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破鏡重圓

第226章 破鏡重圓

皇帝再也無法保持親和冷靜,重重一拍龍椅,“還望大王子自重!”

“大王子,我們的公主,都是身份尊貴的金枝玉葉,平日裏不能輕易麵見外男。”鴻臚寺卿薛大人解釋道。

耶律祁滿不在乎:“你們大晉就是麻煩,把女人當做籠中鳥來豢養,在我們契丹,女人從生下來就與男人是平等的,射箭打獵,摔跤騎馬,樣樣精通,包括婚姻亦是如此,隻要姑娘家有喜歡的男子,可以主動向其提出嫁娶,隻要兩情相悅,身份地位都不是問題。”

大晉的官員聽著,全在嘖嘖搖頭。

女人公開露麵,原本就有違婦德,更遑論與男人一起騎馬射箭,更是聞所未聞,原來傳說中所言,契丹皆是一群野蠻人,倒也沒有說錯。

眾大臣都一副不讚同的模樣,蘇墨鈺的心,卻不由自主地蠢蠢欲動起來。

雖然她討厭耶律祁,雖然契丹與大晉乃為敵對之國,但不可否認,契丹那個國家,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男女平等,地位平等。

不問出身,隻問感情。

大晉就是再進化個一百年,也達不到那樣的水平吧。

她羨慕的眼神,落在容薊的眼中,是那麼刺眼。

何止是她?即便是自己,在聽到隻要“兩情相悅,身份地位都不是問題”的時候,他的內心,也湧起了難以抑製的豔羨。

而他和她,他們之間隔著的,並非隻有身份和地位。

他無意中,看到了她遺留在寢殿的《水經注》。

她的人在這裏,可她的心,卻已經飛到了很遠的地方。他害怕,終有一日,她會拋卻一切,權力地位金錢愛情,通通拋開,做一隻不再受牢籠束縛的海東青,遨遊天際,無拘無束。

一場鬧劇似的迎接大典,就這麼結束了。

皇帝和容薊,要陪著耶律祁遊賞皇宮,直到傍晚時分的晚宴。

自己作為陪同官員,也要一直近身跟隨,偶爾插言幾句,大部分時間,都跟在幾人身後當空氣。

鴻臚寺卿薛大人,也難得有了歇息時間,可以跟自己的未婚妻約個小會,吃頓便飯。

此刻最忙的,無疑是禮部的官員,為了晚上的接風宴可以順利進行,禮部的官員忙得腳不沾地,甚至人手不夠,把自家的小廝和護衛都用上了。

耶律祁對大晉的皇宮似乎很感興趣,畢竟在契丹,是沒有這麼雅致華麗的園林的,契丹民族,大多逐草而居,就算是契丹王庭,論規模和建築的精致華貴,也是無法與大晉皇宮相比的。

如果一定要比,就如同豪華遊輪和小舢板船的區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午膳後,戲樓裏搭起了戲班子,平日裏嬪妃們閑來無事,都會去看上一場戲,打發下午空寂落寞的時光。

根據規製,原本該由太子妃出麵來招待諸人的,可惜容薊遲遲沒有娶妻,加上耶律祁也沒有帶他的王妃一同出使,故而也就不需要什麼太子妃來出麵了。

戲班子就位後,當開始唱第一場時,蘇墨鈺險些吐血。

什麼梁山伯,祝英台,馬文才,女扮男裝,這不是一品居的當紅戲目嗎?

真不要臉啊!堂堂皇家,竟然也剽竊別人的東西,連改都不改動一下,直接拿來用,赤/裸裸的抄襲!

不過對於山寨般的《梁山伯與祝英台》,耶律祁看得倒是有滋有味,甚至還點評幾句:“祝英台不錯,這個梁山伯,就有些懦弱了,所以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看到最後,梁山伯與祝英台雙雙化蝶的,他又點評:“故事很淒美,但這二人死得冤枉,若換了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上馬文才一同陪葬。”

嗬,不愧是野蠻人,這個觀點,她給個大大的讚同。

如果自己是祝英台,即便要陪著梁山伯殉葬,在死之前,也要先拉了馬文才做墊背。

淒美的愛情故事演完,又輪到雜耍班子表演技藝,耶律祁看得津津有味,倒是省了很多力氣。

實在悶得慌,蘇墨鈺趁機到戲樓外透透氣,容薊見狀,也偷偷跟了出來。

戲樓外有個以葡萄架搭建的回廊,夏季在其中納涼,是最好不過了。

蘇墨鈺先一步走進去,容薊緊隨其後。

心想,他們這算不算是偷偷幽會?

想想還有些刺激。

雖然這裏幾乎沒有人會過來,但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兩人之間還是保持著一定距離,就算被人看到,也可以說是在商談政務,好糊弄過去。

“鈺兒,邢將軍之事,你打算如何?”邢將軍畢竟是戰敗之將,鹿雲關失守,亦有他指揮不當的過錯,頤養天年是不可能了。

蘇墨鈺道:“該怎樣就怎樣吧,隻是有一點,切記不能讓我三姐知道,就算要告訴她,也得等她生下孩子後再說。”

容薊頷首:“我會替你隱瞞的。”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探手入懷,將一件用紫色綾羅包裹的物事,遞給容薊,“這是謝禮。”

容薊接過,卻沒有打開:“鈺兒,謝謝你記得我的生辰。”

她愕然,他是怎麼知道,自己送他的這件禮物,實際上是生辰賀禮的?

“才不是呢。”她否認:“你的生辰是七月初八,還早著呢。”

他笑得越發歡愉:“鈺兒,你記得這樣清楚,我還需要說什麼呢?”

好吧,被他套進去了。

“不打開來看看?”她眨眨眼,懷著迫切的心情。

他深吸口氣,將包裹在禮物外麵的綾緞一層層剝開,當看到一朵墨色的薊花呈現在眼前時,不由得一怔:“這是……”

“雖然你送我的那件玉雕我沒瞧見,但想來和這件應該差不多。”她殷切地望著他:“怎麼樣?喜歡麼?”

原以為這世上,不會有破鏡重圓一說,碎裂便是碎裂,破敗便是破敗,那朵曾被自己珍而重之的墨色薊花,已在自己無情的摧毀下,四分五裂。

但如今,看著手中這朵精致的花朵,他才肯真正相信,原來失去的東西,還是能夠回到自己身邊的。

就如同,他所深愛的她一樣。

半生流離,隻為這一刻的眷眷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