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術室的燈熄滅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懸掛在半空中,最害怕聽見的莫過於是醫生的那一句,我們已經盡力了,請你們節哀。
“你們先進去看看吧……”
摘下口罩後,夏醫師又一次搖了搖頭,沒有下最後的通牒,隻是說看看。
隻是,在雪兒和洛熙進入手術室後夏醫師卻攔住了雪兒的媽媽千夏,細心的洛熙發現了這一點。
“哥,爸爸為什麼還沒有來?是他把奶奶害成這樣的,他要來賠罪。”
雪兒眼淚汪汪的說著。
“爸爸應該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你不要擔心。”
摸了摸雪兒的頭,這個小大人讓雪兒不要擔心,可是他的臉上全是擔憂的神色。
“哥哥~奶奶~奶奶的手指動了。”
雪兒的聲音充滿了喜悅,這一次她明媚的笑著。
“真的,是真的。醫生~”
“熙兒,不用叫了,奶奶能夠聽見我們說的話,她的意識還在,隻是因為……所以現在才昏迷不醒,你們剛剛說什麼了,那一定是奶奶最後的心願,你們快說呀!”
媽媽千夏也顯得很是激動。
“我們……我們說……”
雖然雪兒很想說,可是卻顯得有些結巴了。
“我們說爸爸了,說爸爸怎麼還不來。”
畢竟大些,洛熙終究是明白了。
雙腳彎曲著,微微的跪在地下,千夏媽媽趴在奶奶的耳邊,輕輕的詢問著奶奶,是不是在離開前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兒子,卻奈何奶奶開不了口。
“奶奶,要是媽媽說中了你的心願,你就微微的動一動手指,要是不對,你的手指就不要動好嗎?”
一旁的小大人洛熙連忙出著主意。
當媽媽千夏詢問的時候,奶奶的手指微微的動了,那這就表示……
“哥哥,這是不是表示奶奶想要見爸爸?”
看見奶奶的手指動了動,雪兒仰起頭詢問已經高過自己很多的哥哥。
洛熙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這邊,洛問天的電話一直聯係不上,一直都是請在滴聲後留言。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奶奶的生命跡象已經越來越弱,當醫生再一次說奶奶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那個時候,雪兒險些暈倒。
每個人的心裏都好著急,都在期盼著父親洛問天快點到來。
可是……
“吱~”
心電圖再一次發出抗議的尖叫聲,醫生又一次進行緊急搶救。
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懸掛在空中,臉上都是沉重的表情。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夏伯伯的臉上滿是沉重,雪兒已經從他的表情中嗅出了什麼不安的意味,隻是很莽撞的衝進手術室。
仿佛奶奶已經遠去了,仿佛她再也不會見到自己最親愛的奶奶了。
出現在雪兒麵前的,是蓋著一張白床單的人,她的全身都被白色覆蓋著,雪兒一下子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別人抽幹了,癱軟在地上,白色在此刻充滿了死神的味道。
“奶奶……奶奶你醒醒,不要丟下雪兒,奶奶……”
撕心裂肺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手術室。
“奶奶~你醒醒,醒醒啊~雪兒不要奶奶離開,雪兒會很乖的,會聽奶奶的話,再也不會惹奶奶生氣了,再也不會讓奶奶擔心,奶奶,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雪兒,奶奶走了,不要哭了,乖,還有哥哥,哥哥不會離開你的。”
將妹妹抱在懷中,洛熙許下承諾。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從沒在人前掉過眼淚的洛熙此刻的淚水卻也奪眶而出。
“哥……哥哥……”
“雪兒,雪兒你醒醒,夏伯伯,媽……”
看著毫無征兆就突然暈過去的雪兒,洛熙感到了手足無措,感到了害怕。
他不想在剛剛失去奶奶以後再失去最親的妹妹,他不要,真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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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正中的最前方,擺著一張黑白照片,上麵有著白色的葬禮花。
屋子裏的人個個著黑衣,帶白花,盡顯悲傷寂寥之態。
自從雪兒從昏迷中醒過來開始,她就再也沒有了往日天真的笑臉,她隻是板著冷冷的一張麵孔,讓人覺得遙遠,冰冷得不可及。
一切都平靜的進行著,直到某個人的出現。
“媽~媽……怎麼會變成這樣?”
西裝革履,價值不菲的手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聽見這個聲音雪兒抬起了頭,是他,為什麼他現在才來?為什麼要等到奶奶離開他才出現。
雪兒的心中此刻開始恨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的父親——洛問天。
“別碰我!”
本來是想要將兒女擁在懷中好好的哭泣一番的洛問天,卻沒有想到那個曾經一向乖巧,看見他總是黏著他的女兒,竟然說出如此冰冷的話。
“我說了別碰我!”
再一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話,雪兒的聲音冷漠至極,就如同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雪兒,你怎麼了?我是爸爸呀……”
“你不是我爸,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我的爸爸他已經死了。”
聽見這樣的話所有人都為之一愣,有些不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雪兒的口中說出。
“爸,雪兒可能是太累了,有些恍惚,你別在意。”
熙連忙替雪兒解釋。
自從醫院醒過來以後,雪兒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不愛笑了,冷冷的,對所有人都不再熱心。
“哥,我很清醒。”
一臉的鄭重,表示自己沒有精神恍惚。
看見雪兒轉身要離開,洛問天連忙伸手想要拉住雪兒的手,卻被雪兒狠狠的甩開了。
“雪兒,你是在怪我奶奶的事嗎?我一直在開會,一直在忙,聽見你們說奶奶出事了我就連忙趕過來了……”
“我不想聽,你應該聽見我的最後一條語音留言了吧,我說了,我不會原諒你,不會,我恨你。”
雪兒的話充滿了怨恨,在雪兒的心中有著這樣的定義:如果不是那通電話,如果不是因為那幅山水畫,如果不是他,奶奶就不會出事,奶奶就還活著,過得好好的。
不會像現在這樣,可是雪兒心中的這個罪魁禍首卻在現在才出現,奶奶等了他那麼久,他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所以,雪兒恨他,恨她的父親——洛問天。
而這,已經成了他們父女兩個人心中解不開的結。
回想著這一切,雪兒的心還隱隱的痛著,五年前的一切仿佛曆曆在目,還沒有走遠,還刻印在雪兒記憶的深處,揮之不去。
也提醒著雪兒,誰才是那個自己不可以原諒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