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第59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是什麼鬼問題,對此完全沒有心理建設的蘇墨鈺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說:“當然是漂亮的,溫柔的,有氣質的,善解人意的,不矯揉造作的姑娘。”

“你眼光很高。”容薊對此作了結論。

“是嗎?那看來,微臣一輩子都討不到媳婦了。”故作哀愁。

“京城多貴女,你的眼光雖然高,但也並非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容薊似乎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若有看上的,孤可以替你做主。”

蘇墨鈺敬謝不敏:“多謝殿下的一番好意,微臣暫時還不想娶妻。”

“哦?”他挑了挑眉,以試探的口氣道:“為何?是擔心成家之後,就不能花天酒地,瀟灑度日?”

這個借口不錯,蘇墨鈺坦然承認:“殿下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微臣的小心思。”

容薊不置可否:“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就很平常,你就算娶了妻,也照樣可以逛花樓,納小妾。”

呃……

剛才那些話,真是從容薊口中說出的嗎?

“微臣沒打算納妾。”

聞言,容薊似乎頗感訝異:“不納妾?”

“是。”她眼角彎彎,給人一種明眸善睞之感,哪裏能與兩字扯上關係:“在微臣心裏,婚姻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愛一個人原本就不容易,更何況愛許多個人,微臣的心很小,左擁右抱的生活享受不來,惟願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定定看著眼前的少年,以往便覺得看不透他,看不清他,現在更是如迷霧一般,隔著迢迢天塹,怎麼也進入不到他的內心深處。

恍然間,竟有種衝動,想要挖開他心底的秘密,仔仔細細看清楚,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什麼時候改了心性,孤竟然不知道。”淡淡調侃一句。

蘇墨鈺胡謅道:“大概是被殿下的深情之舉感動了吧。”

“被孤的深情?”他似乎在笑,身體微傾,與她拉近距離:“蘇墨鈺,你倒是說說,你是被孤哪一點深情所感動的?”

她向後縮了縮:“人人都說殿下情深意重,矢誌不渝,再美的女子,您也不屑一顧,隻專情於閻家小姐一人。”

越聽越好笑,不過臉色還是冷冷的:“閻婉清是未來的太子妃,孤總要給她一些麵子,但你……”他驀地伸手,按住她的脖頸往前一勾,兩人以額相抵:“蘇墨鈺,孤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你說這是為何?”

蘇墨鈺駭了一跳,心髒都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殿下的意思,微臣不太明白……”

“蘇墨鈺,你慣會裝傻,孤也不強迫你,反正路途尚遠,我們還有的是機會。”說著,放開她,身子向後一仰,閑適地靠在車廂壁上,閉目小憩去了。

蘇墨鈺整個人都傻了,容薊剛才那番話到底什麼意思?

難道是發現自己女扮男裝的秘密了?

說自己慣會裝傻,他又何嚐不是?

甚至比自己還要惡劣,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他偏偏不予揭穿,看著人焦急惶然,不知所措的模樣,對他來說,似乎是一種極為愉悅的享受。

一通胡思亂想,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輕拍自己的臉頰:“蘇墨鈺,醒醒,都什麼時候了還睡。”

迷迷糊糊睜開眼,見容薊正在自己麵前,眉頭緊擰很不耐煩的模樣。

揉了揉眼睛:“到哪了?”

“驛站。”容薊簡單明了地回答了她。

驛站?她掀開車簾,外麵竟一片漆黑。

“這麼快就到了?”

容薊不知是笑還是氣:“快?你睡了整整一天,哪裏快了。”

整整一天!

被這個消息徹底驚醒,她猛地跳起來,卻忘了自己是在馬車裏,砰地一聲撞上車頂,一陣劇痛襲來,她捂著腦袋,淚眼汪汪:“怎麼會這樣?我竟然睡了整整一天!”還想著路上看看風景什麼的,這下全都錯過了。

容薊率先下了車:“趕緊跟上來。”

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緣故,渾身上下竟綿軟無力,站都站不穩,“馬上就來。”焦急之下,不小心碰倒了矮幾上的茶蠱,一陣叮呤咣啷的聲響,容薊下意識要返回查看:“怎麼了?”

“沒、沒什麼,不小心把茶杯撞翻了。”蘇墨鈺的聲音聽著似乎有些緊張,容薊剛要伸手掀車簾,她先一步上前撩開簾子:“我已經整理好了。”跳下車,與容薊並肩:“趕了一天的路,殿下也累了,趕緊去休息吧。”

回頭看了眼馬車,容薊踟躕了一下,終是沒有返回查看。

驛站不大,一百多號人全部擠在這裏,感覺小小的驛站都要被擠爆了。

做為賑災使,蘇墨鈺自然是單獨住一間房,房屋擺設簡陋,但能不與其他人一起睡大通鋪,她已經很滿意了。

當所有人都睡下後,她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

打開紙包,用手在紙張上一碾,將手指上沾染的白色粉末置於鼻端輕嗅。

這是在撞倒茶蠱後,從連帶著翻下矮幾的香爐中隨手取的。

她才不信自己真能睡整整一天,從坐上馬車開始,到醒來期間,她什麼都記不得,感覺就像彈指一揮,中間被硬生生砍掉了。到現在,她整個人都還有些迷迷糊糊,頭腦發蒙。

導致這一係列反常的原因,應該就在這些香灰中。

“幹將。”低聲輕喚,輕的就似一根針落在地上。

但伴隨著這聲輕喚,一道黑影,如流煙一般無聲無息落於她的身後。

她將紙包折起,丟給那道黑影:“找人去查查,看看這香灰有沒有什麼異常。”

幹將接過,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消失在原地。

蘇墨鈺站起身,推開一扇窗戶,初冬微寒的空氣撲麵而來,沉悶遲緩的頭腦,也漸漸清明起來。

深吸一口,眸光漸沉。

如果可以,她永遠都不想與容薊站在對立兩麵。

但現實,總是讓人倍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