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再無因果

“你不光沒有斬斷七情六欲,你連自己的脾氣都控製不住。”晏晏好意提醒月容,她卻滿不在乎。

“我一點也不覺得斷了那些有什麼好,萬年如一日地呆在同樣的地方做的同樣的事情,多無聊啊,沒有了感情,不管是人還是神仙,都像死屍一樣活著,多無趣。”

晏晏倒是對月容這個想法刮目相看:“你們神仙不都是,斷絕情線,無病無痛,方可得永生?”

“活著若失了趣味,永生又有什麼意思。”

“你倒是個別致的月老。”晏晏發現她越來越喜歡月容了,她和別的神仙都不一樣,她活的灑脫,活的聰明,活的漂亮。

“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出去吧。”月容提醒道:“我要是不‘別致’才不會和你一起跑到這個鬼地方來。”

正說著,不知怎麼的,忽然上下顛倒,晏晏和月容還沒反應過來,就腦袋衝著天花板栽了過去,瞬間腳下便頭頂,天花板被踩在腳下。

“哎呦呦呦。”兩個人吃痛地扶著腦袋,皺著眉頭看過去,即便好像剛才上下被顛倒,周圍好想仍沒什麼變化。

“看樣子,剛才托塔李天王,好像把寶塔拿倒了……”晏晏如是分析著。

月容點頭表示同意。

“這樣一來,我們一直都是在往上走的。”晏晏環顧四周:“這樣不停找著出口太累了,我還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晏晏看著屋子中間的那根柱子,開口說道:“方才走了那麼多的屋子,根據我的觀察,每一個最主要的房間中央,都有一個這樣的柱子,怕是用來支撐整座寶塔的,我們可以將他擊毀,順著這個方向便可以飛上去了。

月容皺眉:“哪兒那麼容易被擊毀啊。再說了,即便是你神通廣大能將這柱子擊碎,那上麵幾十層的妖魔,還不都掉落下來了?”

晏晏笑道:“你以為那些妖魔鬼怪,是如何生存下來了?”她走到那柱子的旁邊,伸手探去,沒有直接觸碰到那柱子上便能感覺都一股強大的斥力:“這柱子便是他們生存的依附,若是沒了它,那些鬼怪,自然無力存活。”

“你接著說。”

“所以我們隻要擊垮了這根柱子,便成功了一半,但是我們要攜手共進。”

“怎麼攜手?”

說到底還是方才那個冰火兩重天給了晏晏靈感,她想,這世上所有的東西最懼怕的不過兩個極端,極寒與極熱,而自己的九味真火自然是三界中多半生靈都無法抵禦的,而月容的眼淚,依照她剛才的解釋來說,身為月老,無欲無求,幹盡天下涼薄之事,用來代替‘寒’,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晏晏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月容聽,她大驚:“我上哪兒弄那麼多眼淚配合你啊。”

晏晏一副那就不歸我管了的表情。

事不宜遲,還沒等月容答應下來,晏晏表閉眼默念心訣,片刻之後抬起的手掌中央便攥了一束細微的火光,她將手舉過頭頂,朝著麵前的天柱射了過去。

在九尾真火觸碰到那天柱的刹那,晏晏感覺到一副強大的力量,在努力將自己推搡開,它越是這樣便越能激起晏晏的鬥誌,她嘴角噙著不屑地笑意,步步逼近,手中的火光越來越亮,整間屋子都被長得明亮無比。

月容在一旁看得出神,看樣子晏晏說的真沒有錯,這被火灼燒的柱子,竟然真的從內飄散出來縷縷冤魂,他們似有哀嚎,有掙紮,但都僅限於勾出腦袋掙紮,卻逃不開晏晏的火陣,著實讓人佩服。

“你若是還沒準備好,一會兒激怒了這些鬼魂,我們倆可都跑不掉了。”晏晏額頭開心冒出陣陣冷汗,她微微側目,對身後的月老開口說著。

“我是水,你是火,我發力,不就把你澆滅了?”

晏晏笑:“我這若是普通的火,我敢這樣衝動?隻有兩種相生相克的東西彙聚在一起,才能真的發揮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力量!”

