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怎會娶那種女子
殿下竟然說過這樣的話?
閻婉清心中歡喜,就知道容薊不會那麼絕情。
想到這裏,她神色稍霽,轉眼看一眼魏全:“聽到沒?還不放行!”
魏全看一眼紫絳,眼中閃過疑惑,但還是將路讓開:“是奴才招待不周,望小姐見諒。”
淡淡哼了一聲,閻婉清將聲音放柔:“算了,你也是聽命行事,本小姐不怪你。”閻婉清冷靜下來,才察覺到自己適才有些過激了,魏全畢竟是太子身邊的人,跟了他將近十年,自己今後入主東宮,免不了還得依仗魏全。
好比皇帝身邊的萬公公,那可是個厲害角色,後宮之中,哪個人提起他來,不是三分敬重七分畏懼。
她剛才確實冒進了,魏全今後會有怎樣的造化,誰也猜不到,若真能平步青雲,如萬公公一樣地位穩固,自己剛才得罪了他,便是為今後埋下了隱患。
心念電轉間,人已經走到了後殿。
東宮是儲君的住所,自成一派。
假山湖泊,園林樓閣,整座東宮氣勢不俗。
加上道路蜿蜒曲折,小徑頗多,不常來的人,倒真是會迷路。
可紫絳才來了幾日,便對這裏了輕車熟路。
盯著眼前那道娉婷身影,閻婉清的目中,閃過一絲暗恨。
“小姐請坐,妾身這便命人為小姐沏茶。”
紫絳將她引至後殿落座,正要走開時,聽閻婉清道:“本小姐是未來的太子妃,既然你是太子的侍妾,那今後,我們便是一家人。”她上下打量紫絳,絲毫不掩輕蔑之色:“做妹妹的,給姐姐沏杯茶,也需要借下人之手嗎?”
言外之意,便是讓紫絳親自給她斟茶。
紫絳臉上依舊保持著婉然的微笑,恭順道:“小姐說的是。”
閻婉清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這個紫絳,脾氣倒是好,難道殿下就是看上了她這一點?
脾氣好有什麼用,不照樣是個身份卑賤的奴婢,殿下隻是圖一時新鮮,才會將她留在身邊,要不了多久就會膩了。
想通此節,閻婉清心中,這才舒暢了些。
不消片刻,紫絳便沏好了茶為她端來,“小姐,請用茶。”
伸手去接時,閻婉清故意手下一鬆,滾燙的茶水悉數潑到了紫絳的手背上,頓時,白皙的肌膚上,便被燙出了一溜水泡。
“哎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閻婉清一臉驚慌失措,可眼中卻閃過一抹暢快。
紫絳隻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依舊溫聲道:“沒關係,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小姐無需自責。”說著,又重新為閻婉清斟了杯茶。
接過茶杯,輕抿一口,閻婉清狠狠擰眉:“這什麼茶,如此難喝!”
紫絳道:“這乃是今年新貢的青城雪芽,十年隻出一茬,百兩黃金難求的佳品。”
閻婉清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她自然是聽說過青城雪芽的,這種茶十分珍貴,要足足十年才能長成,收獲一次,也僅有三五斤左右,民間連見都見不到,大多數都上供了朝廷,就連權勢滔天的閻家,都無緣品嚐。
但她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麵子:“如此名貴的香茶,就這麼被你給糟蹋了。”她重重將茶杯放桌上一放:“也難怪,像你這種出身卑賤的人,自然沒有學過茶藝,本小姐不是那種苛刻的人,重新換杯茶來,普通茶葉就好。”
紫絳依舊恭順,將青城雪芽撤下,換了普通的碧螺春。
可閻婉清還是不斷挑毛病:“太燙了,重新去沏。”
紫絳恭順照辦。
再一次端來,閻婉清仍是皺眉:“水溫不合適,太涼了,重沏。”
紫絳二話不說,仍舊照辦。
如此來回幾次,閻婉清也累了,將紫絳第六次重沏的茶水隨手一潑,起身道:“看來你是故意的,連一杯好茶都不想讓我喝,罷了,如今殿下不在,你想怎樣都可以,我雖是皇家欽定的太子妃,但畢竟還未正式嫁過來,所以也管不了你。”她似是有些憤憤,還有些失落,但眼中卻噙著一抹嫉恨:“你放心,對於你的怠慢,我是不會告訴太子的,不過你最好明白,誰才是東宮真正的女主人。”
紫絳謙卑垂首:“是,妾身謹記小姐教誨。”
這是個泥人嗎?怎麼捏都沒反應。
閻婉清自覺無趣,這樣的人,想來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隻不過,她那張臉,著實讓人痛恨。
漂亮嗎?
如果太子看上的,是她的容貌,那便找個機會,毀了她那張臉好了。
直到閻婉清離開,紫絳臉上的神情都是淡淡的,仿佛被燙傷的人不是自己,被戲弄的人也不是自己一般。
落在他人眼中,端的是賢惠大度。
魏全看著她的手,歎氣:“這閻家小姐也太猖狂了,殿下若真的娶了她……”主子的事,下人不好多說,魏全及時住了嘴,“紫絳姑娘,別站著了,趕緊去上藥吧,瞧你細皮嫩肉的,留下疤可就不好了。”
紫絳抬起手來,手背處一片猙獰,外人或許看不出,隻當她十指不沾陽春水,但仔細去看,便能發現她指間的薄繭,“多謝公公。”
娶演晚清?
魏全想多了,以主上的性子,又怎會娶那種女子?
……
連續幾天趕路,住了幾天荒郊野嶺,終於在大城鎮落腳。
住宿條件改善,連帶著吃食也一並豐富起來。
這是自打離開京城開始,吃的第一頓肉。
蘇墨鈺幸福的都有些飄飄然了。
如果沒有對麵那個閻王臉就好了,吃個飯而已,你繃著個臉做什麼,好像誰欠你八百吊錢一樣。
抬頭瞅他一眼,臉色似乎更差了。
正要收回視線,卻見他拿木箸的姿勢有些奇怪,想夾盤子裏的筍尖炒肉,卻因為動作僵硬的緣故,夾了幾次都沒夾起來。
他似乎放棄了,轉而去夾另一邊的鹵牛肉,依然如此,夾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蘇墨鈺嘬著筷子,尋思著,他不會是因為手上的傷,才變得這麼遲緩笨拙吧?
目光落在他纏滿繃帶的右手上,想到那天的千鈞一發,淋漓鮮血,愧疚陡生。
“喏,給你。”飛快夾起一片鹵牛肉,丟在他的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