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裏香氣逼人,深吸一口,鼻尖縈繞著香濃的參雞湯的味道。
鶯鶯見狀,忙說:“皇上,這是娘娘一早就讓小廚房備下的參雞湯,最是滋補身子,方才奴婢是準備給皇上送過去的,可巧,皇上與娘娘心有靈犀,竟然自個兒就來了。”
她端著參雞湯過去,雙手奉上,認真道:“皇上請用,這可是娘娘的一番意。”
此話正中司清源的心頭,他笑的合不攏嘴,眼裏彌漫著濃濃笑意,挑眉看向榻上的慕莘雪,伸手接過。
“難為你如此關心我。”
鶯鶯抿著笑,退了下去。
“誰關心你了?”瀲灩的眉眼胡亂瞟,引來司清源的輕笑。
她伸手將錦被拉過頭頂,司清源一瞥,落在她泛紅的手背,神色一淩,“手怎麼了?”
“不小心燙的。”慕莘雪神色淡淡,不想再提,司清源也不再多問。
他將湯盅放在一旁,翻身躺在她身邊,慕莘雪推了他一把,瞪道:“做什麼?快下去。”
“我乏了,躺一會兒。”說著長臂一揮,將她拉進自己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修長的指尖纏繞著她的烏發,曖昧纏綿,嗓音低啞,“我想看你穿鳳衣。”
一提起這事,慕莘雪就來了氣。
她翻了一個身,與司清源對視,兩隻手捧著他的臉,不停揉捏撒氣,“你還說呢,安排的什麼人,連禮服鳳釵都敢毀。”
一雙慵懶的桃花眼瞬間結著一層寒冰,垂下眼,揉著她的耳垂,“日後你還是用以前在王府伺候的人,禮服的事我去安排。”
“嗯。”慕莘雪抱住他,窩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滿足的閉上眼。
冰涼的兩隻腳蜷縮在司清源腿間取暖,司清源無奈的拍著她的後背,哄著她入睡。
慕莘雪靠在他懷裏,熱氣一暖,眼皮就不停地打架,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司清源已經離開多時,她揉著眼坐直身子。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本該屬於司清源的位置裏多了一個小東西。
錦被鼓鼓囊囊的,從中鑽出一隻雪白的貓兒。
她一喜,將團絨抱在懷裏,親了一口,撫摸著它的毛皮,“我的團絨啊。”
聞聲鶯鶯走了進來,伺候她梳洗。
至始至終,鶯鶯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似乎心情不錯。
“怎麼笑的那麼開心。”慕莘雪撫摸著雲鬢上的琉璃步搖,笑著問道。
“娘娘不知道,離秋被趕出長樂宮了,沒了礙眼的人,心情自然舒爽些,娘娘你不開心嗎?”鶯鶯挑了一對珍珠耳墜,放在她耳邊對比了一下,拿著水菱鏡讓她看仔細。
慕莘雪對她根本不在意,隻是在想,離秋與司清源究竟有什麼關係。
先前她確實是想問清楚,可是她想司清源做事自有原由,又或許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對了,先前離秋讓娘娘處置先皇後宮的妃嬪子女們,娘娘可不能再拖了。”
撫摸耳墜的手一頓,望著水菱鏡裏貌美的女子,緩緩張開唇,“我還是去問問皇上吧。”
“奴婢倒是覺得娘娘應該先自己做決定,再去稟告皇上。”鶯鶯拉了一個小圓凳,坐在慕莘雪身邊,拿著騾子黛,細細的描繪著遠山似的黛眉欣賞著慕莘雪的容貌,語氣也越發溫柔,“娘娘如今是後宮正經的主子,自然要替皇上分憂,再說了,皇上近日事情肯定繁重,娘娘替皇上一並解決了就是。”
細細想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她輕輕點頭,雲鬢間的步搖輕撞,聲音清脆好聽。
先皇沒有皇後,可妃嬪確實不少,足足有五十多人,還有幾位公主與一位皇子。
慕莘雪看著名冊,不禁出了神,那麼多的女人,莫非做了皇上,就無法擺脫三宮六院的命運嗎?
撫摸著上麵的名字,她垂下長睫,遮掩住其中的神色,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苦澀,若司清源日後果真要納妃,那時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知她此刻在想什麼,隻覺得她有些不正常,鶯鶯疑惑的看向她,叫了好幾聲也沒有反應,珠簾微晃,榮芝掀開珠簾探進身子,朝著她勾勾手指,將她叫了出去。
鶯鶯向後看了一眼,慕莘雪望著窗邊開的正好的百合出神,臉上滑過兩行情淚,她作勢轉身回去,被榮芝強行拉了出去。
走遠了,榮芝才開口,“娘娘心裏不好受,讓她自己冷靜會兒吧。”
鶯鶯半眯著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秋季即將步入結局,風越發冷了起來。
慕莘雪捧著手爐,染著滿身馨香,走近禦書房。
老遠小祿子就瞧見了她,手裏的拂塵甩了甩,連忙吩咐道,“還不精神點,皇後娘娘來了,衝撞了娘娘,可仔細你們的腦袋。”
在宮裏,得罪了皇上,是死是活全在皇上的心情好壞,可若是得罪了皇後娘娘,隻有死路一條。
聞言,眾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齊聲道,“皇後娘娘萬福。”
小祿子上前,堆滿了笑容,“皇後娘娘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什麼事讓下人們過來通傳一聲就是了,這大冷的天,若是凍壞了娘娘可怎麼是好。”
慕莘雪噙著笑,說道,“我準備了些點心,想送於皇上嚐嚐,不知皇上可得空?”
“得空得空。”小祿子忙笑著說,“娘娘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通稟皇上。”
“有勞公公。”
“娘娘客氣了。”小祿子彎著腰進了禦書房。
榮芝裹緊了她身上的披風,去探她的手,依舊涼涼的。
“奴婢看啊,到了冬日裏,娘娘就不用出長樂宮裏,隻能待在宮裏了。”榮芝調笑道,“那時候還不得奴婢日日給皇上奉茶。”
慕莘雪嗔怒瞪她一眼,正欲開口,小祿子從裏麵一路小跑出來,打斷她的話,“娘娘請。”
她微微頜首,攙著榮芝的手走進去。
不同於外麵的秋風蕭瑟,一進禦書房,一股暖意撲麵而來,卷積著一股龍涎香的暖流。
慕莘雪深吸一口氣,彎著嘴角,是他身上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