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不乏有心人,借此機會有意散播惡語重傷司清源,昨日還有官員彈劾司王生活奢靡,卻被司清源一聲冷笑生生嚇得尿了褲子,此事無人敢再提。
皇上不說什麼,百姓沒有怨言,動用的是王府的銀子,旁人有何資格挑三揀四,誰讓司王在百姓裏威望甚高,名聲甚好,人人隻說王爺王妃感情深厚,伉儷情深。
顧笙南幽幽歎息,折扇涼風陣陣,“皇上此刻的注意力全部在璟王身上,但他對你依舊不鬆懈,趕著緊的找著你的錯處,你你不知收斂,反而還送上門去。”
慕莘雪湊上去,問,“皇上又挑他什麼錯了?”
顧笙南瞟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司清源,隨意扯了兩句遮掩過去,慕莘雪也不再問。
片刻後,慕莘雪心心念念的荔枝燕窩盅擺上桌,夏日炎炎,胃口愈發不好,這幾日慕莘雪總想著再吃冰冰涼的荔枝,可司清源總不讓她多吃。
榮芝便想了一個辦法,將荔枝絆著酸甜可口的果醬盛在晶瑩剔透的白玉碗中。
顧笙南與司清源商討著朝中的事,慕莘雪眼巴巴的聽著,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玉手撐著下巴,小雞啄米般的點著腦袋。
眼看著光潔的額頭撞上桌,一隻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臉,動作輕緩。
顧笙南噤聲,神色認真謹慎,微微壓低嗓音,道,“殿下,此事不宜再拖,得盡快稟告皇上,免得璟王出手,夜長夢多。”
“明日早朝,我會將私通敵國的證據交給皇上。”司清源抱起熟睡的人,勾著若隱若現的笑意,眸光深深,“皇上這次又要元氣大傷了。”
……
翌日,身穿紅色朝服的冷麵王爺與皇上對峙,殿下一眾官員瑟瑟發抖,恨不得將腦袋藏在地下,融於空氣。
周允天氣急敗壞的將小夏子捧在手裏的信件與奏折揮掃在地,龍袍加身,連著脊背也愈發挺直。
“司王,朕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你處理,正是因為你剛正不阿,可你卻帶著私人感情處理事情,讓朕如何相信你!”周允天雙手負於身後,冷笑著說道,“薑大人與孟大人是忠臣,從未有過越距行為,如今你卻說他們二人與璟王勾結叛國,你倒是給朕解釋解釋!”
四目相對,司清源依舊處變不驚,像是蓬萊仙山上如玉的嫡仙,高不可攀。
可周允天卻厭惡至極。
深淵一般的雙目漆黑如夜,由著洞察一切的魔力,寂靜的朝堂上突然溢出一聲不合時宜的輕笑,嚇得眾人又是一抖,跪在龍椅旁的小夏子一身冷汗,背後濕漉漉的一片,隻能默默祈求司王殿下不要再惹皇上生氣了。
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司清源身上,可當事人卻不自知,唇邊笑意深深,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奏折中寫的清清楚楚,人證物證皆有,狀紙有了,證人有了,細作還在大理寺關著,皇上還覺得哪裏不明白?”
細細數來,薑孟兩位大人所犯之錯足夠死一百次了,強搶民女,買賣官員,貪汙受賄,與曾經的慕丞相又有何區別,如今還加了一條誅九族的大罪,叛國。
周允天陰沉著臉,暴風雨即將來襲,顧笙南輕輕咳嗽一聲,周允天的目光暗火漸消,觸及顧笙南別有深意的目光,他重新坐下來。
“朕,身子突覺不適,眾位愛卿先行離開吧,司王與顧尚書留下。”
……
禦書房外,小夏子彎著腰,一臉討好笑意,諂媚至極,恨不得化身狗皮膏藥,死死地貼著司清源。
麵容冰俊的司清源周身散發生人勿近的氣息,目不斜視,紅色耀眼朝服!添了些許妖冶邪氣。
小夏子再次忍不住顫抖,兩腿打顫,忙不迭的拉開距離,恭敬道,“王爺請稍等片刻,皇上與顧尚書說完話便會請您進去。”
他訕笑兩聲,小心問道,“要不奴才給您搬把椅子過來?”
司清源瞥了他一眼,沒有開口,隻稍一眼,眉眼間的疏冷十分攝人。
小夏子立刻閉嘴走到一邊,手裏的拂塵隨他一般,顫顫巍巍,不停發抖。
周允天有意刁難司清源,故意讓他在外麵候著,一扇門之隔,涼氣陣陣與烈日炎炎,天差地別。
顧笙南親口承認了薑孟兩位大人的罪證,周允天的一張臉徹底暗沉下來。
灰藍色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接二連三響起的悶雷聲震耳,狂風卷集,暴風雨即將來臨。
“此次的事情牽扯甚多官員,皇上的心親信裏,不少人都與璟王勾結,種種證據擺在眼前,他們二人也已經招供,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顆顆剔透的翡翠玉珠在指尖轉動,沉思片刻,周允天閉上眼,歎出一口濁氣,麵色陰霾。
顧笙南知道,兩位大人的性命是保不住了。
離開禦書房,顧笙南麵無表情,對著司清源拱拱手,與他擦肩而過,仿佛二人並不相識。
邁進禦書房時,一聲悶雷驚天響,非要撕破天際,狂風陣陣,卷起片片衣角。
周允天揉著眉心,沉聲道,“司王,朕待你不薄,隻要你順從朕,朕可以保你榮華富貴,可你為何要動朕的人。”
“若是不信,何苦讓本王去查。”司清源同樣寒著一張臉。
小夏子正端著茶進來,一聽司清源的話,手裏的溫茶濺出,驚恐萬分,司王如今果然不再掩飾最急的野心了,居然敢在皇上麵前使用尊稱,這可是大罪。
深吸一口氣,壓製心裏燎原的業火。
司清源前腳剛走出禦書房,身後便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雙眸微眯,盯著暗如黑夜的天色,不禁想起此刻癱在朝陽閣裏的香玉。
夏雨傾盆,層層疊疊的厚重烏雲遮住似火驕陽,嬌嫩可人的蓮花蜷縮在翠綠的荷葉下,維持本身的清麗。
禁閉的窗下,身穿薄衫,披散青絲的女子慵懶的抱著軟枕,一隻手翻著話本,漫不經心的晃著一對玉足。
灼熱的手心突然覆上冰涼的雙足,雙眸立刻染上濃濃笑意,回眸望向司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