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黑衣人說完,下一瞬間就從鳳茂勳的眼前消失了。
為了方便進京,隱藏身份,鳳笙離借用了一個秀才的名字假做進京趕考,此時,已經抵達京城。
客棧房間內,鳳笙離安靜坐在桌子旁,捏著茶杯。
如今他雖已抵達京城,但想見到洛洛,怕是還得依仗當今皇後陶文秀,按照鳳茂勳的性子,他是萬萬不會讓洛洛出門的,而他目前又不能冒險進入恭親王府。
最保險的法子,就是把自己來京的消息告知皇後,讓她想辦法把洛洛引到王府外麵,他再把她帶走。
然,他要給陶文秀透露消息,首先還得進宮,而目前唯一名正言順進宮的方法,就是科舉考。
但科舉最終都要殿試,看來,他得想辦法讓鳳天元等人認不住自己才是。
之前在宮中曾聽宮人說過,這京城東邊一破院中,住著一個怪醫,他善於製毒,亦懂得幫人易容,且手藝逼真,他幫忙易容過的人,從未被認出過。
也許,他可以到那邊試試。
憑著記憶中宮人描繪的位置,鳳笙離一路走了過去,莫約尋了半個時辰,他才找到那個院落。
如傳言所說,那是一處及其破舊之處,興許是有人維修的緣故,還可住人,那個怪醫應該就是在這裏頭了。
他剛要邁開腳步往裏頭去,卻突然看到一個身穿白色紗裙的女子正緩緩從裏麵走出來。
出於防範,他下意識地躲到旁邊的樹幹後,小心翼翼地探頭往外看。
當他看清女子的顏麵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慕詩菱,她怎麼會在這裏?”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慕詩菱猛地朝他這邊看了過來,眉頭微微擰起,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感覺那裏有人在看她?
她一步一步地朝鳳笙離那邊靠近。
鳳笙離緊張地躲在樹幹後麵,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
正當他以為自己無法逃脫時,一道聲音突然從後邊響起:“小姐,老爺找您,讓您即刻回府。”
慕詩菱腳步一頓,淡淡掃了一眼那個樹幹,轉頭往回走去:“知道了,回去吧。”
在慕詩菱離開之後,鳳笙離才鬆了一口氣,聽聞丞相如今已成了鳳天元的首號擁護者,且有意把慕詩菱嫁給鳳天元為妃。
他回京城的事,可不能讓慕詩菱知道。
直到聽不到馬車咕嚕咕嚕的聲響,他才從樹幹後緩緩走了出來,快速進了那個破院。
說是破院,其實裏頭並不破,庭院打掃的幹幹淨淨,石桌石椅整齊有序,院落一角還種著些花,想來這院落的主人倒也有閑情逸致。
“年輕人,你在看什麼?”
聞言,他回頭望去,隻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正拄著拐杖,顫巍巍地站在門口處,用那凹進去許多的眸子看著他。
他愣了愣,隨後對老人拱手:“請問閣下可是怪醫?”
老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你找怪醫可有事?”
聽到這話,鳳笙離便猜測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怪醫,拱手行禮道:“在下希望怪醫能幫我易容。”
“哈哈……”
聽著刺耳又詭異的笑聲,鳳笙離眉頭微微擰起:“閣下為何發笑?”
老人抬眸掃了他一眼,那凹進去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他的靈魂一般:“年輕人,你來錯地方了吧,若需易容,應當去找那些能人術士才好,這裏,隻能幫你毀容。”
“毀容?”他沉吟頃刻:“若暫時毀容,且毒發結束之後,容貌不受到影響的毒可有?”
反正隻要鳳天元等人認不出自己就行,此行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把唐洛洛帶離京城,其他的,他也顧不了太多。
沒想到他竟如此問,怪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當真要?”
“當真。”
沒想到他竟如此堅決,怪醫轉身往房中走了進去:“有是有,就是這價格嘛……略貴。”
鳳笙離連忙跟上,邊走邊說:“銀子不是問題,隻要怪醫能做,在下便付得起。”
“一千兩白銀。”怪醫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你可給得起?”
“給得起。”
原本以為他會討價還價,沒想到他出手竟如此闊綽,怪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點點頭:“好,那老夫便幫你一把。”
說罷,他轉過身去,在房中角落桌子上翻找著什麼。
找了一會,見鳳笙離有些焦急地站在門口處看著他,便說:“你且坐下,配藥需要時間,不必著急。”
聽他這麼說,鳳笙離隻好在房中那個磨得黝黑的木凳上坐下,目光打量著周遭。
不知是不是怕鳳笙離一個人坐著乏味,怪醫忽然對他搭起話來:“年輕人,你為何要掩蓋自己的容貌?”
“即將與熟人相見,不想讓對方認出我,便如此。”
“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可真奇怪,有的不想讓別人認出自己,有的則是不想看到別人的麵孔,不過有一點倒是很現實,對自己下手的,都不舍得用永久性藥物,對別人下手的,都是要求越毒越好,世態炎涼喲……”
這句話引起了鳳笙離的注意,他眉頭蹙皺,追問:“怪醫方才所說的是誰?”
怪醫頭也不回道:“說了你也不認識,那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世家之人。”
難道……
他眼底閃過一絲凝重,試探地問:“可是方才從這裏出去的女子?”
怪醫手中動作一頓,回頭看向他:“你見到她了?”
“方才過來時,遠遠看到了一個背影。”此時不確定怪醫與慕詩菱的關係如何,還是不要透底為好。
見他這麼說,怪醫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你沒看到她的真容便好,此番她來老夫這裏尋藥,乃是秘密,若是透露出去,老夫這院子可就不保咯……”
這老頭,在試探他?
鳳笙離心底一片了然,故作好奇地問:“對方當真如此厲害?”
聽到這話,怪醫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幾聲:“這京城之中,能把這院落毀了的高官數不勝數,倒也不算厲害,不過對我老頭而言,確實厲害就是了。”
他故作驚訝:“想不到,京城竟如此危險。”
聞言,怪醫回頭看了他一眼:“公子難道不是京城中人?”
他笑著搖搖頭:“在下隻是前來京城投靠友人,並非京城本地人。”
“難怪你連她都不認得。”說罷,他回頭繼續搗鼓著手中的東西:“不認得也好,那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