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要再次動手，曲陽沉聲說道：“小棗，不得無禮，這位韓先生是高手，你不是他的對手。”
“高手？”
小棗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之色，道：“剛剛是我大意了而已。”
曲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來，韓塵對距離的把控已經到了一個十分變態的地步。
剛剛他那一側頭，看似巧合，實則已經展現了極高的身法。
不過一般人很難看出來。
聽小棗這麼說，韓塵也不生氣，而是反問道：“怎麼，你不敢跟我打賭嗎？難道是怕輸？”
這激將法果然管用，小棗大聲說道：“我會輸給你？你別做夢了！”
“既然不怕輸，為何不答應呢？”韓塵繼續煽風點火。
小棗眼波流轉，心中也在暗暗盤算。
她知道，師父耗費半生心血，都沒辦法將虎皮阿膠還原到最好的程度，這個韓塵自然就更加不可能了。
想到這裏，她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可你若是輸了的話，那又該怎麼樣？”
“我怎麼會輸呢？”
韓塵笑了笑，隨即說道：“你說怎樣就怎樣。”
小棗想了想，說道：“好，你如果輸了的話，以後就去看廁所，每天十二個小時，不準離開。”
“一言為定。”
韓塵跟她拉了拉鉤，這才轉過頭來，說道：“所謂五不宜，第一，煎藥用的器皿不宜用鐵器，應該首選砂鍋……”
話音剛落，小棗便忍不住打斷，說道：“一張嘴，我就知道你什麼也不懂！古代之所以用砂鍋煎藥，是因為那時落後，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各種特種鋼材做的鍋，傳熱性能要比普通砂鍋好上幾百倍，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呢？”
曲陽和許博都忍不住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韓塵道：“因為砂鍋的主要構成是矽，比較穩定，不會跟藥材發生化學反應，你若是用鐵器的話，那煎出來的，就是一堆化學式。”
聽了這話，師徒二人都是一愣。
這本是一個連初中生都明白的道理，但他們卻從來沒有將中藥跟化學聯係到一起，直到此時聽了韓塵的話後，才覺得豁然開朗。
接著，韓塵又說道：“其次，砂鍋受熱均勻，你不用擔心一邊糊了，另一邊卻還沒熟。”
曲陽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看了一眼滿臉微笑的韓塵，小棗哼了一聲，說道：“你少得意，你隻說了一個而已，還有四不宜呢。”
韓塵笑了笑，說道：“第二，藥材的順序不宜打亂。”
他的話音剛落，小棗就哼了一聲，說道：“又在胡說八道了，這跟藥材的順序有什麼關係？反正最終都是要煎成湯的。”
“當然有關係。”
韓塵道：“你炒菜的時候，先放水和先放油，能一樣嗎？煎藥同樣如此，有些藥如果先放進去的話，藥性還沒跟其他藥物發生反應，就蒸發了。而有些藥，如果放的太晚的話，那麼其他的藥在就糊了。”
韓塵也不廢話，接著說道：“第三，溫度不宜過高，一定要用冷水，緩慢加溫，讓藥效慢慢融在水裏。”
“第四，煎藥的時間不宜太長或太短，否則無法發揮藥效。”
“第五，煎藥用的火不宜太大，一定要小火慢燉，原因同上。”
本來，曲陽還對韓塵的說法有些懷疑，如今聽了這兩點之後，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回來想起來，他每次煎藥的時候，都會犯錯，有時這五個錯誤都會犯。
“怎麼，你服了嗎？”
韓塵望了一眼旁邊的小棗，笑吟吟地問道。
輕輕哼了一聲，小棗說道：“動嘴誰不會啊？你有本事，就親自去煎一副虎皮阿膠啊！你如果真能煎出來，而且藥效跟古書上的一樣，我就認輸。”
“好，我就滿足你。”
韓塵笑了笑，轉頭說道：“曲大師，能否給我準備一張虎皮，相應藥材，以及一口砂鍋？至於錢的話，由我來出。”
聽了這話，曲陽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為難之色。
他還沒說話，一旁的許博便接口道：“韓先生，那虎皮阿膠乃是曲家的秘傳，怎麼能泄露給外人呢？您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曲陽的心裏就是這麼想的，但嘴上不能說出來，隻好說道：“對啊！更何況，那虎皮要熬製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為阿膠，您總不能在這裏住這麼久吧？依”
“我看你們兩個之間的賭局就作廢吧！今天承蒙韓先生指點，我大有收獲，這樣吧，今天晚上，就在寒舍吃頓家宴，讓我聊盡地主之誼吧。”
聽了這話，韓塵微微一笑，說道：“那秘方不用你說，我早已知道了。”
“你從哪裏知道的？”
曲陽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聲音也變得有幾分顫抖。
因為他是曲家的單傳，藥方不可能流傳出去的。
“我是從這裏得到的。”
韓塵笑了笑，將手上提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這正是他拍賣而來的虎皮阿膠。
曲陽臉上的神色緩和了幾分，笑道：“難道韓先生隻看上一眼，就能分辨出這裏邊的藥材。”
韓塵點了點頭，說道：“準確來說，根本就不用看，我一聞就知道了。”
“少吹牛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小棗哼了一聲說道。
韓塵轉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也別著急，今天你做定我的小妾了。”
說完，轉過頭來，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虎皮阿膠裏，除了虎皮之外，還有王不留行、黃精、黨參、天麻、蓮子芯、長生果……”
韓塵一口氣說了幾十種藥材，而曲陽的那張臉則變得愈發精彩，最後哆哆嗦嗦地問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啊。”
“我當然是人了，這還用說嗎？”
韓塵微微一笑。
“不，不可能，一個人，怎麼可能隻嗅一嗅，就能把藥材分辨得那麼清楚，一樣都不差呢？”
曲陽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韓塵並沒有解釋太多。
他從小就跟藥材打交道，對它的味道當然很熟悉了。
“就算知道又如何，熬成阿膠可是要七七四十九天的，你總不能讓我們等這麼長時間吧？”
這時，一旁的許博發話了。
“不需要那麼久。”
韓塵淡淡地說道。
“那需要多久？三十天？還是二十天？”
小棗問道。
“三個時辰，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