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還未升起,林府便傳來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妤安郡主妥協了,在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同意嫁出去了,嫁給一個戶部侍郎。
這男人年紀約摸四十開外,嘴邊黑色的山羊胡須,看不出臉部的容顏。身穿一身紅衫,腰間別著一個大紅花,騎著一絲棗紅色的汗血寶馬,好不微風的在林府的麵前等候著。
威嚴的石獅子,威風凜凜的在大門的兩側,隻不過在這個男人麵前,也顯得相形見絀了許多。
閨房裏,丫鬟翠翠悄然的走到妤安郡主的身邊,為妤安郡主貼上紅花,濃妝豔抹總相宜,還別說,妤安郡主這身打扮,還真是不錯。
顧西涼作為送嫁的好友,早早的便來到了林府,希望盡自己的義務,讓妤安郡主,不至於那麼淒涼。
“郡主,你今天好漂亮啊?”
顧西涼梨渦淺笑,望著麵前的妤安郡主,身旁的下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妤安郡主則是一臉茫然若失的模樣,呆然的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沒有絲毫的喜悅,似乎這場婚禮,主角跟她沒有絲毫的關係一樣。
一見到顧西涼,妤安郡主強撐著笑容,望著顧西涼。
“來了……”
原本親密的兩個人,此刻卻變得格外的陌生,連同過多的言語,此刻都不再有。
“你們下去吧。”妤安郡主打發了服侍的丫鬟,從今天開始,她將會有自己的家庭,不再可以如故,陪在燕離的身邊。
“郡主。”
顧西涼苦笑著,王氏在的時候,一再的叮囑她,什麼事,都必須要隱忍,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張,她們從一生下來,就注定了,自己的後半生的命運。
想必麵前的這個妤安郡主,更加的煎熬吧,而現在若然不是被脅迫到極致,她也不會迫於無奈,不再堅持。
“謝謝你。”
絕情的話雖然傷人,卻讓人清楚明白,有些感情,根本就不需要執著下去,否則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不客氣。”
顧西涼漠然的說著,這些感悟是她失去了至親至愛才領悟出來的。讓她久久難以磨滅。
妤安郡主匍匐在醉然居外,親眼目睹了昨天的事情。
顧西涼的話,不止讓燕離清醒,剛讓妤安郡主明白,執著隻會讓自己失去太多的東西,有些人既然從一開始,就不屬於自己,不若選擇放棄,選擇遺忘。
顧西涼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幽幽的坐在了妤安郡主的身後,她要怎麼告訴妤安郡主,這一切,都是血的教訓。
“涼兒,我就要出閣了,這個東西送給你,希望你平平安安,不會身不由己。”
妤安郡主苦笑著,將手裏事先準備好的東西遞給了她。
顧西涼雙手捧著,將它接到了自己的手機。
“這……”
顧西涼納罕的望著妤安郡主,驚詫不已。
她手裏,並不是金銀銅盾,更不是玉器瑪瑙,而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編製蚱蜢。
顧西涼詫異的望著麵前的妤安郡主,不明所以。
“它是春娘送給洛親王的。”
妤安郡主悠然的起身,望著窗外喧鬧的人群,人群裏,並沒有燕離的身影。
此刻的妤安郡主略顯的失望,苦笑著轉過身來,輕聲的呢喃著,“曾經我以為將他們曾經紀念的東西全部拿走,洛親王不睹物思人,就不會這麼執著。”
“隻是沒有想到。對於他來說,有和沒有都沒有任何的分別,他已經將春娘烙進了心裏。”
妤安郡主苦笑著,一廂情願的舉動,換來得竟然是燕離的冷漠,燕離的不理不睬。
如今,她就要嫁為她人婦了,也許所有的人,都認定了,妤安郡主是身體有恙,才會迫於無奈選擇那個四十開外的戶部侍郎。
他們永遠不清楚,這脅迫的婚姻,隻是為了林家上下的苟活。
“郡主,守得雲開見月明,你沒有告訴他心意,他又怎麼知道你的心思。”
顧西涼腹誹著,若然自己按照心思規勸了妤安郡主,她的心才能得到些許的慰藉。
可是,她真的可以這麼說嗎?
在上一世,她的身邊沒有人跟她訴說心曲,她認定了雲氏的安排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
也憧憬著,做著貼心的妻子,逆來順受,讓安錦然看到自己的賢惠,結果自己隻不過是一廂情願,愚蠢的自己,讓安錦然利用個徹底。
“我會交給他的。”
思及此,顧西涼原本寬慰的話語變得越發的冷淡,幽幽的將妤安郡主交給自己的東西放在了懷裏。
妤安郡主苦笑著,似乎有些許的失望。不過,很快的就平靜了下來。
“給我梳妝打扮好嗎?”
落寞的妤安郡主,強顏歡笑的望著顧西涼,女人注定了,任人擺布,沒有絲毫的自主。
“是。”
顧西涼慢慢的走到原來妤安郡主的身後,手拿著象牙梳,在她如瀑的頭上梳著。
最後自由的時刻,很快就要被叫條取代。
“啪嗒……”
晶瑩的淚水,驀地從妤安郡主的臉頰滑落,滴在桌子上,很快便沒有了蹤跡。
顧西涼咬了咬嘴唇,將鳳冠輕輕的戴在了妤安郡主的臉上。
她注定了要離開林府
“女兒啊,好了嗎?吉時就要到了。”
門外,林父麵色凝重的衝著房間喊著話。
房間裏,顧西涼應和著,服侍著妤安郡主將裙掛穿了上去,下邊配著紅緞子的水褲,腳上蹬上了一雙龍鳳呈祥繡花鞋。
一切準備就緒,顧西涼上前打開了房門,迎了送親的人進來,攙扶著妤安郡主,朝著門外走去。
大廳裏,各個都是笑顏如花,跟顧西涼結婚的時候一樣,隻是他人笑,未見新人悅。
“唔……”
顧西涼不自覺的望著妤安郡主的身影,心裏總是有些許的不安,卻說不清楚,問題在哪。
不多時,妤安郡主便坐在了三匹馬拉著著軲轆車上,後邊跟著兩輛車,車上放著妤安郡主陪嫁的東西。
喜車的兩旁,站著媒人和丫鬟,前麵儀仗隊,格外的氣派,也難怪,妤安郡主是太後疼愛的丫頭,這般排場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