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坊齊國公長孫府。
一處小院內,假山奇石,彎彎曲曲的回廊,頗有幾分江南景致的韻味。
雖說現在時值冬日,可錯落有致的各色梅花卻開的豔麗,枝丫上花瓣上點點白雪,為這個冬日裏還盛開的花朵添了幾分傲色。
布置雅致的屋子內炭盆燒的極暖,精致雕花的拔步床上躺著一個女子,一個老者正在為他診脈,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錦衣的男子。
這名男子便是齊國公長孫無忌的嫡長子,長孫衝。
此刻他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床上昏迷不醒,麵容妖冶絕色的女子。
女子蒼白的麵色淡化了幾分攝人的豔色,透著幾分讓人不由自主的憐意,長孫衝眸色漸漸暗沉了幾分。
他從未見過這般長相勾人魂魄的女子,即使以表妹傾城絕色的模樣,也不如麵前這個女子,隻一眼,便讓人心旌神搖。
前幾日,他看了會書剛要歇下,卻聽得院內傳來異響,因為他向來不喜人多,所以他的院子裏並沒有值夜的家丁守衛。
好奇之下便出去看個究竟,在院牆處一眼便看到月色下,穿著一身紅衣躺在白雪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雖然昏迷著,可在月色下,紅衣似火的女子與泛著瑩瑩白光的雪分外奪目,隻一眼,便讓他平靜無波的內心起了幾分漣漪。
雖說不知這女子是何人,又為何會深夜昏迷在他院中,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便把人扶到了客房,找了郎中來診治。
女子受的傷頗重,不但有著極為嚴重的內傷,體內還有兩種極為厲害的毒素,就連禦醫都診斷不出究竟是什麼毒。
禦醫說,她體內的兩種毒素,每一種都是世間最為劇毒之物,若不是兩種毒素互相蠶食又維持著微妙的平衡,怕是女子立刻便會毒發身亡香消玉殞。
使了銀子讓郎中和禦醫不要將此事外傳,私下裏尋找不少郎中來診治卻依然沒有效果。
這幾日他日日對著昏迷的女子,雖說沒有說過一句話,可心裏的好感卻一日勝過一日,對這個陌生的女子,有了陌生的悸動。
他便知道,自己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動心了。
想想便有些鄙視自己,不但連名字都不知道,連性格也不清楚,隻對著這麼一張臉便動了心,實在是膚淺!
他心中也奇怪的很,表妹的長相已是世人難及的絕色,自己怎麼就沒有動心,反而對一個陌生女子動了心呢?
看著女子蒼白著臉昏迷不醒,他實在是怕這女子昏睡著便香消玉殞了。
這些日子郎中換了一個又一個,卻沒一個能治療這個女子,讓他焦躁不已。
“如何?”看王禦醫診完脈,長孫衝急切的開口問道:“王禦醫可能醫治?”
王禦醫搖了搖頭:“老朽翻遍了醫書典籍,也沒能找出這位娘子究竟身中何毒。”
“現下她體內毒素維持平衡,老朽也不敢胡亂用藥,若是一不小心打破了這種平衡,這位娘子怕是立刻便會毒發身亡。”
“老朽實在無能為力,還望小公爺莫怪。”
長孫衝皺眉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子,對王禦醫道:“她已經昏迷好幾日了,若是還不醒轉,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妨礙?”
“老朽對這位娘子體內的毒並不了解,也沒辦法做出準確的判斷。”王禦醫搖了搖頭道:“小公爺還是盡快派人去尋找孫神醫吧。”
“孫神醫藝術高絕,又擅長解毒,若是能找到他,想必有法子為這位娘子解毒。”
“在下已經派人去尋找了,隻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長孫衝眉頭緊鎖的看著床上的女子搖頭道:“隻怕等不到孫神醫便……”
王禦醫可惜的歎了聲氣。
他也沒辦法啊!
這女子體內的毒素實在古怪,他行醫幾十年了,還從未見過這般霸道猛烈的毒。
看這幾日這位小公爺的樣子,倒像是對這個女子不一般呐。
隻不過這女子體內的毒解不了,這小公爺便注定隻能是黯然傷心收場。
這女子長相絕色,這般死了還真是可惜。
忽然,他猛地眼睛一亮:“小公爺可曾找過秦侯?”
“傳言秦仙人醫術高絕,能讓人起死回生。”王禦醫捋著花白的胡須笑道:“據說崔禦史的兒子曾經中了百日眠,尋遍了長安所有郎中,就連孫神醫都束手無策,還是秦侯醫治好的。”
“更有盧國公已經身死,卻被一丸丹藥起死回生,想必此區區毒素更是手到擒來,小公爺何不找秦侯來試試看?”
“秦侯?”長孫衝眼睛也是猛然一亮,猛拍了下腦門:“對啊,我怎麼把他忘記了!”
他心裏十分懊惱,自己怎麼就把秦朗給忘記了。
當初在關內道訓練之餘,秦朗的種種神奇之處程處默可是說了好幾遍,尤其是當初他連夜趕到烏城,救下了已經沒氣的盧國公一事,更是說了一次又一次,驕傲的很。
若是自己能夠早些想到秦朗,怕是如今這女子早已醒過來了,自己又何必找了一個又一個的郎中來浪費時間。
“多謝王禦醫提醒,在下這就去拜訪秦侯,請他來看一看。”
“小公爺不必客氣。”王禦醫笑著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看了長孫衝一眼。
“王禦醫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老朽是想,秦侯為這位娘子診斷之時,小公爺可否派人通知一聲,老朽想看一看,這究竟是什麼毒,又如何治療。”
“通知王禦醫倒是可以,隻是不知秦侯願不願意旁人觀看,畢竟……”長孫衝有些為難的道。
王禦醫自是明白他的為難之處。
“小公爺不必為難,隻要到時通知老朽一聲便是,若是秦侯不願旁人觀看,那老朽自然不會勉強。”
“如此便好。”長孫衝點了點頭道:“在下著急去找秦侯,無法招待王禦醫,您若是願意,可以在府中住下,若是秦侯同意幫她診治,也省的來不及通知您。”
“好,那老朽便打擾了。”王禦醫欣喜的點了點頭:“雖說這位娘子體內的兩種毒維持著平衡,可若是時間久了,萬一這種平衡被打破便不好了,還是要盡快才是。”
“小公爺不必管老朽,盡快去找秦侯吧。”
長孫衝點了點頭,喚了下人來將王禦醫安排在客房內,這才讓人趕緊備了馬車去找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