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不溫柔地灑在兩個人身上,水洋熱得不行,但是女生還是不肯說,兩個人已經在大街上站了20分鍾了。
“……你倒是說說嘛,不然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幫你呢?”水洋撓了撓自己的頭,額頭上都已經滿是汗水了。
“那麼,請你保證,無論我說的是什麼,你都不要害怕,也不要不相信我所說的,好嗎?”女生忐忑不安地說著,毫無焦距的雙眸看著遠處。
水洋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絕對不會害怕的,也絕對要相信你所說的那些。”
女生鬆了口氣,兩隻手摸到了水洋的胳膊,於是抓住他的胳膊,踮起腳尖,水洋嚇了一跳,因為女生要親自己,可是女生在湊到他麵前後就開口了,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
水洋聽著聽著,兩隻眼睛慢慢睜大,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而女生似乎是感覺到了水洋此刻的心情,笑著問道,“是不是嚇到你了?”
的確是嚇到了,但是水洋裝作完全都不害怕的樣子,大聲笑道,“啊哈哈哈……怎麼會呢?我知道了——”
怎……怎麼會是這樣?其實不僅僅是害怕,或者說也沒有太害怕,隻是覺得非常的悲傷,水洋都快哭出來了,但他忍住了,兩個人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房齡超過30年的老公寓呢,大門上刻滿了陳年的印記,水洋伸出手,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
過了很久才有人來開門,是一個看上去異常憔悴的中年女性。
中年女性很茫然地看著水洋,“請問……你是哪位?”
水洋微微顫抖了一下,對著中年女性鞠了個躬,“很抱歉這種時候來打擾,我是您女兒的朋友——”
“……”
聽到女兒這兩個字,中年女性低下頭去,“是嗎……”
“其實是這樣的,您女兒在……在去世之前,有一句話托付我,一定要轉達給您。”水洋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是這樣的……她想對您說,非常感謝您那麼多年來的照顧,她覺得,能夠做您的女兒……非常幸福。”
……。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中年女性竟然隻是笑著歎了口氣,“她一定是覺得,自己給我添麻煩了,對嗎……”
水洋一愣,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女生,女生正低著頭,兩隻手死死抓住水洋的胳膊。
“那麼……雖然現在她已經不在了,但是,我也好想對她說一句……她是上天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我從不後悔自己生下了她。”中年女性笑了,真的是很幸福的笑容,“即使她已經不在了,可是,隻靠著回憶她,我就能好好活下去了,如果有來世的話,希望她能再到我的身邊來……”
女生哭了,哭得很大聲,隻是,那種聲音也好,眼淚也好,中年女性是看不到的。
——請你幫助我,我有一句話無論如何都想要傳達給媽媽,其實我已經死了,被酒後駕駛的人給撞死了,因為我看不到,但是不知為什麼,我還在這裏,隻是……我看不到她,她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所以我沒有辦法親自傳達給她,求求你,幫我告訴她好嗎?
從不相信鬼神存在的水洋眼看著門被關上了,一時還不能很明白地理清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到底是現實還是在夢境中。
轉過身去,女生對著水洋笑起來,“謝謝你……希望沒有嚇到你就好了。”
“……以後,還能再見麵嗎?”水洋覺得女生就要離開自己了,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她要去另一個世界了嗎?
“……會的,總有一天一定會再見,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再次見到我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對我露出笑容,那樣我一定會認出是你的,因為我現在看不到你,所以也沒有辦法記住你的臉……”女生再次摸了摸水洋的臉,給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等一下,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女生歪過頭來,“我的名字叫做——”
◆
花沐易靠在牆上,已經是極限了,再也走不動了,這才走到12樓,還有9樓呢,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了,還是去搭電梯吧?不過,不過一個人在那麼狹小的空間裏實在是太可怕了,無論如何也不行。
可是怎麼辦呢?總覺得走的頭都暈了,心髒撲通撲通亂跳著,再走下去是不可能的了,花沐易這麼想著,幹脆坐在了階梯上休息起來,覺得有些犯困了,眼皮都在打架了,是因為消耗了太多體力的關係嗎?如果在樓道裏睡著的話會不會很奇怪呢?但是實在是太困了。
“小易!”
