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朗說害怕火尋漪瀾傷勢惡化,等不到孫神醫歸來,想要主在他家中好方便隨時診治,長孫衝雖說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隻當秦朗人好心善,感激涕零。
孫神醫在當天便支支吾吾的向他告別,等自己答應了,走的簡直那叫一個快,像是自己家中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讓長孫衝更是奇怪不已。
第一天的晚上,秦朗說跟長孫衝一見如故要秉燭夜談。
長孫衝想著畢竟是自家客人,還指望著他給火尋漪瀾診治不好拒絕,陪著秦朗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下了一晚上的棋。
真是不下不知道,原來這被世人傳頌無所不能,通天徹地,神通廣大,仙術高強的秦仙人,竟然是個臭棋簍子!
這一晚上把他給折磨的啊,有心想要不下還不好意思,又秉持君子風度,不好叫客人輸的太過難看,費盡心力讓兩人輸贏各半,一子半子的,簡直比做一天苦工都累!
下了一晚上的棋,雖說長孫衝覺得心累的不行,可想著火尋漪瀾精神卻無比亢奮,終於等到秦朗說不下了休息的時候,這才雙眼放光興匆匆的跑去找火尋漪瀾。
隻是這秦侯是怎麼回事?
好歹也是一位國侯又是仙人子弟,也沒聽別人說過這位秦侯缺心眼兒啊,怎麼就不懂得看人眼色,非要跟著自己呢?
不過,人家找的借口也好,說要給火尋漪瀾診治,不讓去又不行,再說他也確實擔心心上人的傷勢,隻能暗歎一聲,無精打采的跟著。
火尋漪瀾早已醒了過來,在丫鬟的服飾下洗漱完畢,正在吃著早飯,看到兩人神情各異的相攜而來,頓時好笑不已。
這少年的心思他明白,無外乎就是擔心自己殺了長孫衝而已,所以在寸步不離的跟著,防備著自己。
隻是看他越是糾結,她就越是開心!
許久沒有見過這般有趣的人了,早知道他這般有趣,當初就不讓米薇去尋他,自己親自去了!
“兩位郎君好早啊,一起吃點?”火尋漪瀾懶洋洋的撥弄著手裏的湯匙,似笑非笑的看著秦朗問道。
秦朗瞅了瞅桌上的飯菜,再看看火尋漪瀾沒搭腔。
說實話,這桌上的東西他還真不敢吃!
雖說自己有護身玉墜,不怕這女人放蠱蟲,可若是將蠱毒下進吃食中,他卻是沒辦法了。
自己的解毒丸不是萬能的,可解百毒卻不能解這蠱毒,若是這些飯菜中被下了蠱毒,那不用說,自己肯定沒跑,絕對會被這女人給控製起來。
“娘子相邀,我等自然從命。”長孫衝不知道秦朗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笑語晏晏,千嬌百媚的美人兒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聽了心上人的邀請,自然是要捧場的。
他滿麵笑容的拉開椅子,坐在火尋漪瀾的左側,看秦朗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便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道:“秦侯,坐下一起吃一點吧,折騰了一晚上,想必也餓了。”
秦朗暗歎一聲,對長孫衝作死的樣子簡直無話可說了。
隻是長孫衝這家夥什麼也不知道,他也不好多說,隻能無奈的坐了下去,丫鬟給兩人端上來碗筷,他卻是動也不動。
長孫衝倒是不管這些,眉眼含笑的用公筷給火尋漪瀾夾菜,看得秦朗是又無奈又頭疼。
“秦侯,你怎麼不吃?”看秦朗抽著麵前的盤子一個勁兒的研究上邊的花紋,對桌上的菜卻一口不動就有些奇怪。
看著火尋漪瀾懶洋洋的支著下頜,似笑非笑的瞅著他道:“是啊,秦侯怎麼不吃?莫不是嫌棄主人家的飯菜不好?”
這兩個家夥也太有意思了,一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一個擰著眉頭全身戒備,偏偏擔心的人卻什麼也不知道,看著那副糾結的小模樣她就想樂。
秦朗真想一腳把長孫衝踹昏,拎著火尋漪瀾就跑!
什麼人啊這是!自己擔心他擔心的要死,這家夥居然這麼沒心沒肺。
一看他夾了一筷子菜就要往嘴裏送,秦朗指尖微動。
正要將菜送進嘴裏的長孫衝就覺得筷子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剛夾起的菜就掉到了衣衫上,長孫衝頓了頓,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火尋漪瀾。
怎麼回事?明明夾得很穩,怎麼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筷子?
在自己心上人麵前,髒汙了衣衫十分失禮,自己要不要去換身衣服再過來?會不會讓心上人覺得自己太過潔癖?
他還沒開口,秦朗麵無表情看著長孫衝淡淡的道:“長孫兄是否要去更衣?”
火尋漪瀾“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長孫衝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卻是看得明明白白,這少年對自己的戒備心還真是高啊。
這是生怕自己在菜中下毒嗎?
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一定會毒術?
