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世界的彼岸奔跑【四十八】

【四十八】

吃過早飯後紀西顧就死活要拉著我回去。我有點煩躁,搞什麼這是!還限製人身自由了?

最後還是被他塞進車裏走了,原因是我媽媽和紀牧之今天都要回來,我不能不在。靠!他們回來關我屁事?

“你偷了誰的車!”我大聲的質問紀西顧。我在那房子裏住了那麼久可沒看到這輛車。

“借的,白癡!”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無聊的擺弄手機,登上QQ,退了QQ,再登上QQ,再退了QQ。我號上就10個人,統統沒在線。

可能是沒睡好,醒來的時候又被紀西顧嚇了一跳,我就在反複登QQ退QQ的過程中睡了過去。

到了的時候都已經快12點了。我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不禁有點憤怒了!人呢?

“紀西顧!!”

“叫大爺幹嘛?”

“你不是說我媽和紀老頭今天回來麼?人呢!!”我瞪著他。

“噢,好像說下午回來的。”他摸了摸頭,徑自走到廚房,然後拿著一罐百事大搖大擺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副不想鳥我的樣子。靠!我去你大爺的!你不理我,我還不理你呢!想著我就往樓上衝去。

“一會要下來啊!”他突然開口。聲音老大,嚇我一跳。還下來?滾蛋吧你!

關上房間後我躺在床上很是鬱悶!憑什麼我不能出去了?還說他們回來我必須在?這是鬧哪樣?憑什麼我就必須呆在這一畝三分地了?媽的老子就要走!我看你們能拿我怎樣!

想著我就在房間裏轉開了。我房間在二樓,這裏跳下去也就三四米的樣子所以沒什麼問題。鞋子在樓下,沒關係!房間裏還有鞋子。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客廳那麵玻璃牆就在我窗戶的正下方,也就是說,我跳下去的話剛好可以被紀西顧發現。那個人有點像鬼,而且我跳下去不可能不發出聲音,如果他在客廳的話我就肯定會被發現。怎麼辦怎麼辦?難道我就要被困在這裏?難道我就要被他們這樣變相的軟禁?靠!不行!要想個辦法把紀西顧引開!

我在房間裏焦躁不安的轉著圈,轉著轉著我看到上次我生病吃剩下的藥。我不禁眼前一亮,上次我發燒便秘很嚴重,醫生給我開了一瓶果導,那麼……

“下來吃午飯!”我剛準備好我要帶上的東西之後紀西顧就在樓下吼開了。我沒記錯的話我十點多才吃過早飯吧?現在1點多又吃午飯?你想撐死我啊?

我磨磨蹭蹭的從瓶子裏倒了4粒果導攥在手心裏,然後大搖大擺的下樓了。紀西顧在廚房不知道弄什麼,我拿了一個勺子,倒進一點點水,然後再拿了一支筷子,用最快的速度把4片果導片全部磨碎了化進水裏,然後在躡手躡腳的把勺子裏的藥水全倒進紀西顧放在茶幾上沒喝完的可樂裏。再拿起來搖了搖,確保搖勻了之後再大搖大擺的回到餐桌前,當然不忘了把勺子洗幹淨了。

吃飯的時候紀西顧一直瞪著我,我被瞪得有點心虛了,難道被發現了?

“罌陌,你是不是覺得你被軟禁了?”他突然開口說了這一句。我吃了一驚,手上的勺子差點掉了下來,難道真的被發現了?

“呃……啊?”我看我還是裝傻吧!

“你媽媽和紀叔叔在你來這裏第一天開始就告訴我不要讓你一個人出門。”他漫不經心的說。我突然想起來伊落來看我的那天,我說要和伊落出去散散步,媽媽死活都要紀西顧跟著我,還強調是為了安全,現在看來真是可疑了。

“昨天下午紀叔叔打電話回來還特意關照了不要讓你一個人出門。”他又扔出這麼一句話。我徹底懵了,到底怎麼了?要軟禁我的話也不需要這樣吧?昨天下午還特意關照了?又是為什麼?

“他們本來還要好幾天才能回來的,但是早晨的時候我接到電話說他們下午就回來了。”他繼續說,我繼續懵,有點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突然提前回來了?

