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顧長生嘴上隻對晏晏的誇讚,看晏晏怎麼覺得他口中的假以時日,估計要等到他瘋了不可。
越想越不服氣,雖然自己文化程度確實不怎麼高,但是要論胡編亂造…哦不不,是奇特的創造力,那自己可不輸給任何人。
想著想著她便抖擻了一下身子,清了清嗓子開口:“你們那些文縐縐的東西我確實不怎麼擅長,你問了我三句詩,我也考你三道題如何?”
顧長生對晏晏這個下腦袋瓜裏裝的東西充滿了好奇,他開口道:“你說說看。”
晏晏緩緩勾唇:“第一題,請問人在死之前放的屁,又稱之為什麼?”
第一個問題就這麼不走尋常路,顧長生愣了愣,憋了半天臉憋得通紅才憋出幾個字來:“死前放的屁?叫斷氣?”
晏晏雙眉一挑,單指微微一晃:“錯!那叫絕響!”
“……”
“第二題,你能做的,我能做,大家都能做,一個人能做,兩個人卻不能一起做,請問這是做什麼。”
這麼一連串的“做”,擾得顧長生掰著指頭數了起來,但即便是這樣,還是不能算清楚晏晏究竟說了些什麼。
顧長生冷汗連連,顫巍巍又望了眼晏晏,道:“有這東西?”
晏晏再度挑眉,髒兮兮地裙擺被晚風吹的翩翩起舞,這下子她可是把麵子都掙回來了,她看著顧長生一臉擰巴,心裏別提多快活了。
“當然有!那便是做夢!”
顧長生此刻隻覺得自己活了這麼久,所有的驕傲和自信都在此刻被打擊的所剩無幾。
“最後一道題,請問,白雞厲害還是黑雞厲害?”
“白雞?黑雞?”顧長生板著指頭不斷思索,在地上還畫出了個雞的雛形,那窘迫的模樣看在開口眼裏實在太過呆萌可愛。
“那…白雞吧。”隨便蒙一個總比不猜好一些,顧長開口:“那就白雞了!”
聞言,晏晏遺憾地搖了搖頭,道:“是黑雞…”
“為什麼?”
“因為黑雞能下白蛋,白雞下不出黑蛋。”
“……”
就這樣,一向以學富五車著稱的顧長生,竟敗給一個一天學都沒上過的小姑娘手裏,他一臉頹唐地看著晏晏,拱手開口:“姑娘見多識廣,小生實在是佩服!”
晏晏擺了擺手:“適當的崇拜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做出什麼太激烈的事情昂。”一臉的得意之後,晏晏便開心地縮在顧長生的披風裏,甜甜地睡去。
顧長生繼續翻著他的詩經,一頁一頁細細品讀著,時不時看看睡著正香的晏晏,微微起伏的胸膛,偶爾跳動的睫毛,每一個都像是一副美麗的畫卷一般,印刻在顧長生的心裏。
伴著這種甜蜜,他也慢慢入睡。
第二天一早,晏晏一醒來就看見麵前擺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和積滿露珠的荷葉碗。
“這是…”晏晏驚訝地開口:“你不是說咱們已經沒錢了嗎?這包子是從哪兒來的?”
“你盡管吃就是,總不能是偷來的。”顧長生開口道,把包子又往晏晏麵前推了推。
晏晏覺得奇怪,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忽然發現顧長生的書簍不見了,那個他一路背來的書簍,於是她趕緊開口問道:“你的書簍呢?哪兒去了?”
顧長生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把書簍賣點,換的買包子的錢?”晏晏問道。
顧長生回給也一樣一個溫暖的微笑:“反正明日就要上考場,那些書籍也沒什麼用了,索性賣掉它換些吃的,好讓明天的考試更有精神一點呐。”
晏晏低著頭,拿出一個包子遞到顧長生手上:“那也沒見你吃啊。”
“我在路上都吃過了。”顧長生笑笑,又把包子放在紙袋子裏,而後開口:“我明日開始可能一整天都不在你身邊,這包子若是現在吃不完就留到明日吃,莫餓著自己。”
晏晏感動的不得了,可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萬語千言都化成一個大大的微笑,充滿自信的對顧長生說:“我想你一定可以考取功名,為你爹爹爭光的!”
