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妃凝重的神情讓鳳笙離的心懸了起來,但還是故作淡然:“娘娘直說無妨。”
“方才本宮與景兒前來太子府時,在乾坤宮附近看到了大殿下與恭親王,且隱約聽到他們商談,如何聯手把你擠下太子之位。”
說完,見鳳笙離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貴妃又道:“本宮自是知道你們兄弟情感不淺,但自古以來,為了皇位,兄弟相殺也不是稀奇之事,隻望殿下留個心眼才是。”
聞言,鳳笙離連忙抱拳對陳貴妃道:“多謝娘娘提醒。”
他沒想到在這個時刻,陳貴妃會站在他這邊,更沒想到,鳳茂勳竟然與鳳天元走的如此之近,不在皇城的這段時間裏,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殿下客氣了,本宮這麼做,也是為了景兒。”說到鳳奇景,陳貴妃的眼神就變得柔和了許多。
她蹲下身子,為鳳奇景理了理衣裳:“他年紀尚小,本宮不希望他加入這些爭鬥之中,隻望殿下往後多護著些景兒便是。”
“娘娘放心,十三弟也是我的弟弟,我自是不會讓人傷了他。”鳳笙離認真地保證道。
聞言,陳貴妃才滿意地點點頭:“夜深了,本宮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貴妃慢走。”
送走陳貴妃母子,鳳笙離便冒著夜色去了養心殿,誰知剛到宮殿門口,就被禦林軍攔了下來:“太子殿下,請留步!”
來這麼多次養心殿,鳳笙離還是第一次被侍衛攔下來。
他心中的警鍾瞬間響起,眉頭青州,大喝道:“本太子要進去看望皇上,讓開!”
那侍衛不僅沒有讓開,還把手搭在了腰間的劍柄上,絲毫不畏懼他:“請太子殿下恕罪,皇上有令,入夜後任何人不得入內,否則,殺無赦。”
“本宮是太子!”
“太子也不例外。”那侍衛長神色冰冷,腰間的長劍拔出一寸:“殿下,若您不走,小的隻能請您離開了。”
話音剛落,周圍的侍衛全部跑了過來,團團把鳳笙離圍了起來,眼中再無以往的尊敬。
鳳笙離的眉頭瞬間擰起,看來宮中是真的發生大事了,這些侍衛怕是已經成了某個皇子的勢力,如今想光明正大進去,怕是不行了。
沉思半晌,他故作生氣地揮手大喝:“你們給本宮等著,明日,本宮讓你們全部吃不了兜著走!”
語畢,揮袖而去。
為首的侍衛見他離開,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轉身對身旁的侍衛道:“你們在這裏守著,無論什麼人,都不要讓他靠近皇上,我去去就來。”
“是!”
囑咐好一切,那侍衛長便走了。
鳳笙離走了一段路,直到養心殿的侍衛再也看不到自己,他才停下了腳步。
隻見他嘴角勾起一絲邪笑,催動輕功,轉身往另一個方向繞了過去,足足繞了一刻鍾,才勉強避開巡邏的侍衛,來到養心殿側窗旁邊。
為避免節外生枝,他沒有立即走進養心殿中,而是在外麵蹲了一會,確定周圍沒人,才輕輕撬開窗戶,迅速跳進養心殿中,輕輕把窗戶還原。
轉身看去,他嚇得倒抽了一口氣,站在他身後的人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小聲道:“太子殿下,是我,王太醫。”
聽到這話,他這才冷靜了下來,仔細一看,這人不是王太醫又是誰?
“王太醫,你怎麼在父皇的寢殿中?”難道他也叛變了?
鳳笙離瞬間警惕了起來。
聞言,王太醫輕輕歎了一口氣:“皇上病重,恭親王讓微臣在這裏看著皇上,若有任何動靜,便要通知他。”
“恭親王?”鳳笙離眉頭輕皺:“不是大殿下的意思?”
“大殿下豈會在乎皇上死活。”王太醫言到激動之處,臉色漲的通紅:“皇上這才倒下一天,大殿下便四處拉攏朝臣,如今,已有一半臣子加入他的麾下,大多數皇子在他的逼迫下,都成了他的勢力,隻有恭親王,還心懷希望,等著您回來主持公道呢!”
鳳茂勳在等他?可陳貴妃為何說,鳳茂勳已經與鳳天元達成協議了?
沉思半晌,他又問:“恭親王可還說什麼了?”
“他說,若您回來了,便讓微臣去告訴他,好讓他做好與您一起對抗大皇子的準備。”說到這裏,王太醫才記起來鳳笙離已經在自己麵前,開心地說:“既然您已經回宮,那微臣現在就去告訴恭親王,讓他進宮與您商量對策。”
正想走,鳳笙離一伸手就把他給拉了回來:“不必了。”
“殿下這是何意?”王太醫有些詫異。
鳳笙離抿了抿唇:“王太醫,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莫說一件,就是一百件,微臣也答應。”對於鳳笙離,他是有心跟隨,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猶豫。
“我回來的事,不要與三殿下說。”
王太醫愣了一下,好一會都沒緩過神來:“為何?”
“不要問,你答應便是。”
“既然這是太子殿下所期望的,那微臣必定守口如瓶。”王太醫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相比恭親王的吩咐,他更傾向於鳳笙離,畢竟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儲君,跟對了人,以後的路才能走的更長。
見他答應,鳳笙離這才鬆了一口氣:“父皇在哪,帶我去看看。”
說了這麼久,他還沒看到皇上,內心難免有些焦急。
“太子殿下這邊請。”王太醫帶著他往內殿走。
好一會,他才看到那安靜躺在龍榻上的男人。
他快步走了過去,撩開簾子,走到裏麵,看到皇上時,心中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前幾日還活力滿滿的人,如今竟蒼老了十幾歲一般,頭發白了大半,臉色蠟黃,連呼吸都若有若無。
他雙手隱隱握拳,輕聲開口:“王太醫,我父皇這是得的什麼病?”
“陛下這是積勞成疾,再加上前陣子休息不好,如今受了打擊,才一病不起……”說到這裏,王太醫輕輕歎了一口氣。
若是別的病,他興許還能做點什麼,可是這心病,他實在是束手無策。
唯一能做的,便是每日幫皇上調理身子,可若是那些事一直壓在他的心頭,估計也很難痊愈。
聞言,鳳笙離臉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他輕輕坐在床沿,伸手握住皇上的手,輕聲喚道:“父皇。”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皇上的手輕輕動了一下,隨後,緩緩睜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