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狠狠瞪了兩個太監一樣,暗自在心裏罵道,狗仗人勢,就不信了,還能高興多久。
一見她這幅模樣,寶珠的心情就越發的好,恨不得將嘴巴咧到耳朵根後,若是她長了尾巴,估計眼下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鶯鶯姑娘,這是狐尾百合,我先給皇後娘娘送過去,奉例稍後就送過來,請鶯鶯姑娘稍等。”
鶯鶯還未開口,就聽某隻吵鬧不休的麻雀嘰嘰喳喳,陰陽怪氣的說道,“皇後娘娘娘娘還需要狐尾百合嗎?這麼好看的花應該擺在我們留芳閣吧,就算擺在長樂宮,皇上也看不到,又有什麼用呢?”
夾雜怒火的話語卡在嗓間,即將噴湧而出。
腦海裏情不自禁再次浮現榮芝的話,她忍,她一定會忍住的,絕對不能發火。
深呼吸,她擠出一抹還算的上是笑容的表情,耐著性子說道,“皇後娘娘睡眠不好,我來拿些狐尾百合讓娘娘晚上睡的安穩些。”
“哦,原來如此。”她一臉我早就想到的表情,嗤笑道,“宮中漫漫長夜,沒有恩寵的女人想著皇上此刻陪著其他人,心裏一定會不甘心吧。”
臉上懸掛的笑容瞬間消失,她就該知道,不應該多嘴與寶珠說話,害的自己越發生氣了。
鶯鶯拿了奉例,氣呼呼的回到長樂宮,向慕莘雪說了此事。
慕莘雪聽罷,隻是懶懶的應了一聲。
方才被司清源折騰了一番,脖子疼得厲害,歪了好半天,終於有機會可以好好揉揉。
等鶯鶯發泄完,她笑盈盈的說,“喜歡聽戲?]
鶯鶯瞬間停下了臉上誇張的表情,認真的點點頭,“想看。”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被慕莘雪帶跑偏了,忙板著臉,“娘娘,她們都欺負到你頭上了,難道娘娘還要繼續忍讓嗎?”
“我知道,你們跟在我身邊收了不少委屈,這段時日,你們暫且忍忍,她們越是放肆,你們越是要恭敬才是。”
她的語氣別有深意,鶯鶯雖沒有聽的太懂,可也明白了幾分,了然的點點頭。
話音一轉,她瞬間轉換語氣,噙著盈盈笑意,“聽說暢音閣的戲不錯,一起去看看。”
……
暢音閣外,一個眼熟的舊人帶著猥瑣的笑聲,直直撞進眼裏。
隱蔽的角落,林福生拉扯這一個模樣清雋的小太監,不顧他是否反對,動作粗魯,小太監掙紮了一番,說了兩句什麼話,氣的林福生立刻變了臉,狠狠拽著他的衣領,用力的推在地上。
抬腳踩住他的手,用力碾壓,好似不是血肉一般,看的叫人心疼。
“那是林福生?怎麼這麼對那個太監,你去看看犯了什麼錯。”
鶯鶯沒有上前,言道,“根本不用去看奴婢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奴婢也不是第一次看見林福生這樣了,他一見模樣稍微好看些的太監便會這樣,不知有多少人折在他手裏,他跟了許嬪以後,就越發蠻橫放肆了。”
慕莘雪蹙眉,走近兩步,終於看清那名小太監的容貌。
標誌的眉眼,唇紅齒白,白皙的皮膚,那模樣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怪不得林福生中意他,就算是慕莘雪見了,也要多看兩眼,她從未在皇宮裏見過如此模樣的太監,這般容貌做了太監,實在可惜。
若是不進宮,不知又是多少芳心暗許的女子家難以忘懷的兒郎。
太監被林福生狠狠踹了幾腳,愣是一聲不吭,咬著唇瓣,染了一片嫣色,模樣越發好看。
“林公公,好久不見。”
一聲輕飄飄的悅耳嗓音像是纏綿三月的風,十分舒適,話尾輕揚,隻覺得嗓間含著幾分笑意。
林福生抬起的腳停在半空,略微肥碩的身子失去重心,倒在地上,飛起一層灰。
慕莘雪看了鶯鶯一眼,說,“把他扶起來。”
聽罷,林福生臉上一喜,忙說了一句,“多謝皇後娘娘。”
鶯鶯嗤笑一聲,扶起小太監。
小太監一愣,沒想到慕莘雪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是自己。
抬起眼,染了灰塵的臉頰上唯有一雙眼格外有神,緊緊的盯著慕莘雪。
看了他一眼,慕莘雪綻開一抹笑容,走上前,拿出帕子,交到他手中,“擦擦吧。”
“謝皇後娘娘。”他咳嗽一聲,臉頰浮上一抹緋紅。
慕莘雪收斂嘴角笑意,冷冰冰看了一眼正要起身的林福生,“林公公離了長樂宮,飛上枝頭,不知本宮的話可還有用?”
聽罷,林福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忙說,“皇後娘娘就是中宮之主,娘娘的話,奴才不敢不聽,娘娘若是有事吩咐,盡管說便是。”
“在這好生跪著,兩個小時後再起身。”
慕莘雪說完這句話便走開,隻殘餘著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身側,久久不散。
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
許錦芳好似是跟著她的一刻也不放鬆的陰魂野鬼般一樣,不論何時何地,都會撞見她。
慕莘雪倒是沒什麼反應,可鶯鶯卻被氣的不輕。
分明見了看見了慕莘雪,也不知道起來行禮,隻是瞥了一眼,得意的揚起下顎,勾起嘴角邊的笑意,漫不經心的張開紅唇,滑膩的小舌卷起一顆酸澀多汁的蜜糖梅子,頗有趣味的看上台上各色扮相的花旦小角,青蘿衣,水袖舞。
慕莘雪在鶯鶯的攙扶下坐在距離許錦芳不遠處,許錦芳就算想假裝看不到也不行。
她不情願的起身,敷衍的說一聲,“給皇後娘娘請安。”
不等慕莘雪開口便直接坐下,好似已經忘了初次相見時,慕莘雪罰了她行禮的事。
果真是不同了,這才多久,一招捧殺,就將她養成了一個禮數不知,規矩不在,智商不在線的白癡,雖然她本就不聰明。
慕莘雪輕聲問道,“鶯鶯,你知道什麼是捧殺嗎?”
“奴婢知道。”鶯鶯不解她為何如此這般問。
如玉的指尖點了點桌麵,笑容清甜,“那你可知捧殺的結果。”
她側目盯著許錦芳,緩緩開口,“廢物,在宮裏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