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兩人才回到恭親王府,剛進入院落,就看到芳兒正背著他們在打掃房間。
唐洛洛頓時倒抽了一口氣,連忙把鳳笙離推到旁邊的屏風後麵。
砰!
鳳笙離一時沒注意,直接與大地母親來了個親密接觸,疼得他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但礙於芳兒在,硬生生沒發出一點聲音。
唐洛洛愧疚地看了他一眼,本想去扶他,聽到聲音的芳兒已經回過頭來。
“主子,你回來了!”看到她的瞬間,芳兒眼睛一亮,可是很快,她又意識到不對勁:“主子,你是從哪裏回來的?”
這邊沒有門,她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芳兒下意識地抬頭往房梁上看了一眼。
“我……”她四處看了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右邊的紗窗上,指著那邊:“我從窗戶進來的。”
“可是奴婢剛才分明聽到了別的聲音,莫不是風把後麵的架子吹倒了?”
說著,芳兒就要朝她這邊過來。
“沒有,是我方才進來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了腳發出的聲音。”生怕鳳笙離被發現,她連忙走到芳兒麵前拉住她。
見芳兒仍舊探頭朝屏風的方向看,又問:“芳兒,院子裏的花可開了?”
“還未曾,莫約是需再過兩日。”話音剛落,屏風那邊又發出一道細微的聲響,唐洛洛的背脊僵了一下。
芳兒擔心地看了一眼屏風的方向,小聲說:“主子,奴婢總覺得屏風後邊有人,奴婢還是過去看看吧。”
她這話讓唐洛洛倒抽了
一口氣,她連忙把芳兒整個人轉了過來:“那後麵沒什麼,方才我是從那邊走過來的,難道我還不知道?好了,我們去院子裏看看前幾日種下去的花如何了。”
不由分說,就拉著芳兒快步往外頭走去。
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了一眼裏屋,見鳳笙離正捂著頭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她朝鳳笙離豎了個拇指,就走出了房間。
鳳笙離揉了揉額頭微微鼓起的小包,嘶了一聲:“這小丫頭,下手真夠狠的。”
嘴裏雖這麼說,眼裏卻滿是寵溺的神色,淡笑搖了搖頭,就轉身跳出窗戶,施展輕功快速離開了王府。
唐洛洛拉著芳兒在院子裏逛了一圈,不是問她花的品種,就是問她是什麼時候種的花,弄得芳兒滿頭霧水。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芳兒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為何這麼問?”
芳兒猶豫了一會才說:“以前您從不關心這些花花草草的,怎的今日如此熱衷了起來。”
“這……”她總不能說是為了拖延時間,讓鳳笙離離開吧。
輕輕咳嗽了一聲,她一臉正經地胡說八道:“這不是春天到了嘛,眼看就是賞花的時候了,此時多認識些花,到時旁人問起來,也可裝的有見識些,免得丟了王府的臉不是。”
芳兒點點頭,好像是有些道理。
見芳兒信了,唐洛洛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丫頭好忽悠,這要是換了王妃屋裏的芍藥,怕是糊弄不過去。
對了,今日離開的早,也不知道施惜兒的後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她轉頭問芳兒:“今日府裏可有發生什麼事沒有?”
芳兒搖了搖頭:“隻是早晨王爺來了咱們院裏一回,當時主子您不在,奴婢便給糊弄了過去,隨後王爺便走了,王府也安靜的很,並未發生什麼事。”
竟是如此風平浪靜?
說來也是奇怪,王府死了王妃這麼大的事,怎麼恭親王府卻搞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切照常,就是鳳茂勳還仍舊去參加婚宴,施家鬧了一回也不鬧了。
王府平靜也就算了,施家怎麼也如此安靜呢?
“施家可有來人?”她問芳兒。
“未曾。”芳兒搖了搖頭:“自從昨日施大人與施夫人回去之後,就再未來過。”
“主子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來?”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就問一嘴。”說罷,她又問:“王妃的靈樞可都準備好了?”
“備好了,靈堂也搭好了,等王爺回來發喪,其他人就可以前來祭拜了。”
她不當家,自然不知道施惜兒的事進行到了哪一步,不過聽芳兒這麼一說,倒覺得有些奇怪,按照時間來算,施惜兒走了也有兩日了,鳳茂勳卻還未發喪,他到底想做什麼?
其實鳳茂勳隻是忘了這檔子事,這幾日他忙著與朝廷官員私會,進出宰相府,根本沒空管施惜兒的事。
而此時沒人在府中當家,下人們又不敢擅作主張,這才一直把這事給落下了。
直到當天傍晚,鳳茂勳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王府中,管家實在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他才猛然記起還有這麼一回事。
但也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那就發喪吧。”
“可是王爺,推遲幾日發喪,這頭七……”就不得不推辭了啊。
但後半句話,他並未說出口。
聞言,鳳茂勳淡然道:“按照原來的日子來,時間一到,就送到墓地去。”
管家一愣,不太確定地問:“王爺,您不親自護送嗎?”
“本王還有別的事要做,你去就好。”
管家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開口:“王爺,那好歹是王妃啊,即便是看在施家的麵子上……”
“施家的麵子?”不等他說完,鳳茂勳的眸子就微微眯了起來:“本王為何要看他們的麵子?他們家的麵子很大嗎?”
“這……”
“好了,本王需看些書,你下去吧。”
實在沒辦法,管家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搖著頭退出了書房。
誰能想到,活著的時候風光無限的王妃在離世之後,受到的會是這等待遇,以往別的王府即便是側妃出殯,家主也是跟著的,施惜兒卻活的連側妃都不如。
當初那般爭寵,如今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何苦……何苦啊……
鳳茂勳不送施惜兒出殯的事很快就傳遍整個王府,唐洛洛聽到這個消息時,並不感到意外,相反,她倒是覺得這才是鳳茂勳的作風。
他是心裏永遠隻有自己的人,對他無益的事,他絕不會去做,更何況他本就不喜歡施惜兒,又豈會送她出殯?
夜幕降臨,她用完晚膳,沐浴結束,芳兒便伺候著她換了頭上的藥。
剛要入睡,窗戶的方向突然傳來莎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