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應該要怎麼辦,洛沉幻完全都不知道,隻能看著越哭越傷心的花沐易,伸出手輕拍著她的背部,就像是在安慰小朋友一樣,但是這樣還是無法讓她冷靜下來,洛沉幻隻好抱住了她。
在他懷中的花沐易依舊是抖個不停,眼淚把他的衣服都弄濕了,讓他想起了那天在花沐易家門口看到那個短發女生,那個叫做左霖露的女生,那天晚上花沐易也哭了,哭得非常大聲。
該怎麼辦才好?誰來幫幫我,花沐易抖成這樣讓洛沉幻的心都要揪起來了,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回憶嗎?這樣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也會有買菜回家的中年婦女或是放學回家的學生經過這裏,但是大家都沒有停下腳步,隻是看了這裏一眼。
巨大的無助感讓洛沉幻很難受,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也沒有辦法放開花沐易不管。
天漸漸黑了下來,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用上了心頭,花沐易會不會一直這樣不再恢複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該怎麼辦?她會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嗎?
洛沉幻雙臂的力氣稍微增大了一點,讓在他懷中的花沐易稍微清醒了一點,聞到了幹淨的香皂味道,花沐易抽抽搭搭地開口了。
“……小瘦子?”
謝天謝地,小祖宗可算是清醒過來了,洛沉幻就差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怎麼啦?小易怎麼會……咦?小瘦子為什麼會抱著小易?”花沐易搞不懂眼前的狀況了,眨巴眨巴地想要扭頭看看洛沉幻,但是洛沉幻抱得很緊,沒有辦法移動。
“你要嚇死我了……你這個混蛋,我絕對不擾了你,一定要揍你一頓,然後殺了你……最後自殺……!混蛋混蛋混蛋!”洛沉幻因為也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隻是一直不停地說著混蛋兩個字,說到最後眼淚就掉了下來,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哭。
“小瘦子,太緊了……小易……要喘不上氣來了……”花沐易是這麼說著的,用有些痛苦的聲音。
意識到自己似乎的確是抱太緊的洛沉幻“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然後鬆開了花沐易,兩個人都跪坐在地上,很奇怪吧,於是洛沉幻站了起來,也把花沐易給拉了起來,順便給她拍去了站在她腿上和襪子上的那些塵埃。
“小瘦子,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小易是不是做了奇怪的事?”花沐易用非常不安的目光看著洛沉幻。
“不,完全沒有,你隻是說累了,然後直接就睡著了……我就抱著你睡啊睡,路過的人都在嘲笑我們呢。”雖然說著好像是很歡樂的事,但是洛沉幻的眼淚卻根本就沒有停過。
“那麼,小瘦子為什麼哭了?”花沐易看著洛沉幻的眼淚,嚴重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一定是小易做了奇怪的事,對不對?你說啊!”
“……”洛沉幻沒有回答花沐易,而是抓住了花沐易的手腕,向公寓樓內走去,在電梯前,蹲下了身子。
“這算什麼?”
“上來,我背你啊,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為什麼突然就不要我背了呢?快上來吧。”放在背後的手對著花沐易的方向小幅度的搖擺著。
這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動作,但是花沐易還是咬住了嘴唇,“不行的,小瘦子和小易不是同一個世界裏的人,所以,小易不能再依賴著小瘦子了……”
“我說了讓你上來就趕緊上來!不然掐死你!”洛沉幻吼道,“什麼行不行?我已經讓你依賴慣了!你說走就走要我怎麼辦?!混蛋!對我負起責任來啊,趕緊上來!”
這麼多天以來的不悅終於在這一天爆發了,洛沉幻的聲音回蕩在樓道裏。是啊,自己已經習慣了,並且把背著花沐易在電梯裏的時間,當作自己心中的小小秘密,無論是誰也不會去分享的,但就在這個時候卻被對方說不想繼續依賴著自己了,無論怎麼說自己也不可能接受的。
“曾經,覺得最無聊的,就是去學校了,但是……自從有了你以後,覺得,每天每天去學校,也會很快樂……”洛沉幻低下了頭,他覺得自己可能失去什麼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感受到自己的背上有什麼人爬了上來,熟悉的香味竄入了鼻腔,安心感在體內擴散開,讓洛沉幻不知不覺中露出了笑容。
不同的世界又怎樣?即使是那樣,隻要誠實地麵對自己的心情就好了。
隻不過,事情遠沒有洛沉幻想的那麼簡單,回到家之後,發現手機裏有好幾條未讀短信,全部都是來自水洋的,看完那些短信之後,洛沉幻整個人都僵住了。
——沉幻,我看到了,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偷跟在你身後的,隻是想去你家坐一會兒而已。
——沉幻,你抱著小易,對嗎?她是不是很溫暖?