“吃飯了!白癡!”他突然用筷子敲了我的碗。我回過神來,然後拚命的扒了幾口飯後一句話都不說的回了房間。

這到底是為什麼?很奇怪,為什麼那麼怕我一個人出門?絕對不是擔心安全問題!有什麼陰謀?

不管了,反正紀西顧你給我趕緊拉肚子,我好跳樓離開。

就在我等紀西顧拉肚子等到睡著的時候突然被樓下巨大的關門聲驚醒,急忙跳起來打開房間門跑到樓梯那裏往客廳看,果然紀西顧沒有坐在沙發上,哇哈哈!再看客廳衛生間的門,關著的!哇哈哈!

我得意的跑回自己的房間,背上裝著一身衣服和洗漱用品的雙肩包,換上運動鞋,打開窗戶,深吸一口氣,然後抱著不怕死的精神縱身一跳——

平安著陸,就是腳被震得好麻……

我怕紀西顧出洗手間的時候我被發現,於是顧不上腳麻了,站起來撒腿就朝公車站跑。一邊跑一邊得意的想著,這下我讓你們著急去吧!還想軟禁我!

到公車站的時候正巧有一輛公車開來,我二話不說跳上車就走。紀西顧,對不住啦!關掉手機,靠在椅背,把帽子壓下來蓋在臉上,我安穩的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目的地了,我當然是去伊落那裏了,總不可能去爸爸那裏吧!我回不去的,我不是他女兒。

可是伊落居然沒有在家!!打她電話她也沒接!!!是怎樣!!!!我好不容易逃出來要露宿街頭嗎!!!!!

好吧,我沒辦法了,我隻能可憐巴巴的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樓梯口等著她回來。電話開機沒有發現有未接,看來紀西顧還沒發現我跑了。我還以為你很聰明的,想不到也笨的要死!

操蛋的伊落,人死哪兒去了!

我等的有點難過了,因為突然變天了,我隻穿了兩件衣服,風呼呼的刮進樓道裏,好冷的!

天黑的時候我終於看到電梯停在了這層樓!是伊落吧?我這麼想著,然後電梯門就在我的注視下打開了——

“哇!尹罌陌!”對方很吃驚很驚喜。

“呃……鍾……鍾……”我記不起來你的名字了……

“鍾離俊!以後可以叫我小俊啊!”他笑眯眯的說,“你一個人坐在這裏幹什麼啊?”

“我來找伊落啊,她沒在家,打她電話也沒人接的。”我有點鬱悶。

“哦!是這樣!今天是瑾言的慶功會,她在那邊呢!我是來她家幫她拿手機和外套的,你也一起過去吧?”他說著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瑾言啊?就是酷派娛樂的那個瑾言啊?算了吧,我不追星,還是自己找個地方對付一下,然後等她回來好了。去也沒意思,都是我不認識的人。這樣想著:“那個,小俊,我不去了,我去我朋友家裏。一會你給伊落說結束了打電話給我。”

“別啊!一起去玩玩嘛!”鍾離俊說著又從屋子裏折了出來。我按下電梯,回過頭對他笑了笑說:“我不去了,都是不認識的人,去了沒意思的,我先走了啊,記得給伊落說結束了打電話給我!”要是沒打電話給我的話我就要露宿街頭了。

“好吧,和伊落一個倔脾氣,我會告訴她的!”他很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踏進電梯裏,壓抑感從四麵八方包圍了我。不要停電不要停電,我在心裏默念著。每次坐電梯我都害怕突然停電,我會瘋的!

還好,電梯順利的下到了一樓,門一打開我就飛快的閃了出去。

現在去哪裏呢?頭疼,好像真的沒地方去啊!而且看來馬上就要下雨了的樣子,也不能在街上久留。

“尹罌陌?”有人叫我。回頭,是蘇安生。

“哈哈,好久不見!”我笑著打了個招呼。他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我會對他笑一樣。

“呃……好久不見!你怎麼在這裏?”他問我。

“我來找一個朋友,可是她不在家。那你怎麼在這裏啊?不去陪邶齊然麼?”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回答。

“我家住這裏啊!小邶去她外婆家了,我當然就陪不了她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皮回答我。

“請我喝酒吧!我把我女朋友都讓給你了!”我開玩笑著說。

“好啊,走!”誰知道他很爽快的酒答應了。

好吧!那就走,喝酒去!

