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
“時諾,你今天感覺怎麼樣了?”推開一扇灰色的鐵門,崔錫瑉大步走向一張粉紅色的大床邊,順勢坐了下來。
“嗯?”隻見床上的千時諾在聽到聲音以後,慢慢的翻了一個身子,然後有氣無力的回答著。
早在半個月前,崔錫瑉就在法國的市中心找到了一間大房子,位於高樓的第十八層,地理位置好,又很方便。
然而今天是禮拜六,從昨天開始,千時諾就覺得自己四肢酸脹,腦袋暈乎,昨晚還喝了好多的開水,以為會好一點,誰知並未見好,直到今天早上,已經是八點半了,崔錫瑉才發現一直以來都是早起的千時諾今天竟然睡起了懶覺,這不才從自己的房間穿過客廳敲響了她的房門。
聽到千時諾悶悶的聲響後,崔錫瑉舉起了一隻手,輕輕放在了千時諾的額頭之上,“去醫院吧,你有點低燒。”
“不用了,我再躺一會兒就好了,十點我還要去咖啡館打工的。”病怏怏的回答,千時諾用棉被緊緊蓋住了自己的臉蛋以下所有的肢體,雖然有點熱,但她還是喜歡把被子裹在一起的那種感覺,特別安全,雙眼緊閉著,眉頭開始略皺。
哎!生病的感覺真是要命了。
極力反對千時諾的想法,崔錫瑉心疼的從床邊起身,然後不由分說隨意的從千時諾一旁的衣櫃當中,翻出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跟牛仔外套,“咖啡店工作的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會幫你請假,這兩天你就好好休息,快起來穿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瑉你不用管我那麼多,我身體沒事。”喉嚨根本已經無法清楚的說出這些話,千時諾還在死命的強撐著,但是不管是誰都可以清楚的聽出這不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病態。
“聽話起來,我先出去,二十分鍾過後再進來。”
千時諾靜靜的躺在被窩當中,腦袋已經不知在何時藏得隻剩下半個,其實她不是不肯去看病,隻是對她來說醫院的氣味跟那種忙忙碌碌的感覺讓她厭惡,已經不是第一次去了,每一次的經曆都讓她記憶猶新。
她開始害怕,在法國呆了整整一個月,對於那新鮮的環境已經熟悉的差不多,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好,但是在工作了半個多月以後,千時諾才知道原來每晚不好好睡覺,再加上白天的工作,身子骨完全吃不消了,導致這次不出意外的感冒發燒。
也算是對自己的疏忽大意,吃上點苦頭了。
軟塌塌的從床上起來,千時諾穿上了崔錫瑉為自己搭配的衣服,在鏡子麵前,看了又看,臉色極差,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裏反應,好像生了病,就連穿最漂亮的衣服都黯淡了不少,倒是有點可惜,這衣服她還記得是上禮拜崔錫瑉替她挑選的,一直沒舍得穿,想了半天,還是脫下了,換上了白襯衫跟一條黑白格子的哈倫褲。
“怎麼沒穿我幫你選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崔錫瑉在聽到身後傳來了聲音,一轉頭就看到嘴唇泛白的千時諾。
“看病穿裙子不方便,所以……換了。”
“那好,走吧。”
不太情願的點點頭,千時諾拿起吊在門邊的包包,斜背著出了門。
這算是千時諾第一次來法國的醫院,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裏麵同樣是消毒水的味道,醫生同樣穿著白大褂,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的標注都是法語……
從三樓的專家門診下來,崔錫瑉扶著千時諾,關切