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青正要來請慕莘雪,可巧她就走了出來,清青的臉色有些難看,泛著一層青,還未從先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慕莘雪對她揚了揚嘴角,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今日暖了許多,地龍也撤了,隻剩下淡雅的熏香,司清源坐在軟榻上,手裏拿著翻了一小半的話本。
“王爺。”慕莘雪歡歡喜喜的湊過去,貼著司清源身邊坐下,與他一起看著話本。
看在興頭上時,司清源突然把話本給合上,引來慕莘雪一記不滿的眼神。
清冷的嗓音在耳邊輕旋,“找個日子把她給送走。”
慕莘雪一滯,不知他指的是何人,對上他的視線,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雲兒的臉,下意識問道,“雲兒?”
她立刻拒絕,“不行,她好歹是因為妾身才受了傷,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她趕出去,王爺,妾身知道你對雲兒有意見,可總該給妾身一個理由吧。”
話本丟在案上,翻了一個身,掉在地上,嚇了慕莘雪一跳,司清源冷冷的看著她,“那些人的身手,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一句話說完,司清源便離開,慕莘雪還在回味著他方才的話。
清青撿起話本,放在案上,道,“小姐,其實我覺得自從雲兒來了以後,她就沒太平過,我和榮芝姐姐不是沒有把府裏規矩告訴她,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王爺,今兒她跟著出去,誰知就惹上了殺人,而且……”
她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外麵,壓低聲音繼續道,“我看的真真切切,那人距離小姐還有一段距離,可雲兒卻直直的衝過去,像是撞上刀口似的。”
清青從來不是一個說三道四的人,慕莘雪細細想想,她的確沒有注意到先前雲兒的舉動,可既然有人提醒,她便留個心思就是。
腦袋裏有根線突然斷開,慕莘雪心裏一涼,不知是否是清青的話起了作用,竟讓她後背升起一股子陰氣,開始救下她,以及今日的事端,不禁全部聯係在一起,巧合的讓人生疑。
她揉著太陽穴,閉著眼不去想,可是嘴上已經替她下了心底深處的決定,“你替我看著她,有事立刻告訴我。”
“是。”
夜深人靜時,昏睡的雲兒突然睜開眼,左手抬起,放在右肩的傷口上,她沒有完成主子的計劃,這道傷就算是懲罰。
她翻身下塌,推開門走至院牆便,右腳點地,身輕如燕,跳上牆頭,東南角有一處若隱若現的火光,閃了兩下便徹底熄滅。
按照記著的位置,雲兒很快趕到一個荒落的院子,單膝跪地,“主子,屬下來遲,還請主子恕罪!”
“你的確有罪。”熟悉的背影轉過身來,露出一張陰霾的麵容,周嘯海一腳踢在雲兒受傷的右肩,傷口裂開,血液很快染紅了衣裳,雲兒一聲不吭,雙膝跪地。
“本王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要抓住司清源的把柄,那麼多日,你一個有用的消息也沒有告知本王!”
雲兒忍著傷口傳來的疼意,伏地道,“是屬下的錯,屬下的確是按照王爺的計劃進行,可司清源的防範意識太強,屬下根本找不出任何錯漏。”
周嘯海冷哼一聲,撫摸著玉扳指,“既然近不了司清源的身,那就從慕莘雪下手,隻要成為她最信任的奴婢,你還怕發現不了司清源的把柄嗎?”
“是,屬下明白!”
雲兒才進了院子,清青的房門就打開,她打著哈欠,撞見雲兒結結實實嚇了一跳,捂著心口,扶著牆。
“大晚上你不睡在這兒做什麼呢?”
“我躺了一天,想在院子裏走走,不想嚇著姐姐了。”雲兒虛弱的笑了笑,捂著唇咳嗽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清青想起她才受了傷,忙過去扶著她,“你也不知道注意點自己的身子,快回去休息吧。”
“多謝姐姐。”雲兒笑著點頭,躺在塌上,由著清青替她整理被褥,又滅了蠟燭,待她走後,雲兒本該閉上的眼在黑暗中亮的驚人,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
清早,慕莘雪為了彌補自己昨天對司清源的態度,特意拿了自己洋洋灑灑抄了一首秦觀的《鵲橋仙》,歡歡喜喜的拿給司清源欣賞,就等著他感動的眼淚直流了。
侍衛像是沒有看見她一般,麵無表情的目送她進了書房,一看去,司清源又在故作深沉,一人下著一盤棋。
“王爺,這是妾身教的字,這是情詩。”慕莘雪獻寶似的把兩張宣紙放在司清源麵前,蓋在棋盤上。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慕莘雪雙手緊握,放在身前,深情款款,輕輕念出這句包含愛意的詩句,含情脈脈的看向司清源,不過可惜的是,司清源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感動,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便把宣紙蓋在自己腦袋上,遮住了她的視線。
她扯了扯嘴角,不滿的把宣紙拿下來,狠狠拍在他眼前,一隻手叉腰,指著他,故作凶狠,“是你讓我寫情詩給你,如今你又給我做出這幅樣子,到底幾個意思!快,說你喜歡,說你感動!”
“本王很喜歡。”司清源終於正視她,拿著宣紙,挑眉,“這句詩很得本王關心,不如王妃把它繡到荷包上,讓本王隨身攜帶如何?”
又是荷包?慕莘雪聽見這兩個字,一個頭兩個大,急忙按住太陽穴,連忙搖頭。
“妾身突然覺得身子不適,還是先告退了,王爺您繼續下棋,妾身走了!”
“站住。”慢悠悠的一句話輕而易舉讓慕莘雪停下腳步,慕莘雪不情願的轉身,乖乖走到他麵前,手指委屈的絞在一起。
“王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妾身的女紅有多差,還敢讓妾身繡荷包,也不知道心疼妾身,上次的荷包妾身可是紮了兩手的傷。”慕莘雪將目光滑向司清源腰間原本佩戴著鴛鴦荷包的地方,空落落的,壓根就沒有荷包的影子,她咦了一聲,狐疑的看向司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