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流金閣開門的時候,六七人才能推動的玄色大門緩緩打開,三名身穿紅色暴露輕紗長裙的女子站在門外,腰肢盤旋一條花蟒,一點點繞上肩膀,吐著鮮紅的蛇信。
女子看過信件確認無誤後才能進去流金閣的外殿,邁進的一瞬間,涼意籠罩四周,視野豁然開朗,一麵冰池在中央散發森森寒氣。
慕莘雪不禁攏了攏外衣,怪不得那麼冷。
紅衣女子領著他們去了三樓,邊走邊說,“這是南宮長老吩咐的位置。”
另一位紅衣女子走來,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恭敬道,“請公子將上鬥寶台的寶物放在此盒中。”
榮芝將手中兩個錦盒打開,分別放著一株通體泛紫的草藥,另一個放著一顆丹藥。
慕莘雪不禁抬起眼望去,那草藥的味道竟是如此誘人,輕輕一嗅,攝人心魂的味道不斷勾著人的神智。
盒子突然關上,味道瞬間消失。
“咳咳……”回過神來,慕莘雪咳嗽一聲,麵紗飄起。
此處的人似乎都帶著麵紗麵具,並不以真麵目示人,慕莘雪打量著,時間一點點滑過,冰池升起一座高台,鬥寶大會即將開始。
素白衣裙襯得高台上的女子孤傲清冷,她生的普通,隻那一雙瞳色略淡的眸子最為有魔力。
女子的聲音似淬著寒冰,傳遍流金閣,“各位不辭辛苦,趕到流金閣,為的就是今日能得到自己心意的寶貝,話不多說,鬥寶大會,正式開始。”
不用任何傳聲器材,能將聲音傳遍偌大的空間,這究竟得多深的內力才可以做到。
為首拍賣的便是來自深海的一顆珍珠,足足有掌心那麼大,通體散發瑩潤的光澤,是世間上有的珍品。
慕莘雪靜靜地看著,軟綿綿的靠在司清源肩上,心髒跳動的力度愈發緩慢,冰涼的手突然放在他的手麵。
司清源擰著眉扶她坐直,榮芝立刻拿出瓷瓶,將藥丸順著水喂下去。
這幾日用藥的頻率越來越勤了,藥不夠支撐十日那麼久,如今已是第三天,不知千金草是在今日還是明日,又或者是後日才上鬥寶台。
每日的鬥寶台上都會有最終的壓軸大寶,依照千金草的名聲,壓軸是逃不掉了。
司清源揉著她冰涼的手指,傳遞些許暖意。
唱名轉眼到了尾聲,一抹熟悉的嗓音鑽進耳中,慕莘雪緩緩睜開眼。
戴著麵具的榮芝上了鬥寶台。
司清源麵色沉重,這一日,他送上去的東西竟然成了壓軸,也就是說,他們還要多逗留一日。
耳邊轟鳴聲響,斷斷續續的聽見榮芝口中溢出介紹那株紫色草藥的聲音,“招魂草,具有迷惑人心的氣味,人死後能夠保持十日正常生活……”
身上好冷,慕莘雪抬起手,緊緊抓住司清源胸口的衣裳,大口喘息,“藥,藥……”
司清源倒出一粒藥,掀開麵紗一角,將藥丸送進她口中,人沒有清醒,緊閉雙眸,昏死過去。
……
夜深人靜,唯有房頂上傳來偶爾的兩聲。
南宮雨枕著雙手,道,“她的毒再不解就來不及了,你拍到千金草也沒用,今年的鬥寶大會一共要開五日,和以往可不同。”
對於慕莘雪,他是愧疚了,若不是突然改變計劃,拉她當擋箭牌,她也不會中毒。
司清源的嗓音在夜風中顯得十分飄忽,“她等不了那麼久。”
“罷了,我再幫你一次。”南宮雨坐起身,拍了拍衣角,“明日壓軸便是千金草,你自己盡力而為吧。”
第四日才出現的千金草,突然提前,無疑是一枚重磅炸彈。
翌日的鬥寶大會,整個流金閣的熱度被炒到了定點,十萬兩雪花白銀的底價,一時翻了十幾倍。
榮芝默默計算著招魂草換來的銀錢,暗聲道,“流金閣擔保了餘下所有東西,足夠拍下千金草。”
此次帶來的四樣東西,個個都是世上少有的珍品,流金閣擔保倒也不虧。
話音落,司清源按下手邊的響鈴,一下,兩下……五下。
五次加價,五十萬兩雪花白銀。
榮芝走出去,高聲道,“我家主子說了,這五十萬兩,全部都是金燦燦的元寶。”
一時間,流金閣處於一片寂靜中。
千金草具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可誰也不敢去嚐試一個未曾得到證明的東西,更不可能砸下全部身家,隻為了一株草。
白衣女子高聲道,“恭喜天字間的這位公子,贏得千金草!”
榮芝不免鬆了口氣。
對麵高台上,南宮雨看向司清源,垂目對著身邊的女子說了幾句話,她點頭,走至天字號雅間中。
曲膝道,“公子,請您隨奴家來。”
穿過石徑小路,便是流金閣的後門。
女子說道,“南宮長老讓奴家告訴公子,公子的舉動太過引人注目,還是盡早離開為好,奴家會派人護送公子出城。”
她拿出兩套新的衣服,上麵放著銀狐麵具,“請公子姑娘換上,盡快隨奴家離開。”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出了城門,朝著管道駛去。
南宮雨站在高樓上,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沉聲道,“阿源,希望你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璟王敗落,成了階下囚,隱藏的軍隊也被一舉殲滅,一時間,朝堂動蕩,無數官員脫下官帽,身穿囚服,株連九族。
濃鬱的血腥味在京城裏彌漫,久久不散,人口相傳,城河都成了血色,半夜打更人遇見沒了腦袋的冤魂。
不知是誰傳來司王殿下身受重傷的消息,百姓的怨氣終於忍耐不住。
司王殿下是他們心中的戰神,有了他,無人敢犯白英,對比周允天的殘暴無度,整日沉醉於花天酒地,司王的形象愈發高大,越過他們的皇帝。
京城內最大的萬香樓內,一位中年說書人繪聲繪色的描繪著那日在福壽園裏的情景,司王勇猛擒住叛賊周嘯海,控住一支數萬人的軍隊,保住了無辜百姓的平穩生活,一時間,萬香樓裏讚許聲接二連三響起,唯獨沒有人誇讚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