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有點不服氣:“你不懂,作為棉被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讓人家爭相著睡呢。”她擺弄著胸前的長發:“像我啊,這麼多年,睡過最好看的男人,也不過是神仙哥哥了。”
“怎麼,你還想睡誰?”莫紛飛玩味地說著。
“我那天上天,看見楊戩長得倒是不錯。”
“行了啊你,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可倒好,當真了。”
“我要是有無眠那麼好的機會,肯定夜夜笙歌,快活的不得了。”
“可惜啊。”莫紛飛忽然歎氣:“那麼多能保護她,愛護她,能夠保證她一生無憂的人她不選擇,偏偏選擇了個平凡無奇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連打獵都要無眠親自上。”
麵對這樣的情況,像晏晏這樣的外貌協會,自然第一反應是開口問道:“那那個書生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
莫紛飛白了她一眼:“和班陸離長得差不多。”
“這個無眠的欣賞水平真的很差!!”晏晏實在替她覺得有些不甘心。
莫紛飛偷笑著:“你這話可別讓班陸離聽見,他能鬼哭狼嚎一整年。”
愛情的力量,有時候強大到無人能敵。
晏晏不再說話,她聽過很過人說無眠這個名字,但是真正肯和自己說起她的,就隻有莫姐姐,她很想知道更多關於無眠的故事,想知道她愛過的人,想知道她的模樣。
畢竟作為一床棉被,晏晏一個人在這世上,實在太孤獨了。
“為什麼無眠在菩提老祖麵前的麵子,會有那麼大呢?”晏晏不解道:“難道就隻是因為,她的主人幫助過他?”
莫紛飛也想不明白,她搖了搖頭:“要說我就隻是先她一步加入到菩薩的門下,所以她才稱我做姐姐,若是算起那些經曆,我可是比不上無眠。”
晏晏忽然對這個自己遠方的朋友,亦或是說親人,向往起來。
她想要弄明白無眠究竟從哪兒來,要做些什麼,她是怎樣死的。
冥冥之中,好像總有一根線牽引著他們,起初在晏晏的心裏撒下一粒種子,然後在不經意間慢慢澆灌它發芽,一點一點成長在晏晏的心裏。
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法抑製想要迫切知道有關於無眠的所有事情了,一種想法忽然鑽進腦海。
或許她能成精,或多或少和這個無眠會有點關係。
這個想法一出來,晏晏身子猛然一顫,她被自己嚇到了,也把莫紛飛嚇到了。
晏晏猛然起身,準備離開。
“你做什麼去?”
“我想去找菩提老祖,和他聊聊天。”
莫紛飛知道此刻菩提能夠願意抽出時間來和誰說話,怕也隻有晏晏了。
晏晏本想繞到後院去,因為聽掃地的小道士說,他們師傅最喜歡的就是在後院的涼亭裏麵喝茶賞花,即便現在是秋天,落葉滿地,他也總是能在這其中體味出生命的美好。
大部分的時候,菩提老祖給他的感覺,都不像是一個立於雲端的聖人,更像是個喝酒賞月,活的瀟灑又自在的自由人。
他活的讓人羨慕,也讓人擔憂。
在走過去的路上,晏晏碰見了鬼鬼祟祟的球球和六耳獼猴。
這兩個人之前也沒什麼交集,就是在冥靈出現之後,好像有了那麼一點點關係,但是怎麼看,也不至於好到這個地步。
球球的身子緊緊靠著六耳獼猴,雖然他不斷很嫌棄地想要將球球推開,但是又不想用大動作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便隻好小心謹慎地,看上去有些扭扭捏捏。
“你們兩個這是在幹嘛?”晏晏的忽然出現把那兩個四處張望的家夥嚇了一大跳。
球球更是從人形瞬間變成了一隻瑟瑟發抖的白貓。
六耳獼猴一臉嫌棄地看著她:“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是晏晏,又不是鬼。”
球球實在無臉麵對,便偷偷縮到六耳獼猴的小腿後麵藏了起來。
“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麼去?”
“額……我們啊……”六耳獼猴幹癟地笑笑:“就是隨便散散步,你呢,你做什麼去?”
“我去找菩提祖師,讓他請我喝茶。”
“你要去找菩提祖師!!”六耳獼猴猛然抬高了聲調,語氣中很顯然還夾雜著興奮:“去找他做什麼??!”
