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唐洛洛的事,秦伯的臉色就多了一絲凝重,點點頭,“這是千真萬確的,若非消息準確,老夫也不會千裏迢迢地來回城告訴殿下。”
說罷,他又覺得不對,狐疑地問鳳奇景:“不過,這些話十三殿下那日不都聽到了嗎?”
“我隻是不小心聽了一耳朵,並未知道的很詳細。”鳳奇景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我好歹是皇子,豈會做那等聽耳根的事情。”
秦伯認同地說:“殿下身份高貴,自然不會做那等齷齪之事。”
鳳奇景嘴角隱隱抽了抽,這秦伯難道是拐著彎罵他齷齪嗎?
“好了,不說這個。”他擺擺小手,小臉上多了一絲認真:“那既然你知道我四嫂嫂活著,想必你也知道她身在何處吧?”
秦伯心想他隻是個孩子,不該與他說這麼多,可是又想起此人乃皇子,自小受的教育自己各種熏陶不同,指不定內心是成熟的。
再說,唐洛洛的事本就是皇家的事,隱瞞似乎也不太好,想了想,他便道:“在恭親王府。”
“果然是那裏。”鳳奇景一點都不意外:“我就知道,自從三哥哥眼睛出了問題之後,他腦子也出了問題!”
“十三殿下何出此言?”秦伯詫異地問。
鳳奇景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嗎?”
他搖了搖頭,有關皇家的那些事,他也是從接觸鳳笙離與唐洛洛之後才開始了解的,以前雖聽過些許傳聞,卻不怎麼在意,能記下的自然也不多。
“你不知道也難怪,那件事之後,我父皇就禁止大家提起此事了。”鳳奇景人小鬼大地歎了一口氣:“其實……四皇嫂在嫁給太子哥哥之前,曾與三哥哥成過親,那個時候三哥哥還是正常的,平日裏待人和氣,不爭不搶,還經常送果子給我……”
眼見他就要偏題了,秦伯連忙追問:“後來為何變了呢?”
“還不是因為太子哥哥去阻止了他與四皇嫂的親事,父皇偏愛太子哥哥,再加上四皇嫂與太子哥哥本就有婚約在身,四皇嫂便又被賜婚太子哥哥,那日,三哥就哭瞎了雙眼,養了好些時日才養回來的。”
說到這裏,他似乎有些累了,撐著下巴道:“可是……自從他眼睛好了後,整個人就變了一般,連我都不願意見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就說,那個恭親王府的怎麼一直盯著唐洛洛不放,為了得到她,不惜與弑父謀反,如此說來,不僅恭親王對太子有奪妻之仇,就連太子對恭親王也有奪妻之恨啊。
都說皇家是非多,如今一看,這何止是是非多,那群人簡直就是一頭頭的牛,隻會鑽牛角尖。
不過這些話他並未說出口,畢竟眼前還坐著一個皇家的人。
“怎麼一直是我在說,今夜過來,我是想聽你說的。”鳳奇景這次察覺到不對,側頭看他:“秦伯,你給我說說近期朝堂上的事和百姓對新皇的看法吧。”
“我並非朝堂中人,哪裏知道這些。”他故意對這件事躲避不談。
雖說這裏是回城,但有些事也是輕易說不得的,如今皇帝不對回城動手,除了養精蓄銳這一點外,還有一點是因為沒有理由。
鳳笙離雖被安上了逃離京城的罪名,但百姓對他以往的功績還是記在心裏的,再加上朝堂上大半的人都是曾經的太子黨。
若沒有正當理由就對回城發起進攻,那些人定是不會答應。
所以,他不能讓自己餓失誤成為回城的滅頂之災。
“可我瞧你並不像那等雙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啊。”鳳奇景撐著下巴看他:“而且,我曾聽太子哥哥說過,你以前是施家夫人的人,施家看似無權無勢,實則掌控商權兩道,也是著實厲害的,你為他們做事,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吧?”
秦伯眉頭一挑,這孩子是有備而來啊。
見他還是不開口,鳳奇景緩緩道:“本殿下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不就是害怕我聽了,走出這門會胡亂與旁人說,給回城招來災禍嗎?你放心,今夜你所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透露,可好?”
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若是沒點反應,還真有些對不起他摸黑來討教的苦心了。
“當真?”秦伯不太相信地問。
見他鬆口,鳳奇景立即發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行吧,既然十三殿下執意要聽,那老夫我今日就與殿下說說。”秦伯拍了拍腿,娓娓道來:“其實啊……”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他從平民說到皇族,從百姓對當今天子的看法說到如今天子的作為。
鳳奇景聽的津津有味,當然,偶爾也因難以置信而捶桌子泄憤,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物質秦伯說話。
等秦伯說完,他才開口罵到:“真沒想到,這些百姓竟是一群白眼狼,大皇兄不過是給了他們一點小恩小惠,他們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完全忘了我父皇才過世不久!”
看他這般小孩子氣,秦伯淡笑道:“殿下,您也別生氣,他們是百姓,不是皇族,他們不參與這些爾虞我詐的爭奪,自然也不知道裏頭的厲害,對於他們來說,他們隻是想好好活下去,至於誰當皇帝,這都不重要,隻要當皇帝的那個人能給他們好的生活,那就是好皇帝。”
“弑父屠戮兄弟他們也認了?”鳳奇景憤憤不平地質問。
秦伯被他逗笑了:“這是皇權之爭的後果,又與他們何幹?”
鳳奇景鼓著腮幫子,嘟囔道:“爭皇權還不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生活。”
聞言,秦伯眉頭輕挑:“殿下確定所有的人都是這麼想的嗎?”
聽到這話,鳳奇景沉默了,因為當今皇帝的初心就不是為了百姓,他隻是害怕別人坐上皇位,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罷了。
見他沉默不語,秦伯就知道他也承認了自己所說的,又為他倒了一杯茶:“殿下從小在宮裏長大,爾虞我詐的這種事應該見過不少,那些人有多少是為了別人在爭,有多少又是為了自己?”
鳳奇景的臉色逐漸凝重。
見他臉色不太好,秦伯卻仍舊繼續說:“高權貴胄爭奪權利,百姓是沒興趣幹涉,也幹涉不了的,所以每次都更朝換代他們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無論誰贏了,他們都認,隻要那個人能為他們著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