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作多情
《promiseme》是秦浩然在“前世”很喜歡的一首歌，喜歡碧弗莉.克雷文那輕靈純淨的嗓音，喜歡這首英文歌裏淡淡的憂傷。
再世為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年代給秦浩然造成的感傷，還有他對“前世”的眷戀和感慨，都隨著這首歌唱了出來，倒是將心中的抑鬱抒發了，渾不知他這首感情色彩濃厚的歌曲給在場眾人帶來了什麼樣的震撼。
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搖滾音樂才剛剛誕生，雖然給年輕人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以及影響，可是在主流社會，尤其是中上階層的上流社會，卻始終是以古典音樂為尊，少部分也鍾情於爵士樂和鄉村民謠風格的音樂。
而秦浩然此時自彈自唱的《promiseme》則是英國女歌手碧弗莉.克雷文融合了古典、搖滾、爵士還有鄉村音樂的風格創作出來，完全稱得上是雅俗共賞，尤其這歌曲那略帶憂傷的旋律還有飽含深情的歌詞，都能夠打動每一個聽眾的心。
晚會上的來賓很多都是英美籍人士，其他的華人也有跟洋人做生意的經驗，不多不少都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就更不要說秦浩瀚這種在美國留過學以及馮程程這種直接就是在美國長大，深受西方文化影響的年輕人了。
秦浩然的音樂還有歌聲都讓在場的這些人耳目一新，就算是不會英文聽不懂歌詞的，也被其無分國界的音樂打動，一時間都沉浸在這悠然的旋律中了。
遠處站在一根石柱旁邊的顧湘菱深深的凝視著坐在鋼琴前麵深情演奏的秦浩然，雙眸一片迷蒙，兩邊臉頰透出誘人的紅潮。在場的所有人，隻有她一個知道秦浩然這首歌是為自己而唱的。
被眾星捧月一般圍在中央的馮程程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在彈唱中渾然忘我的秦浩然，從秦浩然手中彈出來的旋律，從秦浩然口中唱出來的歌聲，仿佛涓涓細流一樣淌進了她的心扉。
她也喜歡音樂，在美國也聽過不同曲風的歌，包括貓王的搖滾，雷.查爾斯的藍調還有那些著名交響樂團的古典音樂，卻從沒有接觸過秦浩然此時彈奏的曲風，仿佛是在古典音樂的包裹下蘊藏著搖滾的激情，是一種含蓄的激昂。
“原來阿然的鋼琴彈得這麼好，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呢。”馮程程自言自語的道。
剛來香港的時候馮程程就見過秦二少爺了，不過那時候的秦二少爺雖然外表同樣出色，卻顯得十分軟弱，對秦浩淵和秦浩瀚都唯唯諾諾的沒一點主見，哪裏有此時此刻的秦浩然那樣自然而然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身邊的秦浩瀚聽到馮程程的話，陰柔的目光瞥向遠處的秦浩然，顯出了幾分敵意。
同樣，另一邊的秦中原和蒙惠佳也在注視著秦浩然，而他們身邊還有港督葛洪亮爵士及其夫人。
隻聽葛洪亮對秦中原笑道：“秦，你們今晚請的這個鋼琴手很不錯嘛，唱得很好聽呢。”
秦中原臉色泛青，強笑著應了一聲沒發表意見，而旁邊的蒙惠佳見到他這臉色，便故意跟葛洪亮笑道：“葛洪亮爵士你真會開玩笑，那可不是什麼請回來的鋼琴手，他叫秦浩然，是我們秦家的二公子呢。”
蒙惠佳說了出來之後，秦中原臉上就頓時一僵，葛洪亮也有些尷尬，連忙對秦中原笑道：“哈哈哈哈，原來是秦你的二公子啊，很不錯呢，想必是個了不起的音樂家吧。”
“是呢是呢，我們這老秦家的二公子啊，不愛經商做生意，就喜歡花花草草啊彈琴唱歌什麼的，我們老秦家裏最有藝術細胞的就是他了。你看今晚，有他在這裏，我們連鋼琴手都不用請了。”
葛洪亮夫婦笑了笑沒再說話，他們雖然是英國人，可是作為香港的管理者，統治著這個華人聚居的地方，葛洪亮他們對中國人的性格也了解不淺。葛洪亮知道在秦中原這樣以豪門高第自居的巨富最看重身份，那些凡是在台上表演的人在他們眼中都是戲子，是最下等的人群。
果然，秦中原隻是陪著笑了下，眼神卻陰沉了不少。
一曲唱罷，秦浩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想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樂隊那裏了。正想回到顧湘菱那邊，身旁卻忽然飄來一股沁人的幽香，隨後就有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麵前，卻是馮程程。