他的忽然大喊把晏晏嚇了一跳:“就是說說話而已……你幹嘛,一驚一乍的?”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六耳獼猴神色很不自然,很快他便將身子往一旁一傾,讓開擋在晏晏麵前的身子:“那你快去吧,我就不阻礙你了。”
雖然心裏實在覺得這個師伯和球球好像有點問題,但是她現在心裏對那個無眠還有很多未能完成的問題,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沒空搭理他們,便加快腳步,匆匆離開,晚些時候在好好問問他們。
果不其然,走到後院的時候,菩提祖師真的坐在庭院中間的白玉凳子上,麵前是兩個茶杯,他麵前一個,對麵的座位上一個。
每次都是如此,他用他的茶具,表明他歡迎的每一個人。
晏晏很自覺地便坐在了那裏,一飲而盡麵前的茶水。
抿了抿唇道:“唔……有點澀了。”
然後晏晏又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口氣開口說道:“茶水的味道,取決於泡茶人之心,怎麼泡出這等苦澀的茶水,莫不是您心中有什麼難以抒發的煩悶之事?”
被晏晏忽然的這副模樣逗笑,菩提老祖也佯裝認真的又斟了杯茶水到晏晏的麵前,左右一伸:“嚐嚐這碗可好?”
晏晏又有模有樣地品嚐起來。
茶水劃過舌尖的苦澀,惹得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啊啊啊,這碗好苦好苦啊。”
她的臉完全皺在一起,這下子惹得本來隻是淺笑的菩提老祖,毫不顧及地大笑起來。
晏晏昂頭,嘟著嘴巴不服氣:“你逗弄我。”
“我隻是在配合你。”菩提老祖說的饒有趣味:“配合你,好讓你體味出我心中的苦悶啊。”
“哈哈哈哈。”
“沒想到你還是個挺幽默的人。”晏晏感慨道,她把茶杯裏剩下的茶水倒在地上,自己幹脆拿過一旁的水壺,拿走放茶葉的碗,直接到白開水喝。
然後“咕嚕咕嚕”地漱了漱口,這才舒服了很多。
“怎麼,這麼害怕苦?”
晏晏搖頭:“倒不是怕,隻是苦澀的感覺殘留在舌尖,很不舒服。”
這句話讓菩提老祖愣了愣,腦海中反反複複回蕩著這個句子,直到晏晏的手在自己的麵前晃來晃去,這才讓他重新回過神來。
“抱歉,剛才走神了。”菩提老祖笑笑。
但晏晏卻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是因為想起了無眠?”她試探性的問,卻沒想到菩提老祖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那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我真的和她很像嗎,你們……”晏晏本來還想繼續問下去,又害怕自己的問題太多,反而會惹得菩提老祖不想回答了。
“恩,很像。”
菩提老祖說話倒是從來不藏著掖著的,這讓晏晏很身心舒暢。
“那,能告訴我你和無眠之間都發生了什麼嗎?”
“不能”
“……”還真是直白的一點餘地也不留啊。
“你要是告訴我,說不定幫你走出回憶的陷阱呀。”
回憶的陷阱,這麼個神神叨叨的詞語,讓菩提老祖怎麼聽怎麼覺得怪怪的,他不禁挑眉道:“這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詞?”
“就是說,你既然這樣記掛著無眠,她肯定在你心裏有著不可動搖的位置,之所以會有不可動搖的位置,就是因為你們之間發生過沒辦法磨滅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就是你回憶的陷阱。”晏晏倒是一本正經的解釋著,她也不清楚這套理論她是從哪兒聽來的,可能是從書裏看到的,也可能是從別人那裏聽到的,反正說不清楚。
“陷阱從何而來?”麵對這個小姑娘她奇怪的理論,菩提老祖倒是顯得頗具興趣,連手中的茶杯都被放下了,隻想聽聽她的解釋。
“就是你越是回憶從前的那件事,那你的心理就越是放不下那個時刻,你就會越不想接受現實,最後越陷越深,所以是陷阱咯。”
“有趣。”菩提老祖聽後,給了這兩個很難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字。
“那,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呢?”
“當真那麼想知道?”菩提老祖反問:“知道了,或許對你沒有什麼好處,甚至,可能會給你帶去不好的影響。”
他越是這樣說,晏晏便越是好奇。
“我隻從莫姐姐那裏知道些無眠的事情,我想從更多人嘴裏知道她。”
菩提老祖意味深長地看著晏晏,她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我先帶你看個東西,你再決定,要不要聽有關於無眠的事情。”
晏晏點點頭。
晏晏以為菩提老祖帶她看得東西,一定和無眠有關,但是他們轉身到了另一個地點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另兩個熟悉的人。
球球和六耳獼猴。
他們兩個在密密麻麻的藏書架子周圍,翻翻找找,不知道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