——沉幻,其實你也喜歡小易,對嗎?其實,你們在戀愛,對嗎?
——沉幻,我覺得現在非常得苦惱,雖然很想祝福你們,但是卻做不到。
洛沉幻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著,然後,手機就這樣掉在了地麵上,撿起來的時候已經自動關機了,再次打開手機,看著那些短信,他不知該怎麼辦,很想回複水洋,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得卑鄙,在自己的好朋友失戀的同時,自己卻一步一步地接近著那個拒絕了他的女生。
會失去嗎?好不容易把花沐易又拉回了自己的世界中,是不是會失去水洋?洛沉幻不知道,他覺得累了,那一天連晚飯也沒有吃,直接沉沉地睡了過去。
◆
打開門,是一臉燦爛笑容的花沐易,這讓洛沉幻覺得稍稍有些精神了,很默契的,一個蹲了下去,一個爬了上去。
花沐易把腦袋埋進了洛沉幻的肩窩裏,就和曾經一樣。
“水洋,他看到了……”洛沉幻悶悶滴說著。
花沐易歪著頭,“嗯?看到什麼啦?”
“昨天你哭……不是,你睡著的時候,我抱著你,被他看到了,他誤會了呢,以為我們兩個人……正在戀愛中。”洛沉幻緩緩地說著。
“……小易,不能接受小豆腐的感情,小易,不能被別人喜歡。”花沐易低下了頭,“小易很糟糕,是連媽媽也討厭的人。”
又是這樣的話,這一次,還是要好好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比較好,所以洛沉幻眯起了眼睛,“我不會討厭你哦。”
“咦?”
“不管是怎樣的你,我想我都不會討厭,因為,我們是一樣的,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說出了我當時心中的想法,我可以聞到悲傷或是快樂的味道,我們兩個人的味道是一樣的,但是……你似乎有比我更濃鬱的悲傷味道,但是,我不會因為這樣的就討厭你呢。”一口氣說了自己想說的話,洛沉幻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背著花沐易,所以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易……差點被‘爸爸’強暴了……”
雖然曾經做過了心理準備,但是從花沐易嘴裏聽到了這樣的話,洛沉幻還是不免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用玻璃瓶狠狠砸了一下,腦海中一片空白,心裏一抽一抽地疼痛著。
“媽媽,是‘爸爸’和他前妻的小三,然後,‘爸爸’先擇了媽媽,小易就變成了‘爸爸’的女兒……‘爸爸’說喜歡小易,那個時候小易很開心,但是,小易越長越大,‘爸爸’對小易的動作越來越過分了,在初三的時候,差一點就……”
說到這裏的時候,花沐易大幅度地顫抖了起來,洛沉幻有些慌了,怕她會像昨天傍晚一樣哭個不停,現在的他終於知道昨天花沐易為什麼會失控,口中所說的“請不要這樣”是什麼意思,他也完全懂了……花沐易的繼父真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夠了,我知道了,不用繼續說下去也可以哦。”洛沉幻盡量用冷靜的聲音說著,“這些事還不足以改變我對你的看法,以前是怎樣看你的,以後還是一樣。現在你搬出來了吧?這樣就好,沒事的,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我會保護你的。”
隻覺得有人緊緊地摟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後臉頰緊貼在了自己的脖頸處,有一點癢,不過沒關係,這樣的感覺很不錯。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要怎樣麵對水洋了,該用怎樣的表情麵對他才好呢,他現在一定是討厭死自己了。
果然,原本在聊天聊得很開心的水洋,在看到了一前一後走進教室的洛沉幻和花沐易之後,臉色就變了,笑容凍結在臉上。
洛沉幻心想這樣也不行啊,兩個人之間似乎需要溝通一下,是不是應該和他解釋一下才好?
隻是,洛沉幻沒有發現,除了水洋之外,還有另一個人在看到他和花沐易一起走進教室的時候,臉色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