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不是用了什麼法術變出一堆花瓣來,讓大家都看呆了嘛。”班陸離忽然想到喝了什麼似得,湊近晏晏的臉頰道:“你別告訴我你就會那一個節目啊。”
晏晏艱難的點點頭。
班陸離捂著腦袋使勁兒的撓頭,緩和了一會兒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問:“那你會唱歌嗎?”
晏晏搖搖頭。
“那跳舞呢?”
晏晏還是搖頭。
班陸離終於還是絕望了。
“要不然咱就抱病說去不了了吧。”
晏晏又一次低下頭:“可是歐陽若空說他給我準備了驚喜,要我一定要去的。”
老天爺你在逗我嗎?這是班陸離麵對這件事情的最後一個問題了。
夜晚,禦花園裏熱熱鬧鬧的開始準備一會兒的瓊華宴,好吃好喝的都已經擺好,部分賓客都已經到了,大家官方的打著招呼,刻薄的挑剔著對方的今日的行頭。
和以往一樣,溥儀和新沂是最先入席的,他們坐在距離人王最遠的位子,沒人理會他們。
“又是坐在這裏,離殿下那麼遠,看節目也隻能看個背影。”新沂氣鼓鼓地嘟著嘴巴,怨聲載道。
“行啦。”溥儀到底年長,性子比新沂沉穩許多,她拍了拍新沂的手背,開口安慰道:“其實我們坐在這裏也不錯啊,可以一覽席上人所有的動作表情,揣測他們的心裏動態,不是很好嗎?”
新沂想想也有道理,便欣然的接受。這兩姐妹,一個單純直爽,一個深沉自私,不知是什麼將他們二人拉扯到一起,又是為什麼這樣親密的。
他們的故事,班陸離那本深宮菜鳥養成記裏,倒是零零散散的提到過一些。
據說溥儀還在人王是太子的時候便入了王府,她本是王府打雜的丫鬟,卻意外和喝醉了的人王扯在一起,結果有了孩子,但這個孩子還未生下來的時候,便被人害死,人王覺得愧對溥儀,便一直留她在身邊,沒有寵愛,也不虐待。
後來歐陽若空成了人王,新沂是第一批被選進宮的繡女,初入宮的姑娘多少收點恩寵,但那時候溥儀卻因為常年未得人王恩寵受到各宮妃子的欺負,甚至在記事房發放俸祿的時候,刻意的克扣溥儀宮中的銀兩。
這些被新沂發現,不僅和他們大吵一架,還拿出自己宮中上好的絲綢與溥儀分享。
新沂沒有目的的,僅僅隻是想幫她而已。
溥儀在宮中多年,早就看盡了人情冷暖,心裏也在沒有什麼牽掛,更沒有非分之想,可新沂的出現,忽然溫暖了她禁錮多年的心,她看著單純善良的新沂,心裏竟萌生了不知名的種子,她想保護她在這毒辣冷漠的王城中生存下去,她的生活開始有了期盼,和冒險。
二人交好多年,在宮中相互作伴,倒也快活。
他們坐在最靠外的位置,看著一波一波進來的妃子大臣們,除了人王外倒數第二個到達的,是蘭妃和珠齡,兩個人按往常一樣一唱一和的往人群中走去,本是往自己前方的位置走去,卻用餘光瞥見正靜靜品茶的溥儀。
“呦,妹妹好興致,坐在這樣低等的座位,還能又心情品茶,姐姐也真是佩服的很呢。”
溥儀隻是欠身起來像蘭妃行了個禮,換上千篇一律的笑容,溫順著回應:“姐姐您說笑了。”
“一會兒燕妃娘娘來,你知道該做些什麼吧。”蘭妃一邊說著,一邊把身前的茶杯往溥儀麵前挪了挪:“都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多說話吧。”
溥儀想要反駁,說出來的話卻絲毫沒什麼底氣:“蘭妃娘娘,今日是中秋佳節,在宴會上這樣做,恐怕會惹得殿下不高興吧。”
蘭妃輕輕蹙眉,但隨即又馬上舒展開來,玉蘭長指拿起桌上的茶杯,端在麵前細細打量了一番,接著鬆開手指,茶杯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隨著茶杯落地的聲響,還有蘭妃那清冷的嗓音:“那就隨便妹妹嘍。”
說罷,帶著身邊人離去,留下眉頭緊皺的溥儀和地上碎裂的茶杯。
“那該死的的蘭妃,又過來對姐姐趾高氣揚的!”新沂從旁邊的位置走過來,做到溥儀的身邊,惡狠狠的瞪著正逐漸遠去的蘭妃的背影,冷哼一聲道:“我看啊,她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溥儀平靜的眸子裏生出幾分狠毒,壓低聲音問身邊的新沂:“上次吩咐你做的事情,可還順利?”
