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莫紛飛的幫助,晏晏替冥靈渡魂便顯得輕鬆很多,周圍有六耳獼猴的保護,還有班陸離坐在一旁,拿個大樹葉在晏晏旁邊忽閃忽閃的,時不時還替她擦擦額頭上冒出的汗珠。
莫紛飛本就修為不高,想要抑製住混魂丹更是難上加難,此刻她麵色慘白,身子也搖搖欲墜,卻在眯起眼睛看身邊的晏晏和冥靈之後,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是天色是亮了又暗,暗下去又亮,反反複複,冥靈也從之前半透明的搖搖晃晃的身子像是慢慢被填充了一樣,新肉從身子裏麵填補出來,臉部尤為明顯,本來是幹枯又恐怖的模樣,現在慢慢變得飽滿,沒有了從前魂魄中深深被烙印的疤痕,冥靈現在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帥氣的。
球球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主人,心中難耐,身子也燥熱難耐,她在一旁抓耳撓腮扭扭捏捏,惹得班陸離都看不下去了。
翻著白眼看著球球。
“你這是要幹嘛,饑渴難耐了?”
球球見自己這樣的額窘態被人家看見,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清了清嗓子:“才不是,不過是坐的腳麻掉了。”
而這些都隻是借口,因為當晏晏猛然鬆開抵著冥靈後背的手的時候,球球像是已經等待了很久,以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的速度,化成人形擋在冥靈的身後,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正好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與此同時,還有一臉哀怨的倒在身後樹葉上的晏晏,這球球到底是看見自己從前的主人了,把自己瞬間就拋到腦後了,她懷著沉重的心情,自己默默起身搖搖晃晃讓到旁邊去,給他們兩個騰出地方。
雖然麵上表現的不怎麼在乎,但是心裏還是不免有些酸楚。
“怎麼樣,感覺好嗎?”還是六耳獼猴和班陸離比較有良心,明明是自己耗損修為來幫冥靈,球球那一出倒像是自己拿走了他什麼似得。
“沒事兒。”晏晏強撐著擠出一抹笑來:“我好的很呢。”
“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用混魂丹,還說沒事兒。”六耳獼猴心疼的看著晏晏,“我抱著你睡會吧。”
晏晏點了點頭,但是班陸離卻不樂意了。
他皺著眉頭,一把把晏晏扯進了他的懷裏:“不用勞煩你,我抱著晏晏睡就行了。”班陸離指了指一旁的冥靈:“你還是去看看你的師父吧。”
“你懂什麼。”六耳獼猴又一把把晏晏給扯回自己的懷裏:“晏晏現在身子虛弱,需要和有靈氣的人一起睡覺,才能助她修煉,你呢有嗎,。”
即便是這樣說,班陸離還是不服氣。
“我帶著她去和莫紛飛睡覺。”班陸離不留情,把晏晏又扯回自己的懷裏:“莫紛飛不是正巧也身子虛弱嗎,那我們三一起睡豈不是更好?”
“你別跟我胡攪蠻纏!”六耳獼猴揚起拳頭在班陸離麵前揮了揮:“你信不信我打你啊!”
“你打啊,我怕你不成。”
於是這兩個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為了爭著和晏晏睡覺,他們也算是使出了瞬身解數。
而最後的結果呢。
是莫紛飛拖著疲憊無比的身子慢慢走過來,將晏晏扶走,兩個身子相同虛弱的女人靠在大聖的身邊,慢慢閉上眼睛睡著了。
吵鬧聲也漸漸安靜下來,班陸離偏頭看去,晏晏變回了棉被的模樣,而莫紛飛,成了藏在棉被當中,隻稍微露出了個小小的腦袋的小蘑菇。
上麵濕漉漉的,六耳獼猴懷著好奇蹲下身子,輕輕點了點莫紛飛的蘑菇頭,見她下意識往棉被裏縮了縮,心都快被萌化了。
“原來莫紛飛的原形是一株這麼可愛的蘑菇啊。”
他蹲在那裏,細細打量著這個有點嬌羞,有些靦腆的小蘑菇。
看了一會兒不禁感歎道:“平常還真看不出來她會是個這麼可愛的蘑菇。”
班陸離聽了這話不禁點點頭:“就是啊,平時又凶又嚴肅,臉上也沒個笑容,哪裏知道變成原型是個這麼可愛的生靈。”
這邊算是暫時安寧下來,而另一邊的球球卻不安生了,麵對恢複到從前麵容的冥靈主上,她掩藏了多年的少女心“嘭”的一下便燃燒了。她一會兒窩在他的懷裏打滾,一會兒伸舌頭舔他的臉,歡喜的不得了。
幸虧他還昏迷著,否則一定會被球球給煩死。
“主上,你看今晚的夜空多美。”球球窩在冥靈的懷裏,從下午待到晚上,湛藍的夜空被星星裝點,顯得簡單而又美麗。
“你記得有一年我窩在你懷裏看星星嗎?”球球笑嘻嘻地開口說道:“那時候我說我想要一顆星星。”球球說著說著便羞澀的紅了臉,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擦了擦臉又捋了捋毛:“然後你就……你就……你就……”
球球越說越羞澀,最後甚至把腦袋藏在冥靈的手臂底下不出來了。
“你就抱緊了人家……”
球球小聲回憶著,充滿粉紅色氣泡的回憶慢悠悠飄散在空中,卻忽然從天而降一盆冷水,澆灌在球球的腦袋上。
一陣空洞且冷淡的聲音傳來:“那是因為我當時強忍著掐死你的欲望,所以手臂不自覺使勁兒,你才會那樣覺得。”
球球本來正羞澀呢,忽然聽見聲音,覺得不對勁兒,抬頭看去,是一臉無奈相的冥靈醒了過來。
“主上!”球球看見冥靈的眼神,臉瞬間更紅了,他睜開眼睛比閉上眼睛還有帥氣些,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好看呢……
“那個……”冥靈抻直了自己的袖子,摸了摸球球的鼻子:“你怎麼忽然開始流鼻血了?”
