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攀附閻家
“這是半個月的用量,公子若有不明白之處,盡可前來詢問小女。”姚紀靈一邊將手中的安神香遞給閻烈洲,一邊低聲說道。
因為姚紀靈給的安神香的確功效不俗,閻婉清近來的精神果真是好多了,不但如此,連脾氣都變得平和不少。
這一切,他都歸功於姚紀靈的醫術之高。
這不,為了自個兒的親妹,閻少將又來姚紀靈的醫館求藥了。
接過安神香,閻烈洲不忘了詢問價錢:“這一回,可萬萬不能再白拿了,還請姚大夫開個價。”
姚紀靈掩口一笑:“瞧公子說的,這隻是普通的安神香罷了,哪值得開什麼價,公子拿去用便好。”
閻烈洲擰眉,毫不猶豫將手一伸,“那我不要了。”
姚紀靈怔了怔,在閻烈洲即將轉身離開前,追了上去:“公子若一定要付錢的話,就去賬房先生那裏付吧,一共是三兩銀子,賬房先生會跟您清算的。”
聽她這麼說,閻烈洲這才重新拿起那些安神香,“多謝姚大夫了。”
“公子。”剛轉身,姚紀靈突然在身後換了一聲。
他回身問道:“姚大夫有事麼?”
姚紀靈靦腆一笑,先朝閻烈洲蹲身行了一禮,這才開口:“小女有個不情之請,不勉強公子,若是覺得為難,拒絕也是無妨的。”
“什麼事?”閻烈洲是個熱心腸,隻要能幫的,他都會幫一把。
姚紀靈朝醫館內堂的方向看了眼:“是為了小女的弟弟姚錦程,程兒的年紀也不小了,原想著給他在京城找個體麵的營生,但像小女這樣的外鄉人,要在京城紮根,著實困難,這幾日,小女和程兒跑遍了整個京都,都被拒之門外,小女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才想到來求公子。”她頓了頓,抬起盈然若水的眸,看了閻烈洲一眼:“公子氣度不凡,又與蘇大人相交甚厚,想來在京都頗有地位,小女鬥膽求公子,幫幫程兒,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沒齒難忘。”
隻是安排個散職而已,並不是很難,雖然閻烈洲不太喜歡這種方式,但還是應允了:“若是不怕吃苦,就去將軍府的親兵營任職吧。”
姚紀靈連連道謝:“當然不怕,程兒他什麼苦都能吃,多謝公子!”
“也別急著謝我,親兵營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待的地方,若是有違反軍紀行為,還是一樣會被除名的。”
“是,小女會叮囑程兒的。”
送走閻烈洲後,在門後偷聽兩人談話的姚錦程推開房門,一臉的不情願:“姐,我才不要去當兵呢,當兵很苦的!”
“乖,程兒。”姚紀靈安慰道:“姐姐不是跟你說了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要相信姐姐,我們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雖然這麼說,姚錦程還是很不高興:“可是姐姐你答應過我,會讓我過上好日子,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現在什麼都沒有,卻還要讓我去吃苦,我想回家了。”
“程兒!”姚紀靈一直都是溫柔婉約的模樣,陡然之間卻爆發出冷厲的怒意:“那個家,我們是不能再回去了!你好好想想,我們從前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你還想再過回那樣的生活麼?”