“順利的不得了呢。”
溥儀這才放心的點點頭,重新拿起一個茶杯,換上新的茶葉新的茶壺,開始衝泡新的茶水。
“舊的不去,新的如何能來。”
當鬧哄哄的會場霎時間安靜下來得時候,大家就知道是人王來了。他攙扶著頭發夾雜著銀絲的太妃娘娘,身後跟著華麗端莊的王妃,和一身清爽翠綠的晏晏。
緩緩走向鬧哄哄的人群。
本來出席這樣官方活動,人王,王後和太妃才是標配,這還是頭一次看見妃子輩分的人同他們一同入席。
可見人王堆對其的重視程度。
“今日瓊花宴,朕要宣布兩件大事!”
人王站在站在金黃色的龍椅前,氣勢磅礴的衝著眾人宣布自己今晚的大事:“這第一,就是朕已經在萬妖山派下重兵,待我們第一支煙花飛上天空之時,便是他們一舉進宮萬妖山的時候,朕要奪回王城顏麵,叫那些模樣醜陋的妖精們,不敢在進犯我們王城的領地!”
此話一出,台下瞬間是交頭接耳的議論聲,人員嘈雜,聲從四起,不少人流露出不滿的目光,卻沒人敢開口,直到一陣沉穩的女聲響起,大家才紛紛轉頭看向人王:“人王做事,何時這樣莽撞了?”
句子裏的意思無非就是“怎麼都不和我商量一下。”但太妃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表露出來,畢竟後宮不得幹政,在這許多大臣麵前還是不好駁人王的麵子,隻能問出這樣的句子。
“朕乃一國之君,這點事情還是有能力做主的吧。”
此話一出,太妃馬上變了臉色,從前的皇帝都是自己說一他從不敢說二,唯唯諾諾從未反抗,今日不但私自出兵,還當眾頂撞太妃娘娘,她雖生氣,卻不能有絲毫的表露。
台下站在太妃娘娘那邊的丞相看不下去,畢竟屬於兩朝元老,說話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殿下此次出兵,絕非小事,本該坐下來細細商榷之後,方可定奪,殿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莫要白白葬送了那麼多人的性命。”
“若不犧牲一些人,怎能換來我王城千萬百姓的和諧安康呢?”
說話的人是張生麵孔,本站在班陸離身後,卻在丞相說話後站出來說話,聲音穩健有力,絲毫沒有恐懼之感。
“哪裏來的油麵小生,這裏有你說話的份?”丞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在沒看第二眼。
“在下杜若見,參見人王,參見王後娘娘,參見太妃娘娘,參見丞相大人。”杜若見雙手重疊伸過頭頂,給在座的大人們深深鞠躬。
身後的班陸離此時恰到好處地走上來,揮著折扇向眾人解釋:“若見是之前科舉考試的文狀元,還有這位。”班陸離側過身子讓身後的另一位長相粗獷,皮膚黝黑,身材又分外魁梧的男人站在眾人麵前,開口道:“這位是樊琅,這次的武狀元。”說罷樊琅便跪在地上給各個王公貴族行禮。
“笑話,今年的文武狀元是埃辛古和江將,哪裏來的這等小輩。”丞相粗聲粗氣,根本沒把這兩個人放在眼裏。
“我當然知道這埃辛古和江將是丞相您推薦的了,隻是您不知道嗎,前幾日雖然決定了今年的文武狀元是他們,但是在下不小心查到,他們跟王城最大的黑市有染,為了確保朝黨之上的風氣正統,小臣隻能罷免了他們的資格。”
聽完這些話,丞相臉都要變綠了,他眼珠子不停地轉,手握成拳,本想在忍耐一番,卻又聽見這鼠輩在耳邊嘰嘰喳喳。
“丞相大人,您年紀大了,可能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以後小臣願意輔佐大人,一同打理好朝堂上的事情。”
話音剛落,丞相那一拳不偏不倚的就打了下來,正中班陸離的鼻梁。汩汩鮮血冒出,本來堅挺的鼻子竟被打下去大半。
可班陸離被打頭一個反應不是伸手去擦鼻血,而是趕快微小地偏過頭,在眾人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衝焦急萬分正準備衝過來的晏晏使顏色,叫她一定要沉住氣,不要衝過來。
班陸離的麵麵俱到,著實砸疼了晏晏的心。
“丞相大人氣壞了身子可不好。”班陸離一麵擦著鼻血,一麵優雅地開口,他看著麵前老頭氣得麵紅耳赤的模樣,心想著挨著一拳也值得了。
這一夜,是皇上早就安排好的一切,新的狀元,給丞相的下馬威,都是人王和班陸離一手策劃的,為的就是警告太妃娘娘和她在朝堂中的眼線們,整個王城是他歐陽若空的,唯一能做主的,也隻有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