球球也顧不得鼻血留著,都快流到血流成河了,她還是一副癡相地看著冥靈。
問出了一個完全沒帶腦子的問題:“那你當初為什麼想要掐死我啊。”
“……”冥靈本來不想打擊她,但是---
“因為你真的很矯情。”冥靈繼續道:“本來隻是想打你一頓的,但是想著你出去以後身上留了疤,那人家豈不是會認為我是個很殘暴的主人了?”
球球仍舊保持著那副表情:“是哦。”
冥靈看著她表示無可奈何,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傻瓜。”
還是那雙手,還是那個溫度,還是那裏力道,在冥靈的掌心觸碰到球球的腦袋的時候,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徜徉在幸福的海洋裏不能自拔。
球球心裏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模樣改變的事情,有了肉身的主人,好像比之前那個飄渺的魂魄給更正常的感覺。
但其實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晏晏。
她在幫冥靈恢魂擴魄的時候,還另外傳輸了一股力量,將他體內本就不多的混魂丹的濁氣給壓製住了,不知道能夠壓製多久,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問題。
“六兒呢?”冥靈開口問道,手一直放在球球的腦袋上揉來揉去,她的眼睛眯著,一臉的享受。
“他啊。”提到六耳獼猴,球球的爪子便朝著不遠處的山洞方向一指,隨意道:“和班陸離爭著誰和晏晏睡覺呢。”
“睡覺?”很明顯冥靈被嚇了一跳,不僅僅是他,所有初次見麵就聽說男男女女都爭搶著要睡晏晏的人,都懷著無比不理解的心情,覺得像一件很不守規矩的事情。
這還要靠球球的解釋。
“哎呀,你別誤會。”球球感覺到腦袋上的大手停了下來,便連忙晃著腦袋蹭了蹭冥靈的手心:“晏晏本來就是一床棉被啊,和她睡覺可以相互增進修為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冥靈這才繼續揉著球球的腦袋,但還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晏晏就叫做晏晏?”
球球不明白:“什麼意思?難道還要叫她棉被?”
“不,我是說,她有別的名字嗎?”
“沒有了,她全名觀晏晏,因為是在菩薩坐下長大的,所以跟了菩薩姓觀。”
聽到這裏覺得不對勁兒了:“誰告訴你菩薩姓觀?”
球球倒是回答的理直氣壯:“觀音菩薩嘛。”
冥靈臉抽了抽,也懶得糾正,而是目光看向不遠處燃著篝火的山洞,現在想來,那個小姑娘,不光言辭談吐,做事手法,現在連本體都和自己的從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很相像。
雖然記憶中已經搜尋不到他清晰的長相,但是他記得她的名字。
無眠,寂靜的深夜裏,一床無法入睡的棉被。
但是想到這裏他有使勁兒晃了晃腦袋,無眠是個悲觀的人,從她的名字便能夠看出來,但是很明顯,現在這個和他接觸的晏晏,卻是個很樂觀的人,一共見過她幾麵,卻都是笑嗬嗬的樣子,這樣一分析,他們倒又不像了。
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她一直都跟在菩薩身邊嗎?”
球球“恩”了一聲道:“她從還隻是床棉被的時候就跟在菩薩身邊了,是菩薩給了她生命。”
聽球球這樣說,冥靈便能大概確定他們不是一個人了,但還是心存疑惑,在這世上,棉被成精,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