本汗能夠做到,一定會同意大唐的條件。”
“可汗,你莫不是失心瘋了不成?”秦朗挑眉笑道:“本候繞了這麼大的圈子才把你捉住,你以為隻是想要打贏這場仗?想要讓給你投降賠款?”
“你想如何?”頡利臉色沉了下來,越發覺得不好。
他不是傻子,在覺察出那假秦朗的不對之處時,便覺得自己怕是中了別人的計,是以才會想要趕緊逃離。
接下來再看到自己的親衛和親兵紛紛叛變,他便明白,自己這次大約真是在劫難逃了。
這秦侯要的,是要徹底滅了他,讓頡利這個名字從此消失在草原上,消失在……人世間。
隻是他原本想著,這秦朗不依不饒的想要弄死自己,大概是因為去年自己率軍攻打大唐,甚至差點攻到長安,李世民失了好大的麵子過不去心裏的坎,想要他死而已。
他以為,這秦朗不過是奉命捉拿自己,要把自己獻給大唐皇帝,以此來換取軍功。
可卻沒想到,想要自己死的,竟然是這個秦朗!
他想不明白,也不甘心!
他自問與這秦朗從未有過仇怨,結下的最大的仇也不外乎就是自己想要把他弄到突厥來,做個天神之子。
莫說自己沒有成功,他也沒受到什麼傷害,何必對自己趕盡殺絕。
即便是自己把那個假秦朗當做真的時,一開始也是以勸說為主,雖說把他關起來好一段時間,可自己每天都去看他,勸說他。
若不是他油鹽不進,一心為大唐盡忠,為李世民盡忠,自己一怒之下這才下定了決心,讓大巫師用法子控製住他。
現在他這般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莫不是想要趁著這裏全都是他的人,要對自己下殺手不成?
想到這裏,他眼中浮現出幾許懼意,幾許隱憂。
莫說他現在隻剩下自己一人,那些親衛親兵全部都是秦朗的人裝扮而成的,即便都是自己人,可此人身手高絕也無人能擋!
他想要自己的命,自己怕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看到他眼中的神色,秦朗笑了:“可汗放心,本候不會悄無聲息的弄死你。”
“你殺了我大唐如此多的百姓,悄無聲息的死去又有什麼意思。”
他本來是打算直接弄死頡利這個家夥,一了百了的。
隻是忽然想到,前些日子潛回營中見爹時,爹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若他真的抓到了頡利,千萬莫要因一時之氣就把人直接弄死。
活著的頡利遠比死了的頡利有價值的多。
並且害怕他不聽話,之後趁著道門的人來去之時,又是捎口信又是寫信的叮囑。
秦朗走到頡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頡利忍不住渾身一抖,他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對準掌心,不多時便見到一隻白胖胖的小蟲子從瓶裏爬了出來,看的頡利更是渾身直抖。
“這是什麼?”
“這個啊。”秦朗撥弄了一下掌心的小蟲笑道:“還記得我曾對可汗說過的話嗎?”
“我曾說自己與昭玉宮關係莫逆,而昭玉宮最擅長的便是蠱術,這個自然是蠱蟲了。”
“你想做什麼?”頡利一臉驚懼的往後退了幾步,卻被圍著他的親衛拿著彎刀架在了脖子上,一動也不敢動。
“因為之前可汗說要控製本候,用的還是非常手段,是以那段時間,本候雖說想要給可汗下蠱,可卻又怕被你突厥的大巫師發現,而導致此行功虧一簣,這才熄了這個念頭。”
“現在好了,可汗已經成了本候的俘虜,本候也不必再怕你突厥大巫師發現暴露自己,所以……”秦朗拉起頡利的手,將蠱蟲放在他掌心。
“若是可汗還想要好好活著,便老老實實的讓本候把蠱給你種下去。”
“否則本候也隻能殺了你,拿你的人頭回大唐獻給陛下了。”
頡利臉色鐵青。
隻是現如今他受製於人,性命捏在別人手中,由不得他說不!
便也隻能眼睜睜的瞧著,那小小白胖的蠱蟲咬破他的掌心鑽入他的血肉裏。
蠱蟲入體,隻要蠱師不催動便不會感覺到任何異樣,可頡利這般眼睜睜的看著,卻覺得自己身體裏像是有萬千小蟲子在爬著一般,疼癢的厲害。
“說起來,我大唐的太上皇似乎對可汗有不少怨念呢。”秦朗看著蠱蟲鑽進頡利的掌心,這才拍了拍手笑道:“剛好過一陣子便是太上皇的生辰。”
“本候這廂還有件事要拜托可汗。”
“秦侯請講。”頡利此時被種下了蠱蟲,若是沒人幫他解除,這一輩子也別想逃過秦朗的掌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是以十分光棍的道:“若是有需要我做的,定不推脫。”
“這就好。”秦朗笑眯眯的道:“聽聞波斯舞娘舞跳得十分好看,我家太上皇也十分喜愛,還曾在宮裏養了一批舞娘,專門為他跳舞助興。”
“本候是想,等到可汗到了長安之後,在下尋一批波斯舞娘來教導可汗,讓可汗能夠在太上皇生辰之時跳舞助興,可汗覺得如何?”
頡利氣的渾身直抖,很想大聲說不如何!
他堂堂突厥大可汗竟然要學波斯娘們的舞蹈來討好大唐太上皇,簡直是欺人太甚!
秦朗似笑非笑的看著氣的渾身直抖的頡利:“自然,可汗是個男子,一時有些想不開也是有的,隻不過本候以為,可汗早晚都會想通。”
“是也不是?”
看到頡利明明氣的臉色黑沉,青筋直冒卻不敢開口拒絕,隻覺得霎時間心情大好,十分愉悅的道:“啊對了,在下還聽說過一種脫衣舞,若是可汗不想跳波斯舞的話,脫衣舞也可。”
“隻是這脫衣舞以本候看,可汗未必喜歡啊。”
頡利雖然不明白這脫衣舞怎麼跳,可隻看字麵上的意思就能明白,這什麼脫衣舞絕對比波斯舞還要羞辱人!
他更是覺得難堪極了,可現在小命捏在秦朗手中,即便他不會殺了自己,可他卻是個吃不得苦的。
那昭玉宮的蠱術雖說他沒見過卻也聽過不少,中者無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既然已經落到如今的地步,他不想再讓自己吃什麼苦頭。
是以微微低下頭道:“秦侯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饒是打定了主意,可依然覺得憤怒:“波斯舞,在太上皇生辰之時獻舞。”
“好!”秦朗哈哈笑著拍了拍頡利的肩膀:“可汗是個痛快人,本候十分滿意。”
“來人,從可汗下去休息!”
“是,侯爺。”兩名親衛應了一聲走上前來,一左一右的抓著頡利帶他下去。
待到頡利被押了下去,秦朗這才看向早被席君買一掌劈昏了過去的替身,歎了口氣:“玄機子,抓緊打探突厥大巫師的消息。”
玄機子應了一聲,秦朗這才牽過一旁的馬翻身上去道:“兄弟們,今日抓到頡利,你們大功一件,等到戰爭結束,本候親自在陛下麵前為你們請功!”
“現如今我們其他兄弟們還在與突厥人撕殺,我們要快些去支援他們。”
“謹遵秦侯吩咐!”所有人都興奮的嗷嗷直叫。
這哪裏是去支援那些兄弟們啊!
分明就是秦侯要帶他們去立功啊!
這般提著腦袋上戰場,除了想要弄些錢財寄回家中,便是想要憑借功勞換來官職。
隻要是個當兵的,誰不想立下大功,封妻蔭子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