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靈告訴晏晏,這陰山之所以和三界劃分出了界限,除了因為這裏牛鬼蛇神什麼都有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為這裏的生靈大多怨氣太重,三界中容不下他們,他們便藏到了這裏。
所以陰山中幾乎所有的生靈,都是被因為受夠了三界中那些法則,被逼無奈,最終來到了陰山,大家聚在一起,本無心傷人,卻在外界接二連三的攻擊當中被打破了平靜的生活,最後被逼無奈傷了幾個人,後來謠言傳出去,大家對陰山有了另一種解釋,陰山變成了大家害怕恐懼的地方,成了死亡的代名詞。
說到最後,冥靈長歎一口氣道:“其實這樣也好,沒有那些生靈的叨擾,我們過得倒是快活自在。”
晏晏不禁取笑道:“你這是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陰山的一份子啊。”
冥靈笑:“不來這裏,我還不知道同我誌同道合的生靈,竟然有這麼多。”
晏晏心裏想著,這和天帝有仇的生靈未免也太多了,他是造了多大的孽,雖然自己心裏也對他恨的牙癢癢,但晏晏逼畢竟是個女子,沒有那些男人野心那麼大。
雖心存僥幸,但還是想嚐試著勸勸冥靈:“天道輪回,事講求因故報應,天帝做了那麼多惡行,自然會有天道懲罰他,不必著急,那一日總歸會來到的。”
“哼。”哪想到冥靈卻連冷哼一聲:“這麼多年你難道還沒想明白,這天帝就是天道,他的存在就是守護他創造出來的天道,沒有誰會懲罰他的,因果報應,不過是那些愚蠢懦弱的生靈用來安慰自己的說辭罷了!”
冥靈如此激昂,晏晏一時間也插不上嘴。他雖然有些時候說的話也算有道理,但是大部分時候情緒都太過激動了,根本沒有辦法好好交流。
“你若是想留下便留下,不想留下,我也不會勉強你。”冥靈深呼一口氣,淡淡地開口:“我希望你不要告訴球球,我在這裏。”
這個不用冥靈說,晏晏自然能夠想到,若是告訴了球球,那隻肥貓一定趴在冥靈的腿上死活不願意走了。
“我知道。”她坐在冥靈的身邊:“你的話我假裝不知道,你們好自為之,我有一大堆朋友需要照顧,不能白白摻和進這樣的事情裏麵來。”
冥靈能夠理解她。
“那個白河,會放我走麼。”晏晏笑道:“看樣子他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主兒。”
晏晏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主要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實在不想傷害他。”
“哈哈哈哈”此話一出,讓白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啊你啊,倒是誠懇,一點兒不知謙虛的。”
晏晏揚眉:“他剛才被我的火,把嘴巴都燒爛了。”
說到這裏晏晏忽然好奇:“那個白河,為什麼會那麼討厭火啊,他又怎麼知道六味真火的,進陰山前,他是何方神聖?”
晏晏問完這一係列的問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笑自己的問題好像是有些多,臉紅了紅,好在冥靈不厭其煩一一替她解釋了一番。
“那個白河本事某個山澗裏的蝙蝠,那山洞彙聚靈氣,他在那裏麵呆的久了,漸漸積攢了些靈氣,後來慢慢化成人形成了精,偶然的功夫,遇見了來采花的采花仙子,二人一見鍾情,約定廝守終生,卻遭到了天條的限製,後來被天帝發現,他不止殘忍地拆散了他們,還殺死了花仙肚子裏的寶寶。”
晏晏差異地瞪大了眼睛:“他們已經有了孩子?”
冥靈點了點頭:“天帝濫殺無辜惹怒了白河,可他隻是個妖,又怎去天庭給她的妻子報仇?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花仙殘留了最後一絲氣息在山澗外麵的百合花上,她本想告訴白河不要為自己報仇,可是這最後一絲意識卻引來了他的姐姐,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晏晏感慨,這世界真小,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你繼續說。”
“百花仙子可憐白河和她的妹妹,便將花仙最後的意識裝在一個小葫蘆裏帶了回去,算是保留下她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絲氣息,同時也替白河指了條明路,讓他能夠支身闖上天庭。”
“他上了天庭,竟然還能活到現在?”晏晏覺得不可思議。
“他撞見了天帝正在感知九味真火的力量,白河衝過去的時候,天帝沒有防備,他卻被九味真火所傷。”
“這就是他討厭火的原因?”
