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夜漫漫,低訴吧

蕭冉說過:當我們一直在回避什麼的時候,那就是難受的時刻,所以有些時候,我們需要一個發泄口,痛快的講出自己的痛,哭的過癮,才不會在以後想起這個的時候,眼神帶有遺憾,藏著悲傷。

“艾陌……我們明天出去玩吧,我記得我們三個人好久都沒有出去過了……”嘉奕似乎想調動大家的情緒,出聲提議道。

“嗬嗬,我是很想啦,但是,我要去打工,以後每個星期六、星期天都得打工……”艾陌笑著說道。

“打工?艾陌,你怎麼突然想要打工……不對,艾陌,我怎麼開始哪裏不對勁呢,你來住校,而且還要打工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嘉奕似乎想起什麼了,追問起來,聽嘉奕這麼一說,雨珊也拉著艾陌坐了下來,很明顯讓艾陌坦白。

“嗬嗬,沒什麼啦,住校是因為現在學業慢慢加重了,我不想兩頭跑,每天,我有些懶,怕起不來。”艾陌努力地讓自己表情更讓兩個死黨相信。

“是嗎?我記得艾陌你從來沒有遲到過,還有你的生物鍾已經固定了,我就不相信你會這樣,如果你說學業加重,那麼為什麼你要打工呢,那不是太浪費時間了。”雨珊聽完艾陌的解釋,靜下心想了想,然後很冷靜的分析道。

“嗬嗬……這不是想賺點外快嘛。”艾陌眼神中透露了無奈,尷尬的解釋道。

“騙人,雨珊說的對,艾陌,你現在還想騙我們!”嘉奕生氣的指責道。

“厄……很晚了,我們該睡了……”艾陌很不雅的打了一個哈氣,示意自己好累,好想睡覺。

“不行!必須講,要不然,你別想睡。”

“OK!算我怕你們了,我講就是啦。不過,事先說好,很枯燥的……”艾陌覺得自己躲不過去了,便答應下來,本來她想說,事先說好,很苦澀的,請不要難過,但是這樣的話,艾陌講不出來,感情是感覺出來的,而不是講出來的。

艾陌整理了一下情緒,望著身邊兩個渴望的眼神,苦笑了一聲,開始慢慢道來:我,並不是你們眼中那個努力的人,從小,我就明白自己天賦不高,但是不上學,自己可以幹什麼,我在農村,一個半封建的地方,那裏隻有學習好,才可以得到父母的愛,長輩的喜歡,當然如果你是男孩子,即使你在貪玩,不好好學習,依然是寶貝。我媽媽很漂亮,很年輕,但是她生下了我,一個女孩,還是一個不爭氣的女孩,所以麵對這街坊鄰居有意無意的諷刺,媽媽的性情變得慢慢刻薄起來,她學會了掌權,學會了責罵我,我爸爸,我記得有一次因為我發繞,沒有考成最後一門測試,便被老師帶到醫務室去打吊瓶,之後成績出來,我那一科是零分,媽媽沒有聽我的解釋,在大街上,給我了一巴掌,那是我第一次流鼻血,從小到大唯一一次……”

雨珊和嘉奕緊緊地握著艾陌的手,想要給艾陌一絲鼓勵,兩人原來想阻止艾陌繼續講下去的念頭,但是想了想了,還是讓艾陌一次性的扒開自己的傷口,才可以愈合的很好。

“嗬……我以為,我爸會護著我,告訴我媽媽,孩子是有苦衷的,可是,他沒有……如果我是個男孩子也許還有可能,那是個下雪天,我在被媽媽打了以後,捂著還沒有止住血的鼻子,被爸爸打發到地裏把一些中午要吃點菜……我沒有解釋什麼,因為他們已經用行動告訴我了,他們不相信我……自從那一次,我的童年過得更不好了,我討厭吃魚,不是怕麻煩,而是媽媽說過一句讓我至今都不法忘記的話,小的時候,有一次吃魚,不小心卡住了,我哭著叫著媽媽,媽媽冷眼看著我,或許因為她當時在我奶奶那受了氣,所以她很冷淡地說道:喊什麼喊,卡死你,我才高興呢!有你了,我在這個家一點威望都沒有了……說著說著,她哭了,我以為媽媽不會哭,我當時也嚇傻了,沒有再出聲,最後我沒有死,我以為卡到喉嚨會死的……”艾陌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像是述說著別人的故事,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艾陌擦了擦自己的淚,苦笑的說道:是不是很枯燥,還是不要講了……”

“不!艾陌,請你講下去,我們要聽,要一起承擔。”雨珊淚眼模糊的哽咽道,嘉奕將宿舍的燈關了,三個人依偎在一起坐在床子上,聽著艾陌繼續講述著自己的辛酸的過去。

“我蠻慶幸的,醫生告訴我說,我的喉嚨因為被魚刺卡了很久,有些破損,讓我盡量不要講話,而媽媽爸爸,也在那個時候,關心我,給我買我想吃的水果,給吃的飯,等我長大了,我才明白,那次到底有多麼傷,我整整一年沒有開口講話,一講話,嗓子就很疼,也因為我的意外,村裏麵同意我爸爸媽媽再生一個,他們怕我一直就不再講話了……那一年,我過著自己對自己講心聲,那一年,我告訴自己,我已經還過了他們給的生命了,那一年,我不再叫爸媽,不再看著他們,冷淡地我自己都覺得可怕。就這樣,相安無事好多年,弟弟也出生、長大,就在前兩天我被趕出來了,因為他們一家三口要住在一起,給弟弟一個獨立的房間,我集訓回來,我房間已經沒有我的東西了,弟弟歡天喜地的指著我的東西告訴我說:媽媽說了,等姐姐回來,把這堆垃圾處理掉,他就可以住進去了……嗬嗬,所以,我來住校,我報了體育,就是想通過體育考上大學,離開這裏,為自己而活,但是那個女人聽到之後,氣衝衝地跑過來告訴我,不準報體育,要不然不再供給我上學……所以,我隻要打工了,養活自己。”艾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最後輕鬆的甜美的笑了笑說道,笑容退去時,她的臉突然變得惆悵起來,但隻有一瞬間。

“那……艾陌,恨那個人嗎?”嘉奕心疼的抱著艾陌,她一直以為艾陌是非常幸福的,但是發現自己一直都不了解艾陌的傷……

“恨?我不知道,就像我不曉得我到底愛不愛她。”艾陌略微沉重的講道。

“艾陌,你確定你要一個人負擔你所有的花銷嗎?你媽媽說她不供給,但是你可以找你爸爸啊。”雨珊提議道。

“嗬嗬,雨珊,我希望你永遠都可以保持你的純真……真的,我爸爸……那個男人,在我抱著所有行李離開家的時候,連出來都懶得出來了,還指望他什麼呢……我現在真的很慶幸我還沒有變,如果變,也是變得更優秀,而不是變得自私、惡毒。”艾陌揚起自己最燦爛的笑容說道。

“恩,艾陌永遠是最棒我,我們都會幸福的。”就這樣,三個人在那個晚上,暢談著,笑過,痛過,哭過,今天一過,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