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神魔殊途

南九離一身大紅喜炮,銀發如流水般傾瀉在喜服上,有些觸目驚心。

他看著寒兒,眼裏似乎有些悲痛,剛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帝尊,他看的明明白白,心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疼的揪心。

寒兒還是願意自己做他的丈夫嗎?

南九離看著她,眼裏閃過一抹悲哀。

縱使知道她是在利用他,利用他來逼迫帝尊,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在她口裏聽到那一聲夫君的時候,他還是不可抑製的心跳快了一分。

就算是被利用,他也甘之如飴。

他苦笑兩聲,一雙暗色的血瞳看著半空中的兩個人,白衣如雪,紅衣似血,當真是般配,他閉了閉眼。

堂堂九尾妖狐,竟然愛的如此卑微,妖界的王,在她麵前,卻是卑微到塵埃裏。

寒兒,我們可真是像啊,我愛你,你愛他,都卑微到了骨子裏。

沒關係,寒兒不喜歡他也沒關係,隻要寒兒還肯承認自己是她的夫君就好,他不奢望什麼。

“仙界虧欠本座的,本座自然要討回來。”

南九離睜開眼,一雙暗色的血瞳看著天帝。

他如今早已不是仙界那個一點修為都沒有的小狐狸了,他本來就是妖,隻是修煉了魔道,如今又有魔界的支持,早已是妖界的王,他現在是妖界的妖王,是魔主的夫君!

“你是那個小啞巴!你會說話!”

靈兒驚訝的捂住嘴,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甚至隱隱的摻雜了嫉妒的神色。

一個不起眼的賤種,如今竟然是妖界的王,是讓六界各主為之側目的存在,她恨得牙癢癢。

南九離看向靈兒,笑了,和寒兒的笑像了個十足十,涼薄中透著乖張,再看不見一絲從前的單純模樣。

顧水寒看著他,忍不住輕聲歎了口氣。

本來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啊,怎麼就心裏扭曲變態了呢?難不成是跟寒兒學的?畢竟他的性子和寒兒,雖說不是像了個十足十,可是也有三四分相像,尤其是笑,像了個十足十。

這孩子是成日裏看著寒兒的性子,怕不是耳濡目染才變成這個性子吧。

顧水寒嘴角抽了抽,臉色有些精彩。

“本座如不藏拙,還能活到現在?你九尾狐族會容許本座活下去?”

南九離看著靈兒,笑容涼薄嗜血。

本是良善之人,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裏的善念卻越來越少了。

“花千靈,族內一切安好?”

話出口,竟然是凜冽的殺機。

九尾狐族從來沒有給予過他半分溫暖,都是淩辱打罵,就連他的娘親,他都不曾見過幾次,每次見麵也是厭棄的眼神,仿佛他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間。

直到遇見了阿寒。

說來也奇怪,一個從小就受到打罵的孩子就那麼過了幾百年,本以為一輩子就那樣了,可是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卻完完本本的改變了他的人生。

也許一切都是注定的,天生良善的性子是為了保持著一顆良善之心見到阿寒,九尾妖狐的天賦是為了後來追隨阿寒,為她平去一切障礙。

南九離一頭銀發在陽光下閃著冷凝的光澤,帶著凜冽的殺意。

靈兒的本名就叫花千靈,此時看著南九離,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縮到了帝尊的身後。

帝尊皺了皺眉頭,看著寒兒。

“寒兒,不要任性,跟本座回去。”

“帝尊是隻會說這麼一句話嗎?本座回不去了。”

一句話似有深意,可是也無從得知到底蘊含了什麼。

話音剛落,寒兒手中死生之刃一揮,來到這裏觀禮的仙界眾人隻覺得磅礴的力量壓下來,似乎要壓得心膽俱裂。

“寒兒!”

帝尊眼神一凝,衣袖揮出,設下了結界,阻擋了她的攻勢,隻是臉色更加蒼白了。

“隨我回去,我會解釋!”

“來不及了!帝尊,來不及了!”

寒兒仰天狂笑,近乎發泄似的發動著攻勢,近乎瘋狂的笑意響徹天空。

帝尊臉色一白,設下的結界,竟然......破了。

“帝尊,您的結界,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寒兒收了手,緩步走到帝尊身邊,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眼裏沒有一絲情緒。

“寒兒,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帝尊聲音裏有悲痛。

“收手?如何收手?來不及了,帝尊!”

寒兒的眼神有些空洞,笑容裏有些瘋狂。

如何收手?從她廢去自己一身魔宮修為的時候就已經收不了手了。

“帝尊,要不然,你放下蒼生,我放下殺孽,你我二人隱居世間,再不問這世事煩擾,如何?”

寒兒退了一步,笑的肆意,眼底隱隱是含了期盼的,隻是裏麵的心死太多,多的幾乎掩蓋了那份期盼。

顧水寒隱隱覺得這幅畫麵有些眼熟。

神魔殊途。

顧水寒腦海裏突然出現這四個字,悠遠縹緲的聲音像是自九天傳來,如同神旨一般,讓她的心髒驀的一疼。

她猛地看向帝尊,他一雙抿得緊緊的唇失了血色,此時薄唇輕啟,緩緩吐出四個字。

“神魔殊途。”

聲音和記憶中的聲音幾乎重合,顧水寒有一瞬間的恍惚。

自己曾經,是不是做過這樣的夢?還是說,原主前世的記憶太過強勢,才會讓自己也進入了狀態?

顧水寒皺了皺眉,突然想起寒兒,自己一個局外人聽到這麼一聲“神魔殊途”心都疼了一瞬,那寒兒呢?

寒兒臉色蒼白,唇邊還是放肆的笑,隻是此時眼裏的希冀全部泯滅,看不到一絲光亮,滿是死寂。

“很好!很好!神魔殊途!好一個神魔殊途!”

帝尊看著她,眼裏劃過一抹不忍。

寒兒手中死生之刃一揮,帝尊神色一變,以為她又要下殺招,卻不料眼前出現了一麵巨大的水鏡,水鏡裏是仙界的場景。

帝尊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變了。

水鏡裏仙界如臨大敵,卻因為少了首腦領袖而亂成一團,而對麵與之抗衡的魔界眾人,卻嚴整劃一。

“這次大婚,是你計劃好的?”

帝尊站在那裏,臉色蒼白,看著她,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是啊,帝尊是不是很驚喜?”

寒兒歪頭笑了笑,陽光照在她近乎透明的皮膚上,有一種病態的淒美。

“都是假的?”

帝尊咬牙切齒道。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帝尊,這場婚禮雖然有詐,可是您看本座這一身嫁衣,是假的嗎?”

寒兒笑吟吟的,隻是眼裏半分光彩也沒有了,歸於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