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蓮提出想要休息一下的時候,臨渙沒有理會,而是徑直往前麵走去,依舊冷漠,依舊自負。
但是他現在的模樣,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木蓮坐在溪流旁邊,臨渙隻是都走了幾顆樹的距離,心口便開始無法抑製的痛起來,即便他仍舊強忍著前進,但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僵硬的腳步,不過幾秒鍾,他便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木蓮歎著氣走過來,她隻是那樣居高臨下的站著,並沒有伸手去扶臨渙,因為跟他相處了這麼多天,她已經完全摸清楚了這個仙君大人的性子。
他不是裝的那樣冷漠孤傲,而是心底而發的,不愛說話,孤傲自負。
每次想要扶他都會被甩臉色,還不如不去努力,木蓮隻是站在那裏,輕輕問了一句:“你餓嗎,我要去抓點魚吃。”
臨渙麼有說話,而是強撐著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站起來,他扶著樹幹喘著粗氣,又慢慢的坐下去。
“我去打魚,你乖乖坐著,等我回來。”木蓮怕是已經習慣了臨渙的這副模樣,她蹲下身子在臨渙的周圍擺弄擺弄,想用周圍的枯樹葉墊著臨渙的後背,這樣不至於樹幹很堅硬而刺痛臨渙的後背。
這些天木蓮陪著臨渙從南海山巔一直走到這不知名字的樹林裏,一路上對他悉心照料,卻從頭至尾沒有得到他一個笑臉,甚至是主動找她多說一句話。
但是木蓮也不惱,她就這樣執著地徘徊在臨渙的身邊。
木蓮不敢跑到太遠的地方,怕臨渙距離自己遠了會難受,她用法術隨便捉了幾條小魚,便燃起火在臨渙麵前烤了起來。
還滴著水的魚在火上“滋滋滋”地烤著,噴香的氣味傳到鼻子裏,木蓮頗有享受的聞了一下,接著便滿心歡喜地將烤好的魚遞到臨渙的手中。
滿懷起待敵看著他:“可香了,快嚐嚐。”
臨渙沒什麼表情,隻是淡淡結果烤魚,又麵無表情地吃了起來。
木蓮一直笑眯眯的,直到吃光了手中的烤魚她也一直笑著,她湊到臨渙旁邊,開朗地在他耳邊告訴他:“我告訴你哦,你現在不喜歡理會我不要緊,我相信我總有一天會感動你的。”
聽了這句話,臨渙有些晃神,他皺眉轉過臉去看向木蓮,忽然發現她的笑容那樣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還有那句話,那執著的語氣,總讓臨渙好想要想起了什麼,但是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惹得他也沒什麼心思吃魚了,便將吃到一半的魚丟在旁邊,縱身一躍,便竄到了樹上,躺在樹枝上悠哉悠哉地閉上眼睛,睡了。
而木蓮呢,默默坐在樹下麵,雙手抱膝,從臨渙的角度看過去,顯得有些可憐,她單薄的身影在瑟瑟的秋風中恍惚透露出了幾分動人。
但是臨渙隻是隨意瞥了她一眼,便繼續閉眼沉思起來,他知道這個女人不像是看上去那樣簡單,她渾身都是秘密,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每個舉動,都好像在示意什麼,又好像在試圖代替什麼,臨渙想不明白,想問,卻知道她不會實話實說。
這些日子木蓮一直跟著臨渙往遠方走,她也不知道臨渙要做什麼,每次問,他也不說,木蓮猜測可能臨渙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兒吧,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看看風景,想要試圖尋找被封存的記憶中的那些事情,可是這世間如此之大,丟了的記憶,哪那麼容易找回來的。
她堅信,這一次,她絕不會讓臨渙跑了,上一世被那個叫無眠的家夥的攪黃,這一世,她一定要緊緊抓著臨渙不放手了。
觀晏晏,你到底是誰呢?你究竟,現在在哪裏呢?