冥靈搖搖頭:“不全是,他走近的時候看見那火爐外麵,掉著他送給花仙的戒指,是蝙蝠家族傳下來,由世間最強硬的石頭鍛造而成,連九味真火也烤不化。”
說道這裏,晏晏不禁捂住張大了的嘴巴,大概想明白都發生了些什麼,這個天帝,竟然為了讓自己的九味真火變得更強大,不惜燒了年輕的花仙子。
已經尚未出世的孩子。
聽到這裏,晏晏沉沉地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他曾經也心狠手辣地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白河是個可憐人,這陰山上上下下都是藏著故事的可憐人。”
晏晏好像有些理解他們剛才的話了。這些怨恨積攢了太多年了,總該有人來還的。
“你在陰山這麼久。”晏晏冷靜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開口道:“有沒有聽過,陰霾穀。”
冥靈好像知道晏晏想要問什麼:“陰霾穀,你是說,無眠?”
晏晏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我聽人說過,但是這裏的生靈,真正去過陰霾穀的不多。”
晏晏沒有接話,陷入了沉思。
“陰霾穀那裏之前被稱作鬼穀,自從四大鬼神分道揚鑣之後,那裏便荒廢了,聽說被沙石填埋,後來莫名其妙就改成了陰霾穀。”
看樣子冥靈對那裏的了解也不太多,晏晏輕聲“恩”了一下,便站起身來:“時候不早,我要繼續前進了。”
“你要去陰霾穀。”
“恩。”
見晏晏那樣篤定,冥靈就算是想要阻攔,怕是也阻攔不住,隻能告訴她前方的艱險。
“那陰霾穀從未有生靈進出,驚險程度可想而知,你自己多小心。”
晏晏笑了:“我可是觀晏晏,天帝那種卑劣小人想方設法算計我都從未成功,我又怎麼會災在這樣個小地方?”
冥靈也笑了:“你先別說大話,平安出來再說。
正說著話,此刻忽然門被敲響,三聲之後白河端著案托走進來,上麵是剛煮好的麵條。
“這地方寒酸,想來你進了這裏也沒找到什麼東西吃,先吃碗麵墊一墊吧。”
白河的語氣和剛才判若兩人,晏晏也懶得去想那麼多,坐在桌子上端起麵條便吃,看樣子是真的被餓壞了。
冥靈也從床榻上走下來,三個人坐在圓桌上,竟一起平靜地吃了起麵條。
這人生還真是處處是驚喜,剛才還囂張跋扈將對方視為仇敵,下一秒竟然吃起他煮的麵條了。
晏晏想起懷裏的小東西定然也餓壞了,她把小黑從懷裏抬出來放在自己的碗邊上,讓他和自己同吃一碗麵。
小黑背對著白河,心裏有些發虛,他一麵低頭吃著麵條,一麵緊張地偷偷摸摸朝後看。
“這是……”白河用筷子指了指小黑,問晏晏道:“你的……?”
“這是我的朋友。”晏晏解釋著:“本來是隻鷹,中了毒,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小黑吞了吞口水,此刻特別想趕緊吃完鑽進晏晏懷裏假裝沒出來過。
“你朋友?”白河來了興趣,他將筷子掉了個個,而後夾著小黑的屁股,硬生生讓他轉過來麵對著自己,鳳眼瞅著他上下打量,看得小黑冷汗直流。
“怎麼了?”晏晏覺察到小黑的不自在,伸手將他又放回到自己的懷裏:“他不是是隻普通的黑鷹,有什麼好看的。”
“隻是覺得他像之前的一位老友。”白河解釋著,晏晏卻未覺察到他眼神裏的怪異。
過了很久,久到晏晏把麵條吃完抹了抹嘴,他才重新開口說道:“果真沒有看錯你。”
晏晏覺得奇怪:“我?”
白河點點頭。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白河忽然神秘笑了:“你還真讓我刮目相看呐。”
晏晏覺得這個叫白河的家夥或許少了一根筋兒,他的話自己大部分都是聽不明白的,亂七八糟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晏晏有些惱怒,放下碗筷起身。
“謝謝你們的款待,我這就出發了。”
語氣不是很好,而後便轉身出了屋子,在未走出多遠的時候,她又聽見身後的白河開口說話了:“那隻黑鷹,你可要好好待他!他可不是俗物!”
聽了他的話,晏晏猛然想起那日木蓮的糾纏,心中不禁疑惑起來。
走到半路又折了回去道:“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那隻鷹不錯。”
晏晏冷哼一聲:“你究竟什麼意思,想說什麼你就說,別磨磨蹭蹭,像個男人行不行。”
晏晏這話難聽,好在白河也沒打算同她計較,而是瞧著她藏著小黑的衣領處,笑著說道:“不知讓這小家夥,在我這古宅裏主上幾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