想到消失了好幾天的米薇,火尋漪瀾挑了挑眉,心下了然,怪不得這滿桌的菜他一口不吃。
看來,自己也不用糾結了,說不得這少年已經知道自己的來曆了。
隻是米薇雖說不能說話,對昭玉宮的忠心卻毋庸置疑,昭玉宮又多年未在中原之地出現,這少年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的來曆呢?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啊!
火尋漪瀾看著秦朗的眼睛滿是興味,盯著秦朗渾身發毛。
她這一笑,長孫衝更是尷尬不已,更有秦朗說出來的話,就是不去也不行了,不然多失禮,別說覺得自己潔癖了,不覺得自己邋遢都是好的了。
“二位稍坐,在下失陪一下。”長孫衝無奈的衝兩人笑道站起身去更衣。
一邊走一邊疑惑,自己是不是跟秦侯犯衝?
怎麼自從秦侯住到家中開始,自己就諸事不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敏銳了,總覺得秦侯與心上人有些怪異,可究竟是哪裏怪異,他卻又說不上來。
看著長孫衝出去,火尋漪瀾揮了揮手,讓屋內的下人都退了下去,這下子更是肆無忌憚眉眼含笑的盯著秦朗看個不停。
“你看什麼?”秦朗被看的有些發毛,加上現在屋內沒有旁人,也不再掩飾語氣。
“看郎君長得真是俊俏啊。”火尋漪瀾笑眯眯的托著腮,一雙媚眼含情帶笑。
秦朗眯了眯眼,覺出不對來了。
這女人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知道她的來曆了,不然態度怎麼這麼怪?
看他探究的盯著自己,火尋漪瀾仍舊笑意盈盈,拿著公筷夾了一筷子菜放到秦朗的碗中:“小郎君怕是餓了吧,嚐嚐看,長孫家的飯菜還不錯。”
看他依舊動也不動,火尋漪瀾挑眉道:“怎麼,不敢吃?”
秦朗心裏重重的哼了一聲。
想激將小爺,門也沒有!
“在下還不餓,娘子自便就是。”他麵無表情的道。
“你真不吃?”火尋漪瀾有些惱了,語氣驀然冷了下來。
自己還真從沒給人夾過菜,這家夥是第一個,居然敢不給麵子!
火尋漪瀾俏臉微沉的看著秦朗半晌,忽然一笑道:“你若是不吃,一會兒便隻能讓那位小郎君吃了。”
“你不給妾身麵子,想必那位小郎君不會駁了妾身的麵子吧?”
秦朗漫不經心的瞅了一眼火尋漪瀾沒搭話,心說小爺能打掉一次就能打掉第二次,難道不會讓長孫衝那個色令智昏的家夥再換一次衣服?
“還是說,你覺得你能將妾身的筷子打掉?”火尋漪瀾幽幽的道。
秦朗一頓。
她果然知道了!
“說罷,你究竟想怎麼樣?”既然都已經知道了,他也懶得再跟這女人打太極,直截了當的問道。
“妾身不想怎麼樣,隻是怕小郎君餓壞了而已。”火尋漪瀾笑盈盈,滿臉無辜的模樣讓秦朗恨得牙根癢癢。
這女人脾氣還真是陰晴不定,剛才說惱就惱了,這會兒說笑又笑了,真是善變!
跟自己還裝什麼蒜?他就不信這女人不知道自己對她有多警惕!
“何必再裝?”秦朗冷冷的哼了一聲道:“米薇現下就在我府中作客,娘子難道不想去見一見她?”
“有什麼好見的?”火尋漪瀾無聊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語氣漫不經心:“她失手被郎君捉住,那是她學藝不精,居然沒有以死謝罪,還好意思活著?”
“若是郎君不想養著她這麼個廢物,盡管殺了就是。”
“你這女人心腸怎麼這麼狠毒?”秦朗有些不可置信:“她可是你的同門!”
雖說他已經覺得自己足夠了解昭玉宮的行事手段,可卻沒想到她們居然對自己的同門都能這般狠心,果真是瘋子!
“狠毒?”火尋漪瀾咯咯笑道:“怕是小郎君平安順遂,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狠毒吧?”
“至於說同門,昭玉宮的門人夠多了,死上一些也好,免得浪費宮中的資源。”
秦朗真是懶得再跟這個女人費什麼口舌,隻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娘子若是覺得身體無礙,不若還是早早離去的好。”
“長孫衝怎麼說都救了你一命,你若是還有良心,莫要害了他。”
“郎君怎知我會害了他?怎知妾身住在長孫家中,不是在報恩?”火尋漪瀾似是玩膩了手指,單手托腮笑盈盈的看著秦朗問道。
“報恩?”秦朗嗤笑一聲:“長孫家雖說是朝廷勳貴,卻到底不是江湖中人,與娘子扯上關係實在沒什麼好處,娘子盡快離去,對長孫家來說便是報恩了。”
“報恩?報什麼恩?”兩人正說著,剛換了一身衣服的長孫衝匆匆趕了過來,奇怪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