這句話臨渙想問,班陸離也想問。
他還沉浸在對牽燕的美好幻想裏,便被莫紛飛硬扯著回了房間。
“為了防止你在犯神經病,我決定讓你早睡早起,明天一早我們就要趕去縣衙,你是主角,好好準備。”
說罷,不等班陸離反應“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明明剛才是她把自己給殘暴的打的神智不清楚了,現在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把自己關起來,實在讓班陸離覺得佩服。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班陸離便“咣咣咣”敲響了莫紛飛和季北的房門,前一天晚上就屬他睡得最早,結果今兒比雞起的都早,這樣班陸離很不解莫紛飛揉著眼睛走出來,麵對情緒無比激昂的班陸離,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好啦,我這就準備,等一會兒便出發。”
結果莫紛飛這一準備,便準備了兩個多時辰,當她梳妝完畢走出來的時候,班陸離和季北已經等到快要和涼亭裏的竹藤長在一起了。
“這就是你的一會兒?”班陸離終是看見的莫紛飛從房間裏走出來,他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是收拾一下,竟然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很明顯,季北也覺得時間有些長了,他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的不滿。
而麵對這一切,莫紛飛隻是淡淡地表示,她是女人,理應慢一點。
明明說好的是晨審,等他們到了衙門口,已經變成了午審了……
班陸離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沒有敲鼓,沒有派人通報。
其實當他走到街上的時候,不少百姓便已經發現了他,但是心裏一想這班大人不是回來王城嗎,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裏?於是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縣衙,等班陸離走進去的時候,縣衙門口已經圍了不少百姓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激烈地討論著。
“那好像真的是班大人啊。”
“對啊對啊,我看著也像,剛才在街上沒敢認。”
“班大人又回來做什麼?”
“是不是又替人伸冤的?”
“管他呢,反正我就希望班大人能一直留在我們三寸縣,這樣啊,我們的生活才能有所保障!”
“對對對!我也同樣!我也希望班大人能夠留下來!”
衙門口的侍衛沒有阻攔班陸離,他在這裏住了那麼多天,這些人也都認得他,自然不敢阻攔,他們不知道他們家的大人都做了些什麼,同百姓一樣心中有疑惑,不知他此行的目的。
有路過門口的縣太爺的親信,看見班陸離,使勁兒揉了揉眼睛才敢確定,趁著他沒發現自己,那親信忙跑到縣衙裏麵去,縣太爺還悠哉悠哉在後院打理他的那些花花草草,見侍從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收了手裏的小刀,開口問道:“什麼事情,這樣慌慌張張的。”
“大人!大人不好了,那個那個……”
“什麼不好了?”
“班大人,班大人他……”
“他怎麼了?”
“他回來了!”
“什麼?”伴著縣太爺驚訝的聲音,是手中小刀掉落在地上的聲響,他的心涼了半截,左顧右盼想著法子。
這班陸離能夠這樣明目張膽的回縣衙,定然是發現了有人追殺他,不過他沒有出動自己身邊的士兵。而是派的季北,他就算懷疑,也怪不到自己的頭上。
想到這裏,他這才安心了不少,小聲囑咐著自己的貼身侍從。
“萬一一會兒班陸離要帶罪人季北,他若是臨時將我出賣可就不好了。”縣太爺的聲音又低了低,他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囑咐道:“你帶幾個人去他家裏麵,然後……”
一個動作,瞬間就讓那侍衛心領神會,退了下去。
縣太爺擦擦手,瞧不出一點心虛地便走了出去。看見班陸離,那副諂媚的嘴臉瞬間便迎合上來。
“哎呦,這不是班大人嘛,哪股風兒又把您給吹來了?”
“怎麼,不歡迎我?”班陸離跟著縣太爺往縣衙裏麵走,本來該是從偏門出去到達後院的,但是班陸離卻在這裏停下了腳步。
“我來,可不是來做客的。”
“那大人是……”
班陸離轉身便朝著衙堂裏走過去,他站在正中央,禮貌地微微弓了弓身子,示意縣太爺坐在他該坐的位置上,倒了聲:“請。”
縣太爺便黑著臉,心中忐忑萬分地順著班陸離的手,坐上了審案的位置上。
他拿起手中的驚堂木,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拍下去。
班陸離微笑地看著他,伸開手,又是那副“請”的姿勢,這反而讓縣太爺不得不拍了。
“啪”的一聲,驚堂木落桌,縣太爺聲音不大,開口問道:“敢問班大人,今日是何是來報案啊?”
班陸離頷首:“因為一樁謀殺案。”
“謀……謀殺案?”縣太爺已經開始結巴了:“是要告誰想要殺誰啊?”
班陸離一點也沒有猶豫,他風度翩翩,大氣開口:“我要告縣太爺您想要殺班陸離我。”
這句話一出,身後的百姓紛紛發出唏噓的聲音,縣太爺更是冷汗涔涔,他此刻萬不能慌亂,他一遍遍讓自己鎮定下來。
“即便你……你是朝廷命官……這殺害朝廷命官的罪。也不是說加就能加的!”
班陸離一直鎮定自若,反問了句:“是嗎?那我想請問,大人這忽然而來的緊張,是因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