洛沉幻的聲音將花沐易從半昏迷的狀態下給拉了回來,那張擔憂的臉盯著花沐易看,視線將花沐易牢牢鎖住了。
“……小瘦子……”
雖然花沐易很想問洛沉幻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裏,但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了,洛沉幻的體溫讓花沐易覺得很難受,想吐,所以她推開洛沉幻,反而是冰涼的地麵讓她覺得比較舒服。
“啊……你中暑了啊……”洛沉幻意識到這一點,趕緊橫抱起花沐易就跑進電梯裏。
花沐易迷迷糊糊的,隻覺得沒過多久自己就變得涼快起來了,額頭上還冰冰的,好舒服,就這樣,她進入了夢鄉。在夢裏,好像有人哭了,自己能聽到那個人的哭聲,還有眼淚砸在了自己的臉頰上,然後還有人輕輕地親吻著自己的臉頰。
是洛沉幻吧?即使是在夢裏,花沐易也是這麼想著的。其實委托什麼的,沒關係,隻要能和洛沉幻在一起就好了,所以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洛沉幻,即使不去燕北市也沒關係,不去幫助那個小男生也沒關係,隻要一整個暑假都能和洛沉幻在一起就好了。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洛沉幻正在整理著些什麼,花沐易覺得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猛地坐了起來,“小瘦子你怎麼啦?”
聽到花沐易的聲音,洛沉幻轉過身來,“整理東西啊,要帶去燕北市的東西,你不是很想去嘛?我已經用你的手機聯係過學姐了,如果不難受的話,你也回家去整理下東西吧。”
“……”一時還理不清到底是怎麼了的花沐易在原處足足愣了三分鍾,然後一臉驚喜地盯著洛沉幻看,“小瘦子,你的意思是……”
“啊啊……委托我接下了。”雖然洛沉幻看上去並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好啦,快回去整理東西吧。”
“對了!”花沐易想起了什麼,“那麼水洋去不去?”
洛沉幻額頭的青筋暴了起來,“為什麼非得要他去啊?我們去就足夠了!”
“……可是他也是小分隊的成員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為什麼洛沉幻會生氣呢?花沐易搞不懂,怎麼回事?在剛才自己睡著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我知道了啦。”洛沉幻氣呼呼地掏出了手機。
“喂,水洋嗎?我們接了委托,要去燕北市,嗯,那麼……你要不要一起去?”
……明明就是不耐煩的表情,敷衍的口氣,不管是誰聽到了都會覺得他根本就不希望水洋去的,當然花沐易也發現了。
“誒~那還真是可惜啦!”說完這一句洛沉幻就掛了,然後笑著扭過頭來看花沐易,“他爺爺住院了,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去。”
“……為什麼他不去你反而那麼開心的樣子?”花沐易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洛沉幻,“小瘦子……你說呀……”
“誒?”洛沉幻先是看了花沐易一眼,然後無奈地撓著頭,“其實小易你也挺遲鈍的……算了,反正現在是他不能來,和我無關。”
奇怪的轉變,最初明明就那麼堅決地說著不想去啊,不接這樣的委托這種話,為什麼突然就會變成這樣了呢?剛才,在得知水洋不能去的時候,他還笑了吧?這其中一定有詐,花沐易直勾勾地瞪著洛沉幻。
整理著東西的洛沉幻完全沒有注意到花沐易異樣的眼神,隻是,在他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撲倒了。
花沐易跨坐在洛沉幻身上,兩隻手壓著洛沉幻的肩膀,看到洛沉幻一臉驚訝,她覺得稍微有些興奮的感覺,“我說,你到底是為什麼會答應接受委托的?剛開始的時候明明就很不情願啊。”
“……就是到了現在我也不情願。”洛沉幻挪開視線看向別處。
“那為什麼答應要去了?!”
之間洛沉幻的臉紅了,閉起了眼睛,“不是啊……你不是因為這個和我鬧別扭了,還在爬樓梯的時候中暑了,我後來想了想……其實去燕北市的話,簡直就像是我們的蜜月之旅一樣不是嗎?我們倆雖然是戀人關係了,但是完全沒有進展嘛,很少牽手,完全沒有接吻了,別說是接吻了,其實肢體上的接觸也少得不行……像是現在這樣的肢體接觸,之前根本就沒有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