看到這樣的姚紀靈,姚錦程再如何任性,也乖乖閉上嘴巴,老實道:“不想,這裏比家裏要好。”
見狀,滿眼厲色的姚紀靈重新恢複為溫柔和藹的模樣,摸著弟弟的腦袋,輕聲道:“程兒,京城不比別處,更不是我們以前住的那個小村落,這裏到處都是大人物,也到處都是危險,我們初來乍到,若是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後盾,隻怕待不了多久,更何況,你今後若要入朝為官,少不得要與達官顯貴們接觸,這是一個機會,將軍府的親兵營在朝中雖沒什麼地位,也並不重要,但那可是將軍府,有閻少將的庇佑,你會飛得比任何人都高,任何人都遠。”
姚錦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程兒都聽姐姐的。”
姚紀靈欣慰一笑。
雖然事態的發展,和自己計劃中有出入,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麵發展。
閻家,是意料之外的一個收獲。
隻要能牢牢攀附住閻家這棵大樹,一切都不足為慮了。
……
姚紀靈給的安神香,不但閻烈洲覺得效用顯著,就連閻婉清也覺得,自打開始使用這香開始,自己的心境的確平和了許多,甚至連因為焦灼而蠟黃的臉色,也開始紅潤起來,於是央求閻烈洲,多給自己索要一些來。
閻烈洲為難,“不可,那位姚大夫說了,是藥三分毒,就算是熏香,也不可經常使用。”
閻婉清撇嘴:“哪有那麼玄乎,一定是那個姚大夫騙你的。”
“身為醫者,姚大夫不會騙人。”
閻婉清生氣了,狠狠跺腳:“哥,你咋這麼死腦筋啊,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多多少少是了解自己這個哥哥的脾氣的,沒辦法,閻婉清隻好換個方式:“一定是你給的錢太少了,所以才不願賣給你,這樣吧,你告訴我,這香是從哪買的,我親自去向那位姚大夫索要。”
閻烈洲生怕她去惹事,一時猶豫,不知該不該告訴她。
“哥,你就告訴我嘛。”閻婉清開始撒嬌,閻烈洲看著鐵血悍然,卻最受不了姑娘家撒嬌。
果然,閻烈洲妥協了:“好好好,我告訴你,你先放開我。”
閻婉清卻仍是不鬆手:“你先告訴我。”
為了盡快擺脫她,閻烈洲隻好道:“就在西華街最東麵的一條弄堂裏,是家新開的醫館,你見了那位姚姑娘客氣點,別擺大小姐的架子。”
“哼,那要看我心情。”區區一個卑微的坐堂大夫而已,她肯紆尊降貴親自前往已經很給麵子了,閻婉清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後,忽然想到什麼,又回過身拽住閻烈洲:“你剛說什麼?姚姑娘?那個姚大夫是個女的啊!”
“是啊,怎麼了?”
“哦,怪不得呢。”閻婉清露出了然的笑意,隨即又輕蔑地哼了一聲:“哥哥喜歡漂亮姑娘沒問題,但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那位姚大夫的醫術再好,她也是個卑賤的民間女子,我們閻家是什麼身份?就算娶妾,也要高門大戶人家的小姐,哥哥你可千萬別對一個民間女子動情。”
聽了她的話,閻烈洲有些哭笑不得,“清兒,別這麼說,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也注重聲譽和名節,你別害了她,惹得人家生氣。”
閻婉清滿不在乎:“能跟咱們閻家沾親帶故,那是她祖上積了德,豈有生氣的道理?”見閻烈洲擺出嚴肅之態,閻婉清連忙道:“我知道了,我會客氣的,這樣可以了嗎?”說著,帶上小廝丫鬟,徑自往西華街去了。
走進閻烈洲說的那條巷道,一眼就找到了閻烈洲口中的醫館。
因為整條弄堂裏,隻有這麼一家醫館,而且醫館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想看不見都難。
“這麼多人啊。”貼身丫鬟嘖嘖歎道,“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閻婉清豈是那種老老實實等待的人?她掏出一錠銀子,丟給丫鬟:“去,把這個拿給姚大夫。”
丫鬟依言而去,可沒一會兒就才出來了,手裏還拿著那錠銀子:“小姐,姚大夫不肯收。”
“什麼?”閻婉清怒了:“還有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她一把搶過銀子,然後便朝著醫館衝去。
門口的小童見狀,連忙攔著:“這位小姐,你不能進去,姚大夫正在給病人看診……”
“讓開!”一把推開那個小童,閻婉清便闖進了醫館的內堂。
正在給病人診脈的姚紀靈抬起頭來,似乎很是詫異:“這位小姐,還沒有到您,可否先在外稍作等候?”
“你知道本小姐是什麼人嗎?”
