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王雖然曾經在番禺待過一段時間,但基本沒接觸過當地的官員,除了張大人和劉大人稍微有所接觸外,其餘官員對這位皇上寵幸的胞弟真是一點了解也沒有,隻聽說王妃剛剛去世,王爺非常疼愛小郡主,正巧,小郡主周歲馬上就到了。
安逸王還沒決定怎麼幫宵兒過周歲,當地的一些官員就送禮過來了,安逸王對此有些不開心,付籬零大概也明白他為何不高興,笑道:“王爺如今還是看不慣官場這些事呢。”
安逸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知道歸知道,但是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付籬零道:“其實這樣反而好,王爺原來雖然來過番禺,目的是幫助皇上扳倒東南王,這些官員也不知道王爺的脾氣,很多還是東南王被撤後重新安排過來的,對於王爺更是不了解,如今王爺便讓他們了解好了,宵兒生日不如就辦流水席,願意來便來,王爺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和他們說清楚,想來以後就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安逸王聽後露出猶豫的神態,“這畢竟是宵兒的周歲宴,我卻用來試探官員和立威,這樣不太好吧,宵兒長大知道了要怪我了。”
付籬零聽後笑了起來,道:“王爺這也想太多人,宵兒才多大啊哪會有這個時候的記憶,再說了,王爺在前廳辦,我名義上畢竟已經去世了,必然是不能出現的,那我在後院辦一個不就好了,反正在番禺認識的人也不多,聽說清輝也回番禺了,正好把他找來,還有寧兒姑娘與顧炎生。”
安逸王聽後輕輕笑了笑,伸手摟著付籬零的腰道:“你說什麼都好,一切都聽你的。”
與付籬零交談後,安逸王便放出話了,張大人算與安逸王接觸過,知道他的為人,本來還等著看這些送禮之人的笑話呢,卻不想安逸王居然來這麼一手,讓他覺得臉格外疼,不過這種做法倒像是王妃手筆。想到安逸王妃張大人不免唏噓,如此聰明的一個人,竟然這麼早就去世了,果然古人說的對,過慧易夭啊。
付籬零讓雲卷雲舒去請顧家姐弟和清輝,但是並不讓她們事先告訴三人自己沒死,雲卷雲舒便去了。
宵兒生日當天,安逸王讓人在正廳辦了流水席,付籬零則在自己院子裏擺了一桌酒,清輝是第一個來的,但是付籬零並沒有現身,清輝臉上並沒有什麼高興的神情,雲舒道:“今日小郡主生日,清輝公子不高興嗎?”
“並沒有不高興,隻是想到郡主這麼小就失去母親,有種感同身受的悲傷。”
“這麼說來清輝小時候是見過母親嗎?”付籬零抱著宵兒從屋內走了出來。
清輝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付籬零,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付籬零依然笑吟吟地站在他麵前,清輝眼中含著淚水道:“夫人你沒事啊。”
付籬零笑了笑道:“對不起,連你也隱瞞了,還在你春試的時候,聽說你考了二等進士,不錯啊,這麼短的時間居然能到這種程度。”
清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夫人見笑了。”
“聽說你並不打算做官,天下學子求取功名不過就是為了入仕,為何就這麼放棄了。”付籬零問道。
清輝淺笑了一下道:“最開始我確實是想讀書做官,讓弟弟妹妹都過上好日子,是夫人讓我改變了,我想做夫人一樣的人,讀書就是讀書,沒有那麼多的功利,隻是想知道更多才去讀書,而不是為了某種單一的目的。”
付籬零聽後笑了起來,道:“你這話若是讓我爹聽了,非感動死,他這輩子都沒能到這個境界,你年紀這麼小就已經領悟到了,確實實難可貴。”
兩人正說著,雲卷帶著顧家姐弟從後門進來了,兩人看見付籬零都愣住了,寧兒先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抓住付籬零的手道:“王妃殿下沒事,真是太好了。”
付籬零輕輕笑了笑道:“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這才多久,連番禺這邊百姓都知道了。”
“你以為你是誰啊,畢竟是安逸王妃,去世還擺這麼大的陣容,估計全天下都知道了,結果卻沒死,你這算不算欺騙天下人啊。”顧炎生有些不爽地說道。
付籬零聽著他說話的口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你好像對我諸多不滿啊。”
