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願意伺候這樣的大少爺,朝著鳳笙離道,“依我看,莫不是太子殿下太嬌氣了些?旁人都覺得正好,偏生殿下覺得燙。”
說著她端起水壺,“方才侍奉太子洗澡,現下我也覺得有些渴了。”說罷也不待鳳笙離反應,徑直將水壺裏的水全都喝了。
喝完之後還不忘打了一個飽嗝。
“太子殿下的茶水,果然是好茶水呀。”
鳳笙離黑了臉,這女人如今倒還學會這一招了。
看到氣不打一處來的鳳笙離,唐洛洛一臉得意洋洋,笑道:“太子殿下若是覺得水熱,我這便去重新打。”
“不必了。”
鳳笙離冷聲道。
“本太子突覺右臂疼的厲害,需要止疼。”
唐洛洛頓時垮下了臉來,這黑心太子,又是要她幫忙止疼了……
雖說做止疼藥也並沒有多難受,可這算得上是唐洛洛日子裏唯一的波瀾了。
可哪知,沒過幾天,安靜了數日的宮裏突然傳來消息說是要讓太子身邊的隨身小太監到夜幽亭搭個手。
理由?
理由便是一個小太監竟能引得當朝太子受了傷,這可比紅顏禍水的罪名還要大!
唐洛洛整日一副且自逍遙沒人管的姿態,在太子府有鳳笙離寵著,這幾日又得了長遠這個助攻,時不時的被鳳茂勳溫柔對待,哪曾想倒因此事而得罪了太後。
從太後寢宮慈寧宮下發到太子府的懿旨,不為太子升官發財,也不為體恤黎民百姓,竟為了一枚平平庸庸小太監,一時之間,在宮中鬧得是沸沸揚揚,無人不知。
“碧瑤姑姑,別念了,連著太後娘娘都發了彪,怕是這次太子出手,也救不得了,碧瑤姑姑便當著是前些日做了個噩夢,將他忘了不好。”
碧瑤心下愁緒萬分,宮中輸贏成敗,又豈是他們這些丫鬟仆人們說了算的,況且太子府,豈是太平之地。
她素來勸慰著,如他一有機會,就速速離了去,偏他十分不肯,不知太子給他吃了什麼糊塗藥,鬥轉星移,天昏地暗,唯獨他,日夜守著,整日盼著。
見碧瑤收拾了細軟,朝著太子的寢宮去了,那宮女立即跪在地上,哭求著:“如何發落,自有太子擔著,姑姑此番去了,讓外人說什麼去?”
屋內正鬧著,長遠已端著一盞觀音壺入了奴才們的內室,問:“怎麼的?不到給太子行禮呢?就跪下了?”
碧瑤見長遠來了,急忙問道:“太子那裏可有消息?”
“什麼消息?”
“如何發落?”
長遠虛了一口氣,要說太子也正為此事發愁呢,太後娘娘親自下的旨,太子雖受太後娘娘寵愛,可也不好為了個奴才,忤逆太後。
見長遠不言,碧瑤已有答案,急忙道:“不成,太子是預備將人送出去?”她啐了一口,咒罵道:“太子殿下不知嗎?那夜幽亭是何許地方?莫說是把人變成鬼,光說是裏頭管事的兩個姑姑,一個名曰鬼難纏,一個名曰難纏鬼,若是真將人送去了,哪裏還有命。”
長遠心中也掂量著,這一去恐是又驚又險,算把命送到了亂葬崗了。
太子倒也不是沒打算,生被長遠被勸下了。
“太子殿下,茶來嘞。”
長遠拉著長腔,將一壺嶄新的茶壺,擺在鳳笙離的伏案前,見鳳笙離麵帶愁緒,便問:“太子殿下可是為了太後的懿旨犯愁呢?”
見太子不語,長遠咒罵道:“不知是哪個賤蹄子,膽敢在太後麵前言語,若是被我查出來,定然要割了他們的舌頭。”
長遠意味深長的望向鳳笙離,似是提醒了對方似的,待到鳳笙離朝自己這邊看過來時,立即將視線望向了別處。
“你方才說……”
鳳笙離的聲音有些沙啞。
“奴才,奴才方才說的話,殿下指的是哪一句?”
鳳笙離立即明了,道:“此話不假,若是沒有人朝太後進言,太後如何知曉此事?”
鳳笙離立即差人去調查,這幾日去了太後府中的丫鬟下人們統統調查了一遍,除卻太後府中侍奉的人,昨兒至今,也就一個人,入了這太後府了,即便不猜,也不難知曉是誰。
“慕詩菱?”
鳳笙離不可置信的望向來報的小廝,慕詩菱何苦要同一個小太監過意不去。
那來報的人繼續稟報著:“說是前些日子設宴邀請太子一事,太子身邊唯獨帶著這麼一個小太監,覺得奇怪。”
鳳笙離一拳捶在案角上,長遠嚇得一哆嗦,立即低著頭上前查看鳳笙離傷勢。
“殿下,奴才有言。”
“說。”
鳳笙離的聲音十分強勢。
“奴才心想著,既是太後娘娘要人,怎麼著,不過忍個三五天,過去了自然也就好了,太後也不會掛念此事了。”
說到此處,長遠頓了頓,看了太子眼色,繼續說道:“可是一旦太子殿下插手此事,等同於同太後娘娘對著幹,殿下素來孝順,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若是因一個小太監傷了太後的心,且不說太後日後跟一個太監過不去,就連這麵子……”
“依著你的意思,是讓本太子將人送了去?”擰了眉,鳳笙離的嗓音喑啞晦澀。
“太後娘娘說是夜幽亭暫時缺少人手,不過是叫過去幫個忙,況且又有殿下這層關係,即便是夜幽亭是個吃人的地方,也不敢動太子的人啊……”
長遠這一勸,鳳笙離似有所動搖,唐洛洛正抱著一大桶小零嘴進來,正津津有味的吃著。
鳳笙離見此,眉間愁緒更甚,這女人眼裏皆是吃食,將她送去夜幽亭他如何放心的下。
唐洛洛吃的正歡,見這屋內各個凝神屏氣的,自知情況不好,便轉頭要出去,被鳳笙離叫住。
“誰給你的零食?”他說著,伸手捏了捏額角。
唐洛洛不知怎麼了,如實回答,“方才從禦膳房的姑姑那裏騙來的,今日新做出了一些,好吃的很,殿下也嚐嚐?”唐洛洛將手中的零食遞出去。
“罷了,罷了。”
太子見唐洛洛在這太子府混的是如魚得水,同底下的人打成一片,倒是比他這個一家之主,同眾人顯得更為親近,心生喜悅,又想著要送她去夜幽亭,一時覺得對她不住,便由著她了。
“吃吧。”他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