顧長生揉了揉晏晏的腦袋:“有你的鼓勵,我定然不會辜負於你。”
而後是長長的沉寂,明日之後,這樣有著小開心的日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若是他考取了功名,晏晏跟著他回鄉耀威揚威不用提會有多麼風光了,若是沒考上,怕是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了。
顧長生忽然開口:“和姑娘相處這麼久,還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許是讀書人的矜持,他久久沒有問晏晏的姓名,直到真正覺得他們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可能會朝著更親密的方向發展時,他才願意問出這個問題來。
“啊---”晏晏想想也是,不過她不能把自己真正的名字說出來,畢竟在八千年以後他還會遇見一次自己,若是記憶重疊哪可不太妙,於是她抿唇想了想,既然是在夢一般的幻境中結識:“你叫我夢兒就好。”
顧長生喃喃地重複著:“夢兒,夢兒,夢兒…”
“那你叫什麼?”晏晏一副裝傻的表情,開口問著。
“顧長生,長生不老的長生。”
晏晏吐了吐舌頭,眯眼笑他:“還想長生不老呢你,真貪心。”
那天好像是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最不溫不火的一天,不知道說些什麼要不知道做些什麼,顧長生一直在溫習功課,晏晏便在旁邊看螞蟻搬家,爬到樹上挑逗樹上的知了。被顧長生看見了嚇得半死:“哎哎哎,你跑去樹上作甚?”
“聽知了唱歌啊。”晏晏倒是不以為然。
“女孩子家家的,跑到樹上去多危險啊!”
晏晏撅著嘴:“可是人家很無聊嘛。”
“快點下來!”顧長生少有的厲聲。
“哦。”晏晏很不情願地準備下來,哪知道腳底一滑,冷不丁就連滾帶爬地摔了下去,樹底下的顧長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晏晏瞬間給砸蒙了。
他可憐巴巴地躺在晏晏的身子下麵,還聽著晏晏哀鳴著:“哎呦,哎呦,這下完了,腿都要給我摔斷了,哎呦哎呦。”
顧長生黑著臉戳了戳晏晏的胳膊,示意她身下還有一個人。
“啊啊啊!!”晏晏驚呼著跳了起來,看見皺著眉頭揉著屁股的顧長生在下麵,趕緊把他扶了起來:“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顧長生艱難地站起來:“你沒摔著吧?方才你說腿斷了?快讓我看看!”說著顧長生便趕緊抓著晏晏的胳膊,四下打量著她,沒發現什麼不同。
“哎呀。”晏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你在下麵墊著,我哪裏會有什麼事兒嘛。”
顧長生笑了笑:“沒事便好,你若是無聊,我帶你去魚塘釣魚如何?”
晏晏剛想拍手叫好,喜悅之情才稍稍湧上眉梢就被自己的理智給製止住:“不行不行,你明天就要考試了,我怎麼能讓你陪我去魚塘玩。”
“知識是日積月累而成,怎能靠這一天?無礙的,咱們這就出發。“說著,顧長生便往前走去,晏晏也乖乖地更在身後。
顧長生交給晏晏做魚竿,教她釣魚,晏晏忽然覺得自己也可以不用像個野蠻人一樣,赤手空拳地下到河裏去抓魚,每次弄得一身泥濘,還多半讓魚給溜走了。
她這樣端端正正坐在魚塘邊上,魚竿一會便晃動一次,每次都能被她釣上來不小的魚,晏晏開心的不得了。
那天晚上,晏晏和顧長生吃的是香碰碰的烤魚,可算是給明天就是奔赴考場的顧長生一場歡慶餐。
而這一夜的歡快之後,付出的代價便是顧長生沒完沒了地跑廁所,拉的他麵色慘白,沒一點力氣,一直從半夜拉到第二天準備奔赴考場的時間,肚子還在“咕嚕嚕”地叫。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你就要考試了。”晏晏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胡亂跳腳,反而是連說話力氣都快沒有了的顧長生在安慰著她:“沒事兒的,我能堅持。”
讓人意外的是,就是這樣狀態的顧長生,竟然讓他考了個第一名!站在王榜下的兩個人,表情顯示不敢相信,然後是愣住,接著接受這個事實,最後相擁著歡呼。
周圍人看著是又嫉妒又羨慕。
晏晏看著顧長生的側臉微微失神,他總覺得這樣的場景分外熟悉,好像切身發生過一樣,難道這是幻境後遺症,她疑惑,卻也無從可解。
回鄉的那日是晏晏和顧長生最風光的一天,羅驛村的所有百姓都出來迎接他們村子裏出了個這麼讓他們爭光的人,自然開心的不得了。
晏晏和顧長生一同坐在馬上,接受所有人的羨慕。
顧長生下馬,腳踏在羅驛村的領土上麵,含情脈脈地衝著晏晏開口:“夢兒,如今我完成使命,為全村人爭了光,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你的功勞。”
晏晏撇撇嘴,我這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沒給你幫倒忙就不錯了。
顧長生繼續開口:“所以我想感謝你,娶你為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