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太後也躺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不論張嬤嬤再怎麼掐著她人中,也無法清醒。
禦書房內寒氣森森,小夏子站在門邊偷偷摸摸的探出一個腦袋,打量著裏麵的情況,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擰著眉,拉著細長尖銳的嗓音,歎了口氣,像是斷了弦的二胡,刺耳。
隻要事關司王,皇上的頓時成了煞神,誰也不敢靠近,就怕這怒火殃及池魚。
一路小跑的小宮女熱汗淋漓,看見了小夏子猶如救星一般,沒注意腳下的台階,直接撲倒地上,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滑了很長一段距離,正巧到了小夏子身前。
拂塵一甩,小夏子向一側退了一步,“你這是幹什麼,我可受不了你那麼大的禮。”
宮女喘了兩口氣,恢複了些力氣,急忙起身,隨意抹去臉上的熱汗,著急道,“夏公公別說笑了,快去通知皇上吧,太後暈倒了,不不不,是王妃暈倒了!”
小夏子打斷她,不悅道,“到底誰暈倒了?”
“都暈倒了,慈寧宮也被砸了!快去稟告皇上!”宮女急得眼淚直掉,此時的慈寧宮被影衛團團圍住,根本無人能進,她還是趁著砸東西時偷偷跑出來的。
小夏子一聽,手裏的拂塵差點掉在地上,他忙不迭的跑進去,將此事稟告,一句簡單的話結結巴巴說了許久,隻因旁邊坐著另外一尊大佛,司王殿下。
……
驕陽似火,照得地麵幹涸,樹木愈發蒼鬱,花香四溢,氣味膩人,一隊人經過禦花園朝著慈寧宮快步移動,太醫和侍衛緊隨其後。
宮女一路稟告方才慈寧宮內發生得事,眼神不時偷偷摸摸瞥著周允天身側的司清源,突然對上視線,心跳一滯,急忙低下頭躲避著他的目光。
司清源隻是掃了她一眼,嘴角笑意若隱若現,比起周允天的著急,他淡定的不像話,步履平穩。
眾人到了慈寧宮內,一眼看去,一片狼藉。
張嬤嬤還未告狀,榮芝就哭哭啼啼的跪在了地上。
一屋子的影衛也隻剩下幾個,跟著榮芝一起跪下,頓時耳邊充斥著女人的哭泣聲,聽得頭疼。
“都給朕閉嘴!”
周允天一聲怒嗬,哭泣聲頓時停止,隻剩下陣陣的啜泣聲,張嬤嬤得意的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十分突兀,引來周允天與司清源二人的目光。
太醫隨後慌忙趕來,正要行禮,司清源看了他們一眼,喉間含著一股暗啞,“進去。”
聞言太醫立刻提著藥箱跑進去,周允天深深看了他一眼,薄唇弧度更冷。
榮芝委屈的直起身子,望著司清源訴苦,“王爺總算來了,王妃可真是委屈死了。”
她指著張嬤嬤,道,“她趁著王妃暈倒的時候偷偷溜進廂房,拿了一根針正要紮在王妃身上,被奴婢撞見了,她就讓其他宮女困住奴婢,不讓奴婢去找王爺。”
“你撒謊!”一抹寒光落在身上,張嬤嬤臉上的得意瞬間消散,隱隱覺得脖子上生出一股涼意,雙腿一軟,半跪在地上,冷汗瑟瑟。
她急忙跑上前跪下,一個勁兒的磕頭,“奴婢沒有,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餘光突然注意到了那些影衛,張嬤嬤找到了希望,指著她們,扯著嗓子,將方才她們是如何受了慕莘雪的指使,將慈寧宮砸成廢墟的。
指尖撫著腰間荷包,清眸低垂,掩住狹長雙目裏的一抹暗光,端的是英容俊貌,芝蘭玉樹。
形狀完美的薄唇緩緩言道,“她們是受了本王的指使,不過看來是本王錯了。”
空氣靜默,隨即再次想起瞬間冷漠的嗓音,“若是沒有她們,本王的王妃怕是又要遭受那日的苦楚。”
榮芝抽泣著,順勢接話,“王妃突然昏倒,不知可是因為之前傷到了腦袋的緣故。”
之前的事到底是太後與璟王的過錯,周允天縱然再不滿,也無計可施。
張嬤嬤以為皇帝來了,她便有了靠山,撲到周允天腳邊,不停地磕頭,扯著嗓子哭嚎,“皇上!您可要替太後做主啊!您不能懼怕司王,您才是皇上,天下的主人!”
陰風陣陣,涼意從腳底伸到頭皮,他們知道,張嬤嬤的命是留不住了。
小夏子使了一個眼色,兩名小太監衝上前,緊緊捂住她的嘴,瘋婆子一般的張嬤嬤癲狂的掙脫他們的控製,順勢踢了一腳,踹的太監飛出一小段的距離,捂著肚子直哎呦。
張嬤嬤跟在太後身邊養了幾年,撈了不少油水,肥頭大耳,兩個小太監才抵得上她一人,見狀侍衛衝上前,捂住嘰嘰喳喳沒完的一張臭嘴,順勢勒住她的脖子。
在得到周允天得示意下,侍衛將人拖下去,一路上手從未放鬆,不斷掙紮的兩條腿再也沒有力氣,由著侍衛拖行。
人,死了。
慕莘雪本是裝暈,這一躺便真的睡了過去,待她睜開眼時,已經回到司王府。
軟轎正停下來,睡眼惺忪的她窩在司清源懷裏,鼻尖縈繞著令人安心的熟悉氣息,像是催眠香,眼皮莫名沉重。
手臂猶如滑膩的遊蛇,攀上他的脖子,嚶嚀一聲,細聲軟語,“好餓……”
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聲,頭頂響起熟悉不過的嗓音,“想吃什麼?”
慕莘雪一聽,嘴邊止不住的勾起甜甜的笑意,眯著眼,下意識回答,“想吃你做的……”
最後他說了一句什麼,慕莘雪也沒有聽見,徹底睡死過去。
朝陽閣內,榮芝整理好床榻,取了冰,跪坐在一旁,手持團扇,輕輕扇風,伴著涼意的風吹拂在臉上,十分舒服。
司清源站在榻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將羅雲被拉起來,蓋住了她半張臉,走出朝陽閣。
抄手遊廊裏,琉璃燈明亮,夜風輕吹,流蘇銀鈴叮叮響,伴隨著荷香,隻想持一杯美酒,坐於涼亭,抬眸欣賞明月,身邊最好坐一知己,最是享受。
肅風跟在身後,看了一眼前麵,“王爺要去廚房?”
他突然想起了王妃先前說的一句夢話,莫非王爺當真要親自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