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若白身上的殺氣

第160章 若白身上的殺氣

“姐姐,我害怕。”

某個偏僻的屋舍內,一臉驚恐的少年,緊緊抱著一名女子的手臂。

屋內漆黑一片,厚厚的布簾,將窗戶遮得嚴嚴實實,似乎像是害怕什麼的樣子,少年一直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睜眼。

“程兒別怕,有姐姐在,誰都傷害不了你。”姚紀靈輕輕撫著弟弟的脊背,柔聲安慰著。

以往隻要姚紀靈這般安撫他,少年都會平靜下來,這回似乎不怎麼管用,他顫抖得越發厲害。

“姐姐,那個人一定會找到我的,一定會!”

姚錦程做了什麼事,姚紀靈並非不知,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一個下賤的青/樓妓/女而已,侮辱了就侮辱了,毀容就毀容了,有什麼關係呢,大不了給她些錢,足夠她下半輩子的生活了。

可那妓/女竟然這般不知好歹,買凶報複,姚錦程雇傭的流浪漢紛紛遭到屠殺,而作為此事主謀的姚錦程,定然也難逃魔掌。

為了保護弟弟,姚紀靈將他帶離京都,租下了京郊外一處偏僻的農舍,將姚錦程藏在這裏。

自己現在力量有限,沒有辦法保護姚錦程,如果……如果他成了那個人的兒子,他的安危,就有了保障。

“姐姐,一定是一品居的人幹的!”少年躲在女子的懷中瑟瑟發抖,雖然閉著眼,很是惶恐,但口吻中卻帶著濃濃的憎恨意味:“你快去告發他們,隻要官府出麵,他們就完蛋了!都怪雪櫻那個賤人,不知被多少男人玷汙過了,還假清高,我不過是摸了她一下,她就打我一巴掌,這種女人,應該丟到軍營裏去當軍妓,我讓人毀了她的臉,算是便宜她了。”

聽到少年惡毒的言語,姚紀靈隻是微微蹙了蹙眉:“程兒,你可知你拿走的那瓶綠礬水,不是一般的綠礬所製成,而是加入了硫硝和炎蛇毒液的屍腐水?”

姚錦程不以為然:“我哪知道那是什麼,反正能毀了雪櫻那賤人的臉就行。”

“胡鬧!萬一被有人之心查出來,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姚紀靈難得生氣。

聞言,姚錦程有些慌了:“那怎麼辦?他們會不會知道是我做的,會不會牽連到姐姐?”

原本想教訓他幾句,但看到弟弟驚慌害怕的樣子時,又不忍心再斥責他了:“沒事,其實不用這麼擔心,雖然你拿走的那瓶屍腐水很特別,但也隻會被當做一般的綠礬水,不會有人查到我這裏的。”

聽到她這麼說,姚錦程這才放下心來,不過臉上輕鬆的表情是維持了一瞬,很快又害怕道:“姐姐,我到底要在這個鬼地方待多久啊,那個殺人魔會不會找到我?我真的好害怕。”

“程兒,你再忍忍。”姚紀靈輕撫少年的頭發:“你馬上就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了,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保護你,就算是那個殺人魔,也不敢把你怎樣。”

聽到這樣篤定的承諾,姚錦程這才完全放鬆下來:“好吧,我就再等等,最多十天,我隻能等十天。”

“程兒乖,不需要十天,你就能得到一切想要得到的。”

……

蘇墨鈺幾乎將奉天最好的大夫全部請來,雪櫻的狀況總算有所好轉。

今日已經能夠自己進食了,隻是身上還疼得厲害,連坐都坐不起來。

若白一直陪著她,短短幾日,他就消瘦了許多,眼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也多了一圈胡茬。

望著小心翼翼給雪櫻喂藥的若白,蘇墨鈺總有種說不上的熟悉感。

不是對他這個人的熟悉,而是與他的身份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種氣質的熟悉。

到底是什麼呢?

“唔……”傷口又開始犯疼,雪櫻無意識呻/吟了一聲,若白連忙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我先躺下,我去找大夫。”

“不……用。”嘶啞粗嘎的聲音,從雪櫻口中發出,她伸出傷痕累累的手,攥住若白的袖口:“我……還可以……”雖然臉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但雪櫻還是勉力讓自己綻出一抹安心的微笑:“我沒那麼嬌氣。”

若白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確認她的確沒事時,這才重又坐了回去。

蘇墨鈺坐在離兩人很遠的窗邊,雖然距離隔得遠,但她卻清晰捕捉到了一股自若白身上發出的殺氣。

沒錯,是殺氣。

而且非常強烈,有一股刀鋒般的淩冽氣息。

其實殺氣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有,但她前世是臥底出身,專門受過一係列特殊訓練,包括根據人的麵相來判斷人的性格,以及根據一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來分析此時這個人內心當中的情緒。

同樣的憤怒,在普通人身上,和上位者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老人和孩子,也是不一樣的,好人和壞人更是天差地別。

若白剛才那一刹,所表現出的肅殺之氣,完全不是一個出身於青/樓楚館的小倌能擁有的,而是……

殺手!

她終於明白,自己剛才那種奇怪熟悉感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是因為這股殺氣。

但怎麼可能的?

一個隻會撫琴弄花的小倌而已,逆來順受的性格,偶爾會有點反叛精神,說他身上有殺氣,簡直比天方夜譚還要荒唐。

可事實上,那一身白衣,纖弱沉靜的男子,剛才的確化身為了一道利劍,一道錚然出鞘的利劍。

“若白。”她狀若無意的喚了一聲。

將最後一勺藥喂給雪櫻,扶著她躺好,若白這才回身,“公子有何吩咐?”

她一手撐著額頭,像是困得不行一樣,隻將眼皮撐開一條縫,“幾天前的殺人命案,你可有了解?”

男子依舊沉靜:“有所耳聞。”

“你怎麼看?”

“凶手手段雖然殘忍,但我覺得,他們死有餘辜。”

沒有忽略他口吻中沉痛的快意,她仍是懶懶的模樣:“若白,我都沒有說是哪樁命案,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若白端著藥碗的手一僵,同一時間,原本坐在離他五步之遙處的蘇墨鈺猛然暴起,五指成爪,朝著他的麵門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