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哼了一聲,道:“就怕你比完之後,再也睡不著了。”
蘇南天咳嗽一聲,道:“既然是比賽,那我們就立下規矩,大家可以看,但是誰都不能出聲打擾,另外兩位畫家,也不能尋求任何幫助。”
眾人皆表示讚同,紛紛退後十步,圍成了一個圈。
兩人這才開始作畫。
不料,剛剛韓塵剛剛拿起畫筆,突然聽到“哢嚓”一聲,韓塵的毛筆竟然斷了。
“來人啊,給韓塵換筆來。”
蘇南天道。
“慢著。”
蘇健業突然站了起來,道:“爹,剛剛是您親口說的,誰都不能打擾兩位畫家,他們也不能尋求任何幫助,這時候怎麼能食言呢?”
聞言,蘇南天頓時皺眉,“可是韓塵的畫筆斷了,這讓他怎麼畫呢?”
蘇健業笑了笑,說道:“兩人用的是同樣的畫筆,為何隻有他的斷了,而馬大師沒斷?連拿筆的力道都掌握不好,還算什麼畫家?”
眾人雖然覺得不給人換筆有些過分,但蘇健業這話卻很有道理。
蘇南天望向韓塵,“韓先生,您覺得呢?”
“無所謂,不用畫筆也沒關係。”
韓塵淡淡一笑。
聽了這話,眾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無知小兒啊,沒有筆怎麼畫呢?”
“難不成你能憑空變出一幅畫來?”
“我看啊,他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韓塵卻沒有理會眾人,直接用手指蘸著墨水,在宣紙上彈了幾下,任憑墨珠隨意落下,然後開始用嘴對著墨珠吹氣。
約莫一分鍾後,他一拍手,道:“好了。”
“什麼?好了?”
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褲子都沒脫,你就好了?”
“這還不到一分鍾吧?”
“就算是破罐子破摔,也不能這麼過分啊!”
“我說韓塵,你起碼尊重一下人,演一演吧。”
“連演都不演,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就你,怎麼敢自稱大師的?”
眾人都開始罵罵咧咧起來,心中對韓塵越發看不起了。
在他們看來,韓塵就是輸不起,才在這裏胡鬧。
馬良也是皺了皺眉頭,道:“韓先生,您是因為畫筆斷了,所以才生氣嗎?不如用的狼毫筆如何。”
“不用,贏你,不需要那麼認真。”
韓塵說完,便開始閉目養神。
兩人的桌子相距五米,所以馬良不知道對方畫了什麼,但一分鍾而已,能畫出什麼?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信筆塗鴉。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大意,依舊認認真真作畫。
眾人都不再說話,過了足足一個小時,馬良這才停筆。
“好,請各位開始品鑒吧。”
馬良吹了吹未幹的墨跡,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哈哈,還比什麼啊,直接宣布馬大師贏就好了。”
“對啊,兩位都是大師,可是一個用了一分鍾,顯然是敷衍了事,而另一位卻用了一個小時,明顯是精心打磨,雙方的差距太大了。”
“就韓塵的態度,都配不上大師兩個字。”
眾人一邊說著,都來到了馬大師的桌前。
低頭一看,眾人都是一聲驚呼。
桌上擺的是一幅百鳥朝鳳圖。
中間是神鳥鳳凰,四周分別有玄鳥、青鳥、鯤鵬等圖騰,孔雀、白鷳都凡鳥。
就連最不起眼的地方,也畫了幾隻麻雀和百靈來點綴。
“不多不少,共一百隻鳥,果然是百鳥朝鳳啊。”
“在這麼短的時間呢,畫了一百隻鳥,不愧是馬大師啊!”
蘇南天看了之後,也是連連點頭,“你看這鳳凰,雙眸開合間,顧盼有神,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讓人不敢逼視,了不起,了不起啊。”
錢遠橋也表示讚同,但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可究竟是哪裏,他也說不出來。
“行了,我們宣布比賽的結果吧。”
蘇南天道。
一聽這話,蘇健業、蘇健林喜形於色,蘇健山則唉聲歎氣。
此刻,他們還是同一起跑線的三兄弟,但下一刻,恐怕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還是看一看韓先生的吧。”
錢遠橋道。
聽聞此言,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還有看的必要嗎?”
“他就算是神仙,一分鍾又能畫出什麼來啊?”
蘇南天也是搖頭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走走過場吧。”
於是,眾人來到韓塵桌前。
“這是什麼啊?曲曲折折的,跟蚯蚓爬過似的。”
眾人離著很遠,看不清楚,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幾條曲折的墨跡。
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小孩的塗鴉。
“等一下,這好像是兩隻交頸鶴。”
錢遠橋突然低吟了一句。
“交頸鶴?我怎麼看不出來?我看著明明是一幅水墨人家啊。”
“不對,不對,明明是鬆下童子!”
“喂,你們是不是眼瞎了,這分明就是蒼龍教子啊。”
一時間,眾人都爭論了起來,紛紛指責別人眼瞎。
“難道……”
錢遠橋似乎想到了什麼,便走了過去,圍著桌子轉了個圈,而他臉上的神色也愈發精彩。
尤其是當望向韓塵的時候,他的目光中竟多了幾分虔誠之意,就像是信徒見到了上帝。
“錢老,您怎麼了?”
蘇南天看出了他的異常,忍不住問道。
錢遠橋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大聲說道:“我宣布,這場丹青賽,勝者是韓塵!”
“什麼!”
一語激起千層浪。
眾人都在竊竊私語。
“這個錢老,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他怎麼能宣布勝者是韓塵的呢?”
“對啊,這幅蒼龍教子雖然不錯,但遠沒有馬大師的百鳥朝鳳壯觀華麗啊。”
“胡說八道,明明是鬆下童子,哪有什麼蒼龍教子!”
一時間,眾人又爭論了起來。
馬良更是冷哼一聲,“錢遠橋,你真的懂書話嗎?請問,我這幅百鳥朝鳳,究竟哪裏不如韓塵?你可不要睜著眼說瞎話。”
別人或許都要給錢遠橋幾分薄麵,但馬良卻完全不需要。
蘇南天也是尷尬一笑,道:“錢老雖然德高望重,但這場比賽事關重大,你一個人說了不算,我們得讓在場的一百三十七人投票。”
眾人皆是點了點頭,覺得這才合理。
錢遠橋道:“投票可以,不過我建議大家投票之前,不妨換個角度,仔細看一看韓塵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