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見她要行禮,鳳天元連忙伸手把她扶起,她抬頭的瞬間,鳳天元一愣:“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可是生病了?”
陶文秀這才想起自己近幾日狀態不好,隨意敷衍:“就是近幾日天涼,不小心受了點風寒,承蒙陛下關心,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你為何不吃東西?”鳳天元拉著她走到椅子旁,讓她坐下:“告訴朕,可是有人令你不開心了?”
她訕訕把手從鳳天元的手中抽回,不自然地撇過頭去:“陛下誤會了,並未有人讓我不開心。”
鳳天元看著空了的手,一愣,又把她的手拉了回來,挑眉看著她:“那就是朕讓你不開心了?”
“陛下何出此言?”
“看來就是了。”她不否認,那就是真的了:“說吧,朕哪些地方做的不好?朕改,可好?”
雖說他的後宮有佳麗三千,可那些女人太過膚淺,既不聰明,又沒有度量,相比之下,自然是陶文秀好一些。
隻不過男人嘛,特別是他這等站在高位之上的男人,閑暇時光最喜歡的就是與女人在一處玩耍。
如此,難免陶文秀會吃味生氣。
此次,他也認為陶文秀是為了這些事情想不開,故而心裏生了些許愧疚。
見他問,陶文秀輕輕歎了一口氣:“陛下並未有不周全之處。”
這話聽著就沒有一點可信度,鳳天元自然不會相信,剛要追問,就聽門口傳來方華姑姑的聲音:“皇上,太醫到了。”
太醫二字讓陶文秀的臉色變了變,她猛地抬頭朝方華姑姑看了過去,眼底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被她如此看著,方華姑姑有些不太自然。
皇後娘娘今日是怎麼回事,她不過是幫她叫來了太醫看看身子,她看自己的眼神,為何充滿了失望。
“既然不是心病,那就讓太醫看看,”鳳天元對太醫招了招手。
陶文秀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陛下,臣妾的身子很好,無需診斷,還是讓太醫回去吧。”
她越是這般,鳳天元就越是懷疑。
“不行,今日朕既然來了,就必須看著你便好才能走。”
他向太醫使了個眼神,太醫會意,立即走上前來。
當他要給陶文秀把脈時,陶文秀卻把手給縮了回去,他有些為難:“皇後娘娘?”
聞言,陶文秀眉頭輕皺,本不想搭理,可看到鳳天元正朝這邊望著,猶豫頃刻,隻好把手遞了出去。
太醫輕輕把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觸碰的瞬間,太醫臉色變了變:“娘娘,您這是……”
見太醫反應太過反常,鳳天元的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站起身問:“怎麼了?可是什麼不治之症?”
聽到鳳天元的問話,太醫突然轉過身來,朝他下跪:“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有喜了!”
有喜?
鳳天元的目光逐漸移到陶文秀的腹部,眼底滿是歡喜。
“這是真的嗎?”他高興地語無倫次:“你確定沒有弄錯?”
雖說他自成年之後,府中就美女成群,可是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懷過他的骨肉,許多同齡人早已兒女雙全,他卻一無所出。
如今聽聞陶文秀有喜,自是開心不已。
“陛下,微臣行醫多年,號過多少喜脈,如此明顯的脈搏,豈會弄錯?”太醫堅定地說道。
如果當真如此,那陶文秀這幾日的行為就可以解釋了,沒有胃口,孕吐,都是懷孕的尋常反應。
隻是,她為何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卻不告訴自己?她打算幹什麼?
想到這層,鳳天元的眉頭不由得微微擰起。
見二人久久不說話,太醫便道:“陛下,若是沒有別的事,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他點了點頭。
太醫離開之後,他又對宮中剩下的宮女道:“你們也退下吧。”
待眾人全部退出宮殿,整個房中隻剩陶文秀與他二人時,他才緩緩開口:“秀兒,你可是早就知道自己有了朕的骨肉?”
“並非早早。”陶文秀垂著眸:“也是前幾日身體不適,才得知。”
見她臉色凝重,語氣沉悶,鳳天元有些不悅:“懷了朕的骨肉,便讓你如此不開心?”
“皇上何出此言?”陶文秀有些詫異:“身為皇後,能為皇上開枝散葉,誕下皇子,是臣妾的榮幸,豈會有不開心一說。”
“那你為何悶悶不樂?”
陶文秀被他問得一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臣妾也不知。”她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輕輕歎了一口氣:“隻是這幾日突然覺得心胸煩悶,興許,這也是懷孕的一種自然反應吧。”
說著,她抬手捂著胸口,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隻是不知不覺間,回過神來,便已經是這樣了。
看她這般苦惱,鳳天元也逐漸相信了她說的話,輕輕握住她的手:“秀兒,以前是朕對你關心太少,如今你懷了朕的孩兒,朕自然該給你多些關愛,往後你若有什麼想要的,或者需要朕做的事,隻管說出來,隻要朕做得到,就一定為你去做。”
沒想到鳳天元有朝一日也會說出這種話來,她還以為,這個男人永遠是以自己為中心呢。
她淡笑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這皇宮之中,寶物無數,宮人成群,貴為皇後,我想要的,基本已得到了滿足,皇上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從小到大,就鮮有人拒絕他。
聽到陶文秀的這番話,鳳天元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說出這話,其實是想看到陶文秀宛如少女一般向他提些許要求,誰曾想,她竟什麼都不要?
他實在是心裏不甘,忍不住問:“皇後當真什麼都不要?”
“皇上費心了,真的不需要。”她委婉地拒絕。
此時,也不知鳳天元是否是被逼急了,竟口不擇言:“若是關於唐安皓的消息,你也不要?”
“什麼?”陶文秀的臉色立即變了,可是一瞬間,她又恢複了之前淡然的模樣:“皇上又說笑了,唐世子早已戰死沙場,還能傳來什麼樣的消息。”
是的,在半年前,唐安皓就已經死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如今這世上,再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