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在宮外,那他的玉佩為什麼會掉在皇宮內的佛堂裏?”陶文秀又發出了一個來自靈魂的拷問。
錦安又被問得一愣,手足無措地解釋:“這個……這個其實是因為……因為……”
“錦安,你還是不會說謊。”她搖頭歎了一口氣,直接道:“說吧,你這個朋友是做什麼的?為何會把玉佩遺漏在佛堂?若不說清楚,這玉佩,我可就不給了。”
“好好好,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被逼急了,錦安沒辦法,隻好把小黑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陶文秀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你是說,這個小黑是你失憶之後,才突然冒出來給你當暗衛的?”
錦安搖頭否認:“不是,他是我失憶之前,就已經跟著我了,隻是我失去了記憶,不記得他了而已。”
也就是說,事情到底如何,根本無法取證,畢竟錦安如今沒了以前的記憶,還不是這個‘小黑’說什麼就是什麼?
此時,陶文秀嚴重懷疑錦安是被人給騙了。
“無論如何,我要見他。”她語氣堅定。
錦安為難地踢了踢腳:“可是,小黑是暗衛……”
“那你問他要不要這暖玉,若是不要,不見也罷。”在這件事情上,陶文秀分毫不讓:“我在正殿等你們,午膳之前若不來,本宮就當他自動放棄這個玉佩,這玉佩將由本宮自主處理。”
說罷,便帶著方華姑姑眾人走了。
她無奈地踢了一下腳下的石頭:“這可怎麼好。”
與小黑認識這麼久,她還沒見小黑在陽光下露過麵,每次見麵,都是在極為隱秘的地方,仿佛這個世界除了她,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一樣。
這樣一個人,會為了一塊玉佩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下嗎?
一刻鍾後,錦安的寢宮中。
“我去!”聽了錦安的描述,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原以為他會抗拒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想都沒想就點頭了,錦安有些詫異:“你不是暗衛嗎?如果被別人認出來,應該會很麻煩吧?”
“是。”小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那個玉佩對我而言很重要,一定要拿回來。”
錦安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他是真的很看重那塊玉佩。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去找皇後娘娘。”
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隨即,一明一暗地往正殿方向走去,因小黑躲在暗處,其他人輕易察覺不到他,便以為隻有錦安一人。
方華姑姑遠遠看到她,立刻走進正殿向陶文秀稟報:“娘娘,錦安姑娘來了。”
“帶她進來。”她慵懶地說道。
頃刻,方華姑姑帶著錦安走了進來,看到隻有她一人,陶文秀眉頭蹙皺:“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來?你那位暗衛朋友呢?”
話音剛落,一抹黑色的身影忽然從懸梁飛下,抱拳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她嚇得向後退了兩步,當她看清眼前的人是在對自己行禮時,才鬆了一口氣,上下打量了小黑一眼,點點頭:“果然是暗衛,神出鬼沒,確實是一身的好本事。”
小黑聽了,並不回話。
“聽說你是錦安的暗衛?”陶文秀再次確認。
“是。”小黑抬起頭來,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不卑不亢地與陶文秀對視。
沒想到他竟有如此魄力,陶文秀頗為驚訝,沉默頃刻:“不知閣下可否把麵紗摘下,以真麵目示人?”
小黑眉頭輕皺,明顯有些不悅。
“閣下別誤會,本宮就是想確認一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守護著本宮的朋友,畢竟看不到臉,終究讓人放心不下不是?”陶文秀莞爾一笑,看著他。
站在兩人中間的錦安感覺到空氣瞬間冷了下去,兩人的眼中,她仿佛看到了交戰的刀光劍影。
不知是不是秉承著敵不動我不動的信念,半晌,兩人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錦安看了看陶文秀,再看了看小黑,連忙上前緩解氣氛:“娘娘,您就別為難小黑了,我與他相處這麼久,他從未摘過麵紗,想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您這麼善良,一定不會讓別人把自己的痛楚暴露出來的,對不對?”
“我沒有難言之隱。”小黑的語氣似乎有些不悅。
聽到這話,錦安抬腳踩了一下他的腳尖,小聲湊到他耳邊道:“你是不是傻,我是在幫你誒,你還想不想要暖玉了?”
“既然娘娘想看,摘了麵紗又何妨。”
在錦安詫異的注視下,他緩緩抬起手,摘下了臉上的黑色麵紗。
看到他真容的瞬間,錦安不由得看呆了,隻見眼前這男人臉龐光潔白皙,輪廓棱角分明,眸子烏黑深邃,宛如上好的黑曜石一般,鼻梁高挺,厚薄適中的唇透著一點粉色,眉頭一挑,盡顯張揚。
她原以為麵紗下麵會是一張滿是刀疤的臉,或者一張平庸的臉。
從未想過,小黑竟長得如此好看。
就是與鳳茂勳站在一起,都能與其一較高下。
但更加讓她詫異的是,小黑看起來像是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如此年少,他是如何練就這一身的武功的?
正詫異著,突聞陶文秀開口:“這長相……你長得倒是與你娘十分相似。”
這話讓小黑頓時睜大了眼睛:“你見過我娘?”
“沒見過。”陶文秀否認道:“不過,昨日本宮派人去調查了這玉佩的來曆,不巧得到了一些與它有關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你娘的畫像。”
短短一日時間,她竟然查到了這麼多東西?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被小黑看著,陶文秀倒也不覺得不自在,繼續道:“如果本宮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蓮花教少主吧?”
聽到她這番話,小黑冷哼了一聲:“什麼少主,我不稀罕。”
錦安卻從其中聽出了些許端倪,從小黑的反應來看,他應該就是這個所謂的少主,隻是他本人不想承認罷了。
“你不稀罕不代表你不是。”說罷,陶文秀安靜地看了他一會,聳聳肩:“不過你的真實身份是誰,本宮都沒有興趣,既然你是錦安的暗衛,就要做好本職工作,往後,不許再讓錦安置身於危難之中,就算她已經處於危險,拚了性命,也要保全她,你可做得到?”
“不需要你說,我也知道。”他冷哼道。
“很好。”陶文秀不再多說,直接從袖袍中取出一個玉佩,遞還到他的手裏:“物歸原主。”
手心觸摸到暖玉的溫度,小黑臉上的冷意才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