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程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歎了口氣:“你怕是一直都在疑惑吧?為何我從未介紹你和秦伯伯的兒子認識。”
秦朗點了點頭。
他確實很疑惑這點,小程將通家之好的幾個紈絝子弟都已經介紹給他認識,雖然來往甚少,但到底也算認識了。
秦瓊與老程的關係非同一般,可自己卻從未自小程口中聽到秦瓊兒子的事情。
“聽我父親說,秦伯伯與秦伯母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十三年前突然有一天,一個老媽子抱著一個孩子到秦府認親,說是秦伯伯的孩子。”
“具體說了什麼我爹沒告訴我,就說確認了身份,那孩子確實是秦伯伯的兒子。”
“秦伯伯大喜,他與秦伯母成婚多年卻一無所出,這下子天降麟兒自然是高興的。”
“為那孩子取了名字叫秦懷玉,秦伯伯和秦伯母兩人對那孩子是萬般寵愛,可是……”
小程喝了一杯酒,臉上露出一絲難過:“那時大唐還沒立國,正在和前朝打的你死我活,戰爭中懷玉丟失了,從此便杳無音訊。”
“秦伯伯受不了打擊,得到消息便吐了一口血,病了好些時日,整日裏長籲短歎,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就沉默不語。”
“沒有尋找嗎?”秦朗皺著眉插嘴問道。
“怎麼可能不找?當時秦伯伯瘋了一樣,秦王舊部的老兄弟們都一起派出人手尋找,可一直都找不到。”
“直到前兩年才死了心,想著那樣一個幼兒,在戰爭中定是活不下來的,也就不在尋找了。”
“這件事在秦家是個傷心事,你可別冒冒失失的去打聽。”
“秦伯伯好容易從失子的傷痛中走出來,若是再提起,怕是又要難過了。”小程一臉嚴肅的叮囑,心中也是暗暗慶幸。
幸虧阿朗剛才沒當著秦伯母的麵詢問,否則豈不是將人家好容易長好的傷疤血淋淋的撕開?
秦朗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去問的。”
揭人傷疤可不厚道,他和秦家又沒仇沒怨的,惹人家不痛快作甚?
不過他心想,這秦懷玉定然是早晚能回來的。
曆史上是有他這個人的,否則便不會有記載。不過這種事他也不敢跟秦夫人和翼國公提。
萬一因為他這隻小蝴蝶的原因,把秦懷玉扇沒了,現在跟人家說了,結果到最後秦懷玉沒出現。豈不是給了人家希望,又讓人家希望落空?
還是老老實實喝酒吧,別人家的事情少摻和點的好。
畢竟是在別人家中,又是這般光景,哥倆也不好喝的酩酊大醉。
是以兩人淺嚐輒止,酒喝的少,菜吃的多,直吃了個肚子滾圓。
秦瓊身體不好,他的那些兄弟便隔三差五打些野味來給他補身體,是以秦家的肉食多為野味。
雖然做法不外乎就那幾樣,可秦朗前世身為特種兵,連生肉都吃的下去,更別說這些野味了。
他對吃的其實不怎麼挑,好的能吃,不好的也能湊合。
小程又是個土生土長的大唐人,對大唐的烹飪方式早已習慣,更沒覺得哪裏不對。
兩人都是處在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平日又都練武,食量不小,今日這般奔波早餓壞了。
這一番風卷殘雲,竟是吃了個幹幹淨淨。
秦夫人走近偏廳看到被吃的幹幹淨淨的盤子,滿臉笑意慈愛的看著兩人。
自家人口簡單,除了丫鬟便是他們老夫妻倆,又因平日老爺身體不好,自家也沒個小輩兒,所以也是難得熱鬧。
今日家中多了兩個小子,竟是覺得多了幾分人氣,不似平日那般冷冷清清。
“朗哥兒,你秦伯伯醒了,想要見見你。”
看著秦夫人臉上的笑意,秦朗臉頰有些發熱,自己和處默兩人竟然將飯菜吃的這般幹淨,真是有些丟人。
兩人連忙站起,對著秦夫人施了一禮。
“是,小侄這就隨您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可小程卻滿臉自在,一點沒臉紅的跡象。
秦朗不由在心中狠狠的鄙視了一下老程家家傳的厚臉皮。
小程瞅著兄弟鄙視的目光心中還有些納悶,不知道到底哪裏做的不對,竟然被阿朗鄙視了。
不過他也不放在心上,被自家兄弟鄙視一下又不會少塊肉,鄙視就鄙視吧。
哥倆並排跟著秦夫人身後,向著臥房走去。
一進門便看到秦瓊已然清醒,閉著眼睛靠在床頭,臉色紅潤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蒼白。
聽到腳步聲,秦瓊睜開眼,一眼便看到豐神俊朗的少年含笑的看著他。
“秦朗(處默)見過秦伯伯。”哥倆對著秦瓊老老實實行禮。
“好孩子,聽你伯母說今日是你救了老夫?”秦瓊捋著胡須含笑讓哥倆起身,對著秦朗說道。
“今日若不是你,老夫這條命便沒了,謝謝你了孩子。”
他一清醒便覺得渾身鬆快了許多,平日的胸悶氣短都沒有了,呼吸也順暢了。
自家夫人將秦朗救治自己的過程說出,他不由感歎果然是神仙手段。
自己的病情自己知道,看過了多少郎中多少禦醫,都說這病沒治了,每一次發病都是跟閻王爭命。
這小子在我大唐,真乃大唐之福啊!
不但武勇,文采也好,還有那些神仙手段,隨便有一樣便能在世間揚名。
可這小子居然一人聚集了這般才華,千古也難尋。
“秦伯伯你吉人天相,自然沒事的。這些對小侄來說不過舉手之勞,不敢當秦伯伯的謝。”秦朗微微一笑搖頭說道。
秦瓊點了點頭,他的性子本就不是那種婆媽的,便不再多說。
恩情記在心中便是,說的再多也不如做出來的好。
“我聽說你和崔家有仇?可有需要老夫的地方?若是有你盡管開口便是。”
“什麼?朗哥兒和崔家有仇?那個崔家?”秦夫人驚訝的開口。
“博陵崔家。”程處默不待秦朗開口,便急忙說了出來。
若是得到秦家的幫助,對付崔家便容易一些。
秦瓊在大唐的威望可是高的很,別看他也是瓦崗出身,卻被自家老爹和一眾兄弟在勳貴間有麵子的多。
“哼,敢欺負我侄兒,博陵崔家是欺負朗哥兒無長輩撐腰嗎?”秦夫人猛然站起柳眉倒豎。
“朗哥兒你且等兩日,等你伯伯好一些了,伯母帶人打上崔家,為你討個公道!”
秦瓊無奈的看著老妻,一把年紀了脾氣還這般火爆,也不怕小輩笑話。
“多謝秦伯母,不過暫時小侄沒空理會崔家,等以後若是有需要伯母的地方,小侄定然會開口求助。”秦朗心中有些失笑。
來到大唐之後才發現,這些武將家裏的夫人們一個個平日裏看起來溫和的很,若真是被惹惱了,脾氣比男人還火爆。
“好,若是有需要我們的,你可一定要開口!”秦夫人點頭。
秦朗點了點頭,又給秦瓊把了脈確定無事,哥倆便想告辭回家了。
“這麼著急作甚?”秦夫人拉著兩人不讓:“都說讓你們在這住上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