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發的深了,顧西涼的腳踝因為自己的冒失,變得越發的腫脹,疼痛讓顧西涼緊咬著牙關,任由燕雲夙為自己活血化瘀。
“咕咕……”
密林深處,偶爾傳來蟾蜍的聒噪,打破了夜的靜謐。
顧西涼並沒有理會燕雲夙。
她這麼拚,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不想痛苦的經曆重新經曆吧。
畢竟,那刻骨銘心的記憶,讓她不願意再重新經曆。
“怎麼,怕我泄密?”
燕雲夙慢條斯理的揉捏著,這丫頭的執拗,還真讓他大開眼界,完全不像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所為。
“泄密?”
顧西涼冷哼著,強撐著站了起來,她一定要快點離開這裏,距離燕雲莫退婚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她痛苦的生活就要真正的開始了。
她不能就這樣認命。
“上天越讓你認命,你就得越反抗,不然痛苦的隻是你自己。”
顧西涼撫著腿一瘸一拐的靠近洞壁,她一定要離開這裏,一定要讓顧家的人明白,是她顧西涼在為顧家上下謀福利,就算有一天被燕雲莫退婚,她也不是一無是處。
“噗……”
顧西涼的話,讓燕雲夙大吃一驚,這苦大仇深的言語,絲毫不該是一個十四歲女孩該有的想法。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說著顧西涼便四下的找著可以幫自己離開陷阱的工具,她一定要離開這裏。
燕雲夙無奈的搖了搖頭,索性的站在一旁,望著麵前這個執拗的女人,任由她自以為是的拯救著自己。
她跟別的女人相同,都是一樣的羸弱,需要人保護,她跟別的女人又不同,是那樣的固執獨立。
燕雲夙望的癡迷,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吸引著自己,讓自己不能釋懷。“哎呦……”
呻吟聲,就算綿延不斷,她依然在執拗的攀爬著。
燕雲夙的內心,突然莫名的刺痛著,她其實並不是那麼討厭。
就算是正室的子女,卻從未貪圖高貴的權利地位,相比那個顧西卿、顧西憐,她比起他們更有資格獲得尊重。
“啪……”
就在顧西涼又險些掉在地上的功夫,眼明手快的燕雲夙不忍再看到她的呻吟,一個箭步,便穩穩的接住了顧西涼。
“唔……”
四目相對,瀲灩清眸裏,泛起絲絲感動。
燕雲夙從未這麼近觀察一個女人,此刻卻看的真切,那雙迷人雙眸裏,帶著倔強,帶著堅韌,讓人頗受感染。
驀地,燕雲夙看的癡迷,那囁嚅的紅唇,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吃掉那一抹殷紅。
“放我下來。”
纖纖玉手,推搡著麵前柔情的燕雲夙,顧西涼的心撲通的跳動著,這該死的燕雲夙,總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
燕雲夙並沒有理會麵前的顧西涼,隻是望了望身處的陷阱,隨手拿出自己的佩劍,借力用力,飛身躍出了陷阱,旋即把她扔在了地上,轉身離去。
此刻的燕雲夙,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何變得那麼的灼熱躁動,似乎被人扼住了一般,根本就無法逃脫。
“喂……”
顧西涼掃視著四周,雖是天色微亮,不過周圍依然烏漆烏黑的,讓她有些擔心,自己又會遭遇什麼不測。
“不用感謝我,總之以後不要讓我再遇見你。”
隻是,顧西涼的呼喚,卻換來燕雲夙冷冰冰的回答。
他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不一會隻不過在顧西涼的身邊扔下了一根棍子,便沒有了蹤影。
“沒禮貌。”
顧西涼一瘸一拐的撿起棍子,雙手緊握著,一步一步的朝著清涼寺移動著,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身影正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燕雲夙。
燕雲夙緊握著手裏的佩劍,望著遠去的顧西涼,慢慢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色大亮,清涼寺外那些人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預備看顧家的人該如何應對。
顧西涼身體有恙,根本就心有餘而力不足,行程也是慢了許多,不過心裏卻是對清涼寺的女眷們,擔憂的很。
要知道這些個遊民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若是顧家這一次蒙受了不白之冤,自己免不了會被充當官妓,連個下九流都算不上,地位比丫鬟還要低下,到時候自己將會在痛苦中掙紮著。
或許不經意間在銷金窟裏遇見那個男人,再一次陷入上一世痛苦的輪回。
“不,一定不可以……”
顧西涼沒有回答燕雲夙的問題,也正是在這裏。
他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喜怒哀樂都讓眾多的人緊張著,而她就算是相府的千金小姐,也不過是一個女流之輩,一個被顧良安拋棄的女兒罷了。
思及此,顧西涼咬了咬牙,加緊了回清涼寺的步伐。
至於寺裏的顧家女眷各個忐忑不安,四下詢問著,林姨娘更是焦灼不安,竟想著偷偷的逃逸。隻不過,還未離開清涼寺,就被顧家的仆人給抓了回去。
“想離開?”
顧西憐從其他的人那裏,得知了林姨娘的事情,私下便交待顧家的隨從要格外的留意林姨娘的情況,以防萬一,她突然離開了清涼寺,到時候一切都於事無補,她的小姐夢斷。
她是顧家的小姐,雖然隻是一個庶女,不過單單是聽顧良安的身份,都會讓其他小門小戶的人羨慕不已。
“你想怎麼樣?”
林姨娘緊握著手裏的包袱,望著麵前這個時不時討好自己,恭維顧西卿她們的顧西憐。
她對這個不起眼的丫頭本身就是很不滿的,自然不會對她多麼畏懼,依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怒目而視的望著顧西憐。
“不想怎麼樣,想必姨娘也知道爹爹素來討厭犯錯的人,姨娘被趕出去不要緊,可真不知道我那可憐的弟弟會怎麼樣,可憐還不懂人事,就要被人欺負。”
陰邪的顧西憐蔑視的望著麵前的林姨娘,她的軟肋就是那個不過周歲的兒子。
“我……”
果然,林姨娘一聽顧西憐的話,人也變得黯然了許多,怯怯的說道,“三小姐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我求求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林姨娘竟撲通的跪在了地上,苦苦的哀求著麵前的女人。
她可以不顧及自己的長輩身份,不顧及顧西憐的庶女身份,隻要能夠保全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