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第262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兩個時辰前。

原本累了一天,身心俱疲,蘇墨鈺早早熄燈休息,可躺在榻上,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心裏總是慌慌的,於是便起身,帶著皮卡丘在府內遛彎。

靜謐的太師府,前所有未的寧靜。

隻能偶然聽見幾聲蛐蛐無力的叫聲,她無精打采地走在府內青石小路上,忽而,天邊明亮的彎月,被一抹烏雲所覆蓋,原本頸霜遍地的太師府,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聲衣袂破空聲。

以往,容薊偷偷來府內與她會麵,都會這樣來無影去無蹤,但顯然,此刻聽到的這個奇怪聲音,並不屬於他。

她猛地站定,腦中有根弦繃得緊緊的。

跟在她身後的皮卡丘也停了下來,弓起了脊背,炸起身上雪白的毛。

這樣的表現,越發讓她肯定,之前所聽到的那個衣袂破空聲,絕不屬於容薊。

如果不是容薊?那會是誰?

是誰大半夜的,偷偷摸摸潛入太師府?

不管是誰,此人必然不會友善。

她屏住呼吸,若無其事地朝前走著。

經過一處低矮山牆時,黑暗中驀地躍出一道影子。

黑色的影子,伴隨著雪亮的刀光,一閃即逝,她眼底的光澤,也跟著閃了閃。

黑影自上而下猛地朝她撲來,一出手就是殺招!

好在早有準備,在對方撲來的瞬間,借勢側身,因為是從高處落下,速度較快,又沒有落腳點,所以蘇墨鈺輕易便能占據上風。

一擊不中,對方似乎很是詫異,勉力控製住身形,打算再向她攻出第二擊。

但她怎會給對方這個機會,抬腿,狠狠朝著對方的小腹撞去,在對方吃痛的瞬間,從他手中奪過短刀。

鋒利刀刃擱上對方頸項:“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對方以一邊吸氣一邊冷笑,蘇墨鈺加重手上力道:“還不說?”

對方還是一副冷笑麵孔,壓根不把她的威脅當回事。

就在這時,身後又傳來一陣破空之聲,而且聽聲音,敵人已近在身前。

來不及回身閃躲,眼中掠過一絲驚慌,連番出動兩名高手,看來對方是鐵了心要置自己於死地。

這下不死也得重傷,而此時此刻,是不會有救兵前來營救自己的。

正絕望時,聽背後傳來“嗷嗚”一聲,接著,便是一個男人的慘呼。

她正驚異時,被她製服的那人突然一掌狠狠打向她,蘇墨鈺倒地,對方趁機逃走。

她不會輕功,就算去追也追不上,更何況,敵人也許會有幫手在暗中埋伏,貿然去追,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折身回來,看向那個被皮卡丘撲倒在地,咬斷了喉嚨的可憐蟲。

對方沒有蒙臉,不知是忘記蒙,還是認為壓根沒有蒙臉的必要。

男人臉上全是血,遮蓋了大部分的容貌,蘇墨鈺看著那雙因驚恐而瞳孔放大的眼睛,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熟悉。

腦中閃過一些畫麵,零碎的、混亂的,那應該是原主的記憶,不知為何,此刻卻突然回溯在腦海中。

一望無際的草原,鮮血淋漓的殺戮,瘋狂奔逃的絕望。

同樣的一張男人臉孔,驟然與眼前這張對上!

沒錯,眼前這人,便是去年春獵時追殺原主的殺手中的其中一名。

有些混亂迷惘的東西,逐漸開始變得清晰。

因為緊張,她竟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伸手在男人懷中摸索著,當摸到一塊堅硬的物事時,她感覺呼吸,也驟然間停滯了。

果然,是皇家令牌!

去年春獵要殺自己的人,並不是容薊,而是皇帝!

更沒有所謂的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切都是陷阱,早就布好的陷阱,隻等著自己一步步往裏跳!

突然覺得渾身冰冷,隻是深秋而已,卻像是已經邁入了臘月寒冬。

忽然想起什麼,猛地起身,朝蘇太師的房間急趕而去,可守在外麵的下人卻說,蘇太師被皇帝召進宮了。

頓時,如一道霹靂打在了天靈上,震得她腦中一片嗡鳴。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皇帝選擇在今夜動手,原來一切都已部署好了。

難道,蘇家真的無路可逃了?

沒等到她想好後續對策,府外的方向,就被一片火光照亮,她趕出去一看,太師府竟然被一群身著甲胄的侍衛給重重包圍了。

為首之人,竟是禦林軍統領,他一身鎧甲,手握長刀,大步邁入府中,高聲道:“蘇府所有人聽令,本將奉聖上之命,圍剿逆賊,府內一幹人等,不許離開府門半步!”

圍剿逆賊?

說的可是蘇太師?

皇帝果然動手了!

如今,皇家掌握了先手,占據了上風,蘇家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逆轉危局。

尤其是現在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壓根一無所知,皇帝此舉究竟是震懾,還是已經無所顧忌?

府內的丫鬟小廝都被嚇壞了,大概是從未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間亂了陣腳。

擔心蘇明音,大夫說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見到眼前這番景象,難免不會胡思亂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撫住蘇明音的情緒,其他的事情,等之後再說。

去蘇明音房間的路上,一個人影慌慌張張跑了出來,一不小心,撞在了蘇墨鈺的身上。

“方姨娘?”她的目光,在方氏手中的包袱上掠過:“您這是要去哪?”

方氏嚇得臉色蒼白,結結巴巴道:“我……我哪也不去。”

“哪也不去?”她冷笑:“你這包袱裏,裝著大量的現銀,該不會是想趁亂逃走吧?”

方氏越發慌亂了:“沒、沒有!你別瞎說。”

她冷笑不止:“我能理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別說你還不是我父親的正妻。也罷,人各有誌,蘇府注定是完了,你留下來,也無非是多個陪葬的,不如逃命去吧。”

方氏怔住了,沒想到蘇墨鈺竟然會這般好說話,“小少爺,你也別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放心,以後每年清明,我都不會忘了給你燒紙的。”說著,轉過身,對藏在廊角的蘇慶和道:“慶和,還不趕緊,再晚就來不及了。”

蘇慶和紅著臉,被方氏從角落裏拽了出來。

原本他不想答應方氏偷偷溜走的提議,但終究還是恐懼站了上風。

他不想死,不想跟著蘇府一起陪葬,就算昧著良心,如落水狗一般倉皇逃離,至少能活下來,活下來就有希望。

對於蘇墨鈺今日的大度寬厚,他覺得很是奇怪,但也顧不得那麼多,逃命才是要緊事。

目送兩人匆匆逃離的身影,蘇墨鈺一聲冷哼。

他們以為能逃得掉嗎?

留在蘇府,至少還有蘇太師留下的威望作為庇護,可一旦離開蘇府,他們的下場,必將更加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