姚紀靈搖搖頭,目光平靜:“就算您是公主,也要遵守我這醫館的規矩。”
好大的口氣!閻婉清向來不肯吃虧,一看姚紀靈就是個好欺負的,直接上前,命小廝將那個正在診脈的病人趕出去,“本小姐雖不是公主,卻能讓公主給本小姐下跪。”在閻婉清的心裏,她就是大晉的太子妃,雖未過門,卻是皇家欽定,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姚紀靈擰了擰眉,沒有顧得上理會閻婉清,而是先去安撫了那個被閻婉清趕出去的病人,這才轉過身來,將目光投向閻婉清。
因為她是逆光而站的,所以眼底的情緒看不太清楚,如果閻婉清能仔細去看的話,就會在她憤懣焦急的表象下,看到一絲目的達成的陰詭笑意。
“不知這位小姐到小女的醫館來,究竟所為何事?”
閻婉清反客為主地在姚紀靈原先的位置坐下:“我姓閻,閻大將軍的嫡次女,閻婉清,閻烈洲是我哥哥。”
“閻烈洲?”姚紀靈做出迷茫的表情:“就是那位名滿天下的少年將軍?小女一直仰慕其風采,卻遺憾無緣得見。”
閻婉清冷笑:“你不是已經見過他了嗎?”
“見過?這話從何說起?”
“他從你這裏買過兩回安神香。”
“閻公子?”姚紀靈難掩愕然:“他……竟然就是閻少將!”
京都不知多少閨閣女兒仰慕閻烈洲的風姿,對於姚紀靈的反應,閻婉清一點也不稀奇:“你那安神香,本小姐用著甚好。”
“小姐覺得好用,小女便放心了。”
“開個價吧。”閻婉清決定開門見山。
“開什麼價?”
“別裝傻!”閻婉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你每次隻肯賣那麼一點,不就是故意吊人胃口麼?想賺錢就直說,你這種人,本小姐見了太多。”
姚紀靈也不生氣,走到閻婉清身前,細細在她臉上審視一番:“小姐近來似乎心事重重,鬱結於心,以致情緒煩躁,心慌難安。”
沒錯,她說的都是對的,但這跟她賣自己安神香有何關係?
“你到底賣不賣!”
姚紀靈走到一旁的架子前,找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盒子,將其拿到閻婉清麵前:“據小女猜測,小姐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症狀,是因為思念過度,求而不得。”
閻婉清有些惱,這些時日她無時無刻不再想著自己與太子的婚事,以往她進宮還能見到太子,而現在,她即便進宮,那個人也總是以忙碌推辭,這讓她不由得開始恐慌,生怕他反悔,生怕他厭惡,生怕三年後,那個坐上太子妃之位的人不再是自己。
這種心境,被一個陌生的女子毫不客氣地提及,她焉能不怒?
“你信不信,我立刻命人拆了你這醫館!”
姚紀靈指了指那個小小的盒子:“閻小姐不會這麼做的,因為當你打開這個盒子後,你就再也舍不得拆小女這家醫館了。”
好奇心被激起,閻婉清垂著眼,施舍般瞅向那個不起眼的小盒子。
抬起纖纖玉指,掀開盒蓋,好似有淡淡煙霧飄過,其餘,什麼都沒瞧見。
她覺得自己被耍了,怒而抬頭,卻猛地一僵。
“殿下?”為什麼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由姚紀靈換成了容薊。
她欣喜起身,拽住對方的袖口:“您怎麼在這裏?是生病了嗎?”
對方卻不理會她,隻噙著一縷古怪的笑意看著她。
她納悶,又拽了拽他的衣袖:“殿下,您怎麼了?快說話啊。”
“閻小姐,你是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麼?”男子終於開口了,可說話的口吻,卻有些奇怪。
“您就是我的心上人啊!”她嬌羞地將身體靠向他:“小女無時無刻不在想您,如果不是皇後娘娘突然出了那種事,小女現在……已經是殿下的妻了……”
“閻小姐。”她覺得眼前一花,思緒仿佛從很遠的地方被拽回來,再看向身邊的人,竟又變成了姚紀靈:“這……這是怎麼回事?”
姚紀靈看著她,笑得有些憐憫:“你剛才打開的,是一種名為情醉的迷藥,與一般的迷藥不同,情醉可以令人產生幻覺,將眼前之人錯認為自己的心上人,這種幻覺,是由內而發的,不是情欲,而是情感,有關這一點,閻小姐最清楚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