月容半信半疑,但她還是卯足力氣準備著,作為女生,哭不是件困難的事情,況且又是這麼個失去愛人的性情中人,所有眼淚嘛,有時候來的就是這麼迅速。

當猛然一束水柱在晏晏對麵襲向那天柱是,晏晏都驚呆了。

“你不是哭不出來麼?”晏晏看著那驚人的產水量:“你一會兒不會脫水而死了吧……”

月容是將眼淚滴在手上,而後依靠掌心彙聚而來的力量將淚珠統統打向天柱,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機會開口:“你少廢話,我堅持不了多久。”

晏晏明白,她瞬間加大了幾倍的力量,雖然摸不透這天柱的源頭和屬性,但隻是用這兩股最極端的力量攻擊它,應該不會出什麼叉子。

果不其然,麵前的天柱開始震動,隨著晃動的越來越劇烈。周圍的鬼魂的嘶吼聲也越來越強烈,鬼魂開始漸漸消散,變成灰塵落在地麵,柱子在震動中漸漸變細變窄,最後堅持不住,轟然倒塌。

但是在倒塌的過程中,由上方又落下相同的天柱,好像其是斬不盡的,而且第二節天柱山的陰氣顯然更重,籠罩著整間屋子,若不是晏晏加大了力氣,恐怕那上麵的鬼魂就要跳出來了。

一節,兩節,三節,四節……源源不斷,從未曾停歇,晏晏和月容早已筋疲力竭,可是到了這樣的時刻,若是放棄,定然會放出數不清的鬼魂,他們一旦失去了控製,在想降服他們,恐怕就難了。

“我……”月容吃力地喊著:“我快要不行了。”

“不能放棄!”為了讓月容省電力氣,晏晏隻能拚盡全力,而拚盡全力的代價,便是身子裏不夠的能量,找混魂丹借。

這一借,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盤古開天,混魂丹問世以來,從未有人估算過他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也可能是因為其能量根本大到無法預估,譬如晏晏,她每一次都會驚歎於混魂丹給她的巨大力量。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胸口像是有一塊炸裂開來,晏晏沒有感覺到痛,隻是火燒的難受,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渾身豔紅,唯一發現的了的是自己的指甲,比前麵幾次還要長出幾倍來,晏晏有些心慌,她感覺手心的力量好像漸漸失去控製了,她害怕傷害到月容,這力量來的太過猛烈,導致她自己這個發出者都因此而害怕。

“月容讓開!”晏晏忽然扯著嗓子喊道。

月容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她扯著嗓子回複道:“發生什麼了?我若是讓開,你一人承受的了嗎?”

久久沒有等到晏晏的回答,偏頭透過柱子看過去,忽然發現晏晏和之前完全不是一個模樣了。

她不光手心騰出火焰,好像渾身上下都燃著火,她仇視著麵前的柱子,那柱子上的鬼魂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忽然就不動彈了。

月容終意識到不,在她猛然抽回手的下一秒,天柱轟然炸裂來,即便是源源不斷被送下來的天柱,也在火光銀石中逃不過碎裂的命運。

晏晏像是發了狂,她邪魅地笑著,看著麵前這駭人的模樣好像上了癮,一遍一遍加大力氣,天柱漸漸變成碎片散落地麵,又由碎片最終化作煙塵飄散空中,也不知道這樣宏大的場麵持續了多久,月容隻看見天柱完全被毀,而晏晏的力量,卻完全沒有收回的意思。

“晏晏……”月容小聲開口,但是她猛然想起晏晏對自己的提醒,不可以隨便招惹她,否則自己會死的很慘……

她隻好默默躲在角落,靜靜看著晏晏的一舉一動。

晏晏發狂發個沒完沒了,好像不把她身體裏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就憋得難受似得,寶塔裏麵塵土飛揚,火光漫天。

寶塔外麵,是托塔天王驚詫的眼神。

他懷抱著自己這寶貝寶塔,但是卻發現它忽然膨脹起來,本來挺正常的寶塔,忽然漲的圓滾滾,並且摸起來燙手。

遲疑中正準備施法控製,卻在剛觸碰到塔尖的刹那,寶塔忽然炸裂開來。

瓦礫四處飛散,尖利飛速,所及之處不是飛快穿透過去,就是深嵌其中,可見那威力之大。

還未等李天王回過神來,手裏的寶塔就剩下可憐的塔座了。

晏晏和月容隨著那股強力被丟了出來,趴在地上。

“容兒!”楊戩一直站在李天王的身側,不過是來給月容求情,想讓他開口救救月容,卻沒想到她竟自己找到法子出來了。

月容麵前滿是煙塵,嗆著嗓子不住地咳嗽著,迷霧中她看見一雙手,以為是晏晏的,便將手放上去,被其拉扯起來。

穿過層層迷霧,這才看見麵前是誰。

楊戩的眼裏是藏不住的歡愉,他一秒鍾都不願將眼神從月容的麵前移開:“我好擔心你,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月容看見麵前那張臉,厭惡地抽回了手,後退三步,多一句話都不想同楊戩開口。

“容兒你不想說話也罷,看見你沒事就好。”

本是天宮第一大將,卻在月容麵前,變得那樣可憐卑微,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