顧炎生冷哼一聲,寧兒道:“他這是太高興了,不知道怎麼表達,隻能說反話。以前是不愛說話,現在是不會說話,娘娘快幫我想想,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們顧家也沒這樣性子的人啊。”
聽見自己姐姐都取笑自己,顧炎生有些無奈,說道:“算了,隨你們說去吧。”
宵兒原本在睡覺,被他們吵吵鬧鬧的聲音弄醒了,睜著眼睛看了看付籬零,隨後也跟著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付籬零看著她,隻覺得心中一片柔軟。
大概中午的時候,安逸王有派人過來抱宵兒去前廳一會兒,沒多久便送回來了,過了中午,顧家姐弟便先回去了,清輝想了想也準備告辭。
“你這麼快回去幹嘛,陪宵兒玩一會吧。”付籬零道。
清輝有些憂鬱地說道:“家裏還有弟弟妹妹等著呢,等夫人安定好過去看看吧,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付籬零聽後笑了起來,其實清輝最放不下的還是曾經與他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大概照顧他們也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想到這裏付籬零道:“我會過去的,很久沒見到那幾個孩子了,我也想看看他們。”
等安逸王終於應付完這些官員回來後院的時候,就隻剩付籬零一個人了,便問道:“他們這麼快都回去了啊。”
“大概想著你今日要應付那麼多官員很累,便先回去了,反正我們在番禺的時間還很長,總有機會再聚的。”付籬零道。
安逸王微微笑了一下,抱著付籬零,將下巴擱在她頭頂,柔聲道:“隻是怕你一個人寂寞罷了。”
付籬零聽後笑了起來,貼著安逸王道:“現在已經很幸福了,你和宵兒都在我身邊。”
“我也覺得很幸福,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確不想還有機會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安逸王輕輕笑著說道,“不過有件事我很在意,這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出門,雖然番禺的官員換了一批,但其中還是有不少人認識你,若你出門被他們看見了怎麼辦。”說著說著安逸王有些無奈了。
付籬零想了想道:“王爺便說是續弦吧,說小郡主還小,總不能一直沒有母親吧,正好來番禺的路上看到一個長的像王妃的,便娶了。”
安逸王聽後笑了出來,“見過你的人,估計一眼就能識破謊言吧。”
“怕什麼,你現在可是東南封地的封王,他們還敢怎麼樣,相信我,絕對沒問題的。”付籬零說要俏皮地對著安逸王眨了眨眼睛,安逸王一臉無奈,卻又透露著寵溺,揉了揉她的頭,道:“好,一切都聽你的。”
來到番禺的日子還算平淡,付籬零寫了封家書給宰相報平安,順便還說起了付籬丞的事,閑來無事也會去清輝那裏看看,孩子們倒都還記得她,如今清輝親自教他們讀書,看著倒是很幸福。
宵兒學會走路了,總是跌跌撞撞地跑,雲卷雲舒總是被各種驚嚇,成天跟著她後麵不敢離開半步。
付籬零從來沒想過生活可以如此平淡卻美好,這大概就是她最開始所期待的生活,原本以為離開安逸王便能獲得,如今想來,這樣的生活也隻有待在安逸王身邊才可能實現,離開他就算表麵平靜,內心也無法安寧吧。
安逸王就如付籬零所說的那樣放話了,張知府聽到消息後第一個上門拜訪了。
安逸王見到他時倒是挺納悶的,道:“張大人不是處處躲著本王嗎,怎麼,今日反倒主動送上門來了。”
張知府幹笑兩聲道:“王爺真愛開玩笑,微臣什麼時候躲著王爺了。”
安逸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難道不是嗎?自從上次郡主生日之後,便沒再見過你。”
張知府幹笑兩聲道:“微臣想著王爺一定公務繁忙,不敢來打擾。”
安逸王有些倒也不戳穿他,直接道:“既然張大人覺得我公務繁忙,今日怎麼又來打擾了呢?”
張知府是看出來安逸王故意的了,也直接說道:“臣今日來是想問問王爺關於王妃的事。”
正在這時付籬零從後院出來了,看見張知府笑了一下,但是沒說話。
而張知府看見她,嘴角不自覺地抽了兩下,說是長的像,這根本就是一個人吧,聽到說安逸王續弦,和王妃長的像,他就覺得不對勁,果然不出所料啊,不過王妃沒死這件事皇上知道嗎?若皇上不知道,這豈不是欺君之罪嗎?想到這他不自覺地看向付籬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