隻見馮程程一臉笑意的盯著秦浩然看，那雙如星如月的眸子好像會說話似的，訴說著對秦浩然的強烈好奇。
“怎麼了？”秦浩然往後退開一步，與馮程程保持一定的距離，同時不經意的環顧四周，果然看到周圍那些公子哥兒都用嫉妒加敵意的目光瞪著自己。
馮程程側著頭看了秦浩然兩眼，然後就笑道：“剛才你說了，這首歌是送給一個人的對吧？”
秦浩然微微皺眉，自己根本沒有招惹這個馮程程的意思，她長得再漂亮，與自己卻沒有多大交集，而且憑自己如今的狀況，跟這受人矚目的女人拉上什麼關係的話反而會成為眾矢之的。不過事到臨頭了，秦浩然也沒有退縮的習慣，所以點了點頭：“沒錯，那又如何？”
“上次你喝酒時弄髒了我的衣服，還沒向我道歉呢。”馮程程眨了眨她那雙大眼睛，精靈靈的瞧著秦浩然，笑容如綻開的櫻花：“剛才那首歌，就是你對我的道歉？咯咯咯咯……很有創意嘛，我姑且接受了。”
卻見秦浩然上下打量了馮程程一下，這女孩子確實是花容月貌冰肌玉膚，即便沒有“洛克菲勒”家族的背景，也是眾多公子哥兒追求的對象，可秦浩然經曆了多少腥風血雨，心智之堅又豈是尋常人可比，在他心中，顧湘菱的出身雖然比不上馮程程的，容貌上也壓不了馮程程一頭，但她對自己的重要性就比馮程程強多了。
“上次弄髒了你的衣服，我在這裏誠摯的說聲‘對不起’。”秦浩然說道，神態不溫不火：“至於剛才那首歌，沒錯是我特意為一個人而唱的，可是很抱歉，那個人並不是你，你誤會了。”
馮程程愕住了，連旁邊的秦浩淵、秦浩瀚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因為沒有人相信秦浩然會白白放棄這個向馮程程好好表現自己的機會，沒有人相信秦浩然會視馮程程對他的關注如無物。
“對不起，我還有點事，失陪了。”秦浩然對馮程程以及周圍的人告了聲歉，便繞過了馮程程離開了大廳的中央。
馮程程這時已經回過神來了，轉身往秦浩然看去，去隻看到他那毫無留戀的背影。
“程程小姐，不要在意。”一個富家公子連忙把握機會，走上前來安慰馮程程：“那家夥肯定是故意這麼做的，裝作不把程程小姐你放在眼內，不在乎程程小姐你，其實就是想吸引程程小姐你的注意，行那欲擒故縱的小伎倆。”
其他人紛紛響應，也對這人的意見深以為然，同時在心底暗暗後悔，早知道自己也用這條計策了，不就可以在這些一味獻殷勤的家夥裏顯得鶴立雞群了？
馮程程卻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年紀雖輕，可是由於身在“洛克菲勒”家族，就算是再外圍的人員，閱曆和見識都遠非普通豪門子弟可比，這眼力還是有的。她能看出，秦浩然雖不至於不把自己放在眼內，卻至少沒有像眼前這些人那樣為了這樣那樣的意圖把自己捧上了天。
秦浩然看自己的眼神，完全是一種平等的心態，僅僅是這點就很少有人能夠在自己那“洛克菲勒”的光環照耀下做得到。
“怎麼跟上次不一樣了？”馮程程在心裏暗自說道，因為上次見“秦浩然”時，他分明就是個懦弱而沒主見的軟皮蛇，哪裏像今天這發自心底的自信氣質。
這時，秦浩然已經回到顧湘菱這邊了，顧湘菱正用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呢，由衷的歎道：“少爺，想不到你會彈鋼琴呢，還有，你唱歌也很好聽呢，大家都聽得入迷了。”
“好聽嗎？那我以後常常彈給你聽好不好？”秦浩然很喜歡顧湘菱這種純淨的笑容，很能溫暖人心。
“真的嗎？太好了。”顧湘菱還是那麼容易滿足：“不過我聽不懂少爺你剛才唱的是什麼意思呢，少爺剛才唱的是洋文吧。”
秦浩然笑道：“大概意思就是稱讚我們湘菱溫柔嫻淑，是娶妻良選。”
顧湘菱頓時就臉紅了，囁嚅著不敢說話。秦浩然這時也笑道：“好了，這晚會也差不多結束了，你今天忙了一整天，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卻見顧湘菱搖了搖頭：“少爺你的衣服我還沒洗呢，我先回去把衣服洗了吧。”
說罷她就轉身小跑了回去，秦浩然也隻是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失笑搖頭。同時，秦浩然看到“二叔”秦江山攜著一個美麗動人的少婦正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