蘇安生的意思是在路邊的大排檔喝,我想那多沒情調。於是拉著他道超市買了很多罐裝啤酒和一點零食,然後打車到海邊。這樣才有感覺啊,雖然有點冷,但是喝酒是暖身的!

“蘇安生,你是什麼時候看上邶齊然的?”好吧,我承認邶齊然才是我們之間唯一的共同話題。

“很早了,在那次在公車上踩到她之前。我記得那天啊,我路過一個畫廊,看到她一個人背著大大的畫板坐在畫廊門口的秋千上搖著。她看上去好像很開心,但是背上那個大大的畫板讓我感覺她整個人籠罩在一種特別壓抑的氣息裏麵,然後我看到她搖了一會兒後就下來坐在路邊哭。那天很晚了,畫廊附近人很少,我覺得有點詭異,就走了。第二天再路過那裏的時候才真正的看清楚,其實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她在白天和晚上分明就像兩個人。白天是個孩子,單純可愛的樣子,晚上的時候經常就會感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她,有點……有點……有點像妖精……嗬嗬,反正很迷人!”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明顯的有點不同了。我反應過來——

“你們……”然後是意味深長的笑。

“不是,你別想錯了,雖然她說她願意,但是我沒要,真的啊!”他急忙辯解。他沒要?看來還真是個好人。換做是別人的話,早就餓虎撲食一般的撲上去了吧?想到這裏的時候我腦子裏猛的閃過紀西顧的臉,他三番四次的調戲我,我想大概也就是這種餓虎撲食的人了。

我正想一本正經的告訴蘇安生要好好照顧邶齊然的時候電話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嚇了一跳,不會是紀西顧打的吧?拿起來一看,還好還好,是伊落。

“喂!你在哪裏!過來啊!”伊落那頭有點吵,我聽到她扯著嗓子和我喊著。

“我不去了,又不認識的!”我怕她聽不清,也扯著嗓子喊了回去。

“你等會,我聽不清,我出去和你說!”她又扯著嗓子和我說。接著我就聽到音樂聲小了許多,“喂,你在哪裏啊?”終於聲音小了。

“我在海邊呢,和一個朋友喝酒,不去你那裏了。結束的時候打給我,不然我就要露宿街頭了。”我輕鬆的笑笑說。

“不啊,你來嘛,我就想你來啊!”她開始撒嬌哀求了。

“我真不去,你知道我不喜歡那麼吵的地方了,而且我又都不認識啊!”

“你來了我給你們介紹啊,一個個慢慢認識嘛!你就來嘛!”

“乖,我不去,我真不想去啊!”

“哇!不要這樣,你來哇!我現在和小俊去接你,把你朋友也一起接來!”說著她“啪”的就掛了電話。

我舉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著“通話結束”的字樣有點哭笑不得。我又沒說我具體的在那個海邊,你找得到嗎?

算了,找不到自然會再打給我的。

“你朋友叫你去玩啊?”蘇安生扔了一個空罐子問。

“嗯,我說和朋友在一起,她還讓我把你帶過去。”

“哈哈,那她找得到這裏嗎?”

“不知道,腦子少條筋,也不等我把話說完。”說著我就把外套上的帽子套到頭上然後躺了下去。反正冬天的衣服沾上沙子拍一拍就幹淨了。

“尹罌陌,新家還生活的習慣嗎?”蘇安生幽幽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條件反射一樣的,我抬腿碰了碰他:“別給我扯這個,破壞我興致!”然後想到什麼似的,掏出手機把媽媽、紀西顧、紀老頭、還有屋子裏的電話加進了黑名單。這樣我就清淨了!

“尹罌陌,其實小邶愛你比我多。”蘇安生說完這句話後又一口幹光了一罐酒,把易拉罐捏的扁扁的扔了出去。

我見狀又抬腿碰碰他:“喂,注意環保。”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著跳了起來,然後跑到遠處去把那兩個易拉罐又撿了回來。

我看著他在夜色下奔跑的樣子感覺好自由,那是一種不羈灑脫的自由。我再怎麼向往再怎麼奢望都得不到。

在心裏艱難的扯開一個笑臉,我賴以生存的麵具頃刻間險些破碎。

即便是我自己也沒膽量正視麵具下的臉。

你就看著我表現給你的快樂吧!至少我的快樂還能感染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