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聞言一驚,猛然站起身盯著跑進來報信的突厥兵。
雖說之前就得到了大唐兵馬異動的消息,可那些唐軍沒有越過關內道大唐的國境,沒有踏入突厥的境內,他雖然戒備卻並不放在心上。
因為他知道,大唐境內不穩,短時間不會發動戰爭。
可是現在居然越過了大唐邊境線,踏進了突厥的勢力範圍,怎能不讓他驚怒!
還有,他們要什麼說法?老三不是去追擊那幫膽大包天的馬賊了嗎?怎麼會被唐軍抓住?
而秦朗眼中則是精光一閃,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看來,時機已經到了!
在突厥待了這麼長時間,他也有些不耐煩了!
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小程和李崇義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唐軍還說了什麼?可知道領兵的是誰?”頡利一手緊緊的抓住突厥兵,臉色猙獰的問道。
“沒有。”突厥兵搖了搖頭:“唐軍將領在陰山邊境說要見可汗,讓可汗給一個說法,說是三王子帶領著人擅入大唐,虐殺大唐百姓。”
“虐殺大唐百姓?”頡利下意識的想起,那股莫名其妙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馬匪,現在忽然覺得,或許是大唐的陰謀也說不定!
李世民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並不是個被人欺辱且不還手的人。
年前,自己趁著他發動玄武門事變率大軍進宮大唐,險些攻到了長安。
雖然渭水之盟以自己退兵並且補償大唐大筆財物結局,可這種被人一巴掌扇在臉上,差點連國都都被攻破的事情,絕對是一位上位者難以忍受的事情。
他也想過,等大唐安穩下來,李世民必然會找機會找回這個場子,所以自己才急著把秦朗弄到突厥來,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快,一點空隙都不留給自己!
頡利想著,臉色倏地沉了下來,扭頭看向秦朗、小程和李崇義三人。
莫不是,這崔家商隊以及崔家帶著全部族人來投奔自己,也是假的,而是為了給大唐做內應?
想一想,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自從這支商隊出現在草原上,便開始不太平起來,出乎意料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讓人措手不及。
“可汗,為何如何看我等?”秦朗眼睛暗了暗,挑起眉明知故問道。
這頡利能夠成為草原十八部第一可汗,定然不是個草包,有其過人之處。
想來,他現在是在懷疑自己等人是大唐的內應吧?
不過就算懷疑又如何?
反正事情已然進行到現在,由不得他不接。
“沒事。”頡利強壓下內心的火氣,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早先便聽聞崔家商隊戰力無雙,以幾人之力滅了想要打商隊主意的一個不落。”
“如今大唐派出大軍進攻我突厥,正是需要諸位的時候,還請崔家能夠派出高手助我突厥一臂之力。”
“早先不過幾人,便能滅了我突厥一個中等不落,現下崔家有那麼多高手在,想來派些人手取了敵將首級也不在話下吧?”
“崔家現如今已叛出大唐,投奔我突厥,也算是草原的一份子了,若是能夠助我突厥打贏了這場仗,或是逼迫唐軍退兵,本汗另有封賞。”
頡利越說,臉上的笑容就越自然。
反正這崔家也是大唐的人,並且族人多數武藝高強,若是不服從他的命令,留在草原上,早晚都是心腹大患。
若是他們真的能夠殺上幾個唐軍將領,迫使唐軍群龍無首而退兵,倒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可若是他們推拒,或者派出人手來卻沒能殺上一人,便說明這崔家投奔突厥必然有鬼!
在草原上,被草原十八部重重包圍之下,想要收拾他們也易如反掌。
“這是自然。”秦朗微眯著眼笑道:“既然我崔家已經叛出大唐投奔可汗,自然算作突厥的一份子。”
“突厥有難,我崔家義不容辭!”
秦朗說著朝頡利拱了拱手道:“可汗稍待,在下這就回到牧場,派出族中高手,定然將敵將首級取來獻給可汗!”
頡利仰天哈哈大笑,麵上一派輕鬆,可心中卻沒有放鬆半點。
不看到大唐將領的人頭,他豈會輕信這崔家?
“好好好,崔家果真對本汗忠心耿耿!”
“既如此,本汗便等崔家諸位勇士歸來,到時擺酒與眾位勇士同賀!”
“可汗放心便是!”秦朗拱手:“在下等這就回去,可汗等著我等的好消息便是,告辭!”
說完,秦朗帶著小程和李崇義二人離開軍帳,隻留下頡利瞅著三人離去的方向,麵色陰晴不定。
半晌,頡利冷喝一聲道:“來人,傳本汗令,命草原各部點齊兵馬,與本汗一起去陰山邊境,會一會唐軍將領!”
“是!”賬外傳來一聲大喝,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傳令兵各自騎著快馬,向草原其他部落狂奔而去。
“傳本汗令,命烏爾骨在天黑之前點好部落一半人馬,與本汗一去到陰山邊境,會一會唐軍!”
“本汗倒要看看,他大唐境內不問,有何膽子竟敢派出大軍進攻我突厥!”
“是!”
……
陰山邊境以外,關內道以裏,秦瓊所率大軍與尉遲恭所率大軍早已彙合,兩軍成掎角之勢,遙相呼應。
在秦瓊所在軍營之中的空地上,一根根粗壯的木頭被死死的釘在地裏,上麵綁著一個個麵色慘白,渾身血跡,虛弱不堪的人。
這些人正是阿史那杜耶和被他帶出來追擊馬賊的一眾突厥人。
自從他們誤入大唐國境被捕之後,便被綁在了軍營之中,由唐軍士兵看守。
現在的天氣,即便是在涼爽的草原上,可若是在太陽底下站的太久,卻依舊會被曬得頭暈眼花。
唐軍抓到他們之後用了一些刑罰,從受不住折磨的突厥勇士中掏出了一些情報之後,便把他們綁在了木樁上,雖說不曾再對他們用刑,卻也並不讓他們好過。
每日裏給的水和吃食,也隻能讓他們不會被曬死餓死,不過才短短十多天,他們便已經虛弱不堪,就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個騎著快馬身著道袍的人從營外飛奔而來,到了行軍大總管的軍賬外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一旁的士兵,快步進了軍帳。
聽到了腳步聲的秦瓊抬起頭,看到來人麵色一喜:“可是我兒傳來了消息?”
“正是。”道士點了點頭,恭敬的呈上了一封信:“這是小師祖接下來的安排,全寫在信中了,將軍請看。”
秦瓊展開信紙,第一行寫的便是頡利已收攏了突厥數十萬大軍,朝大軍而來,再有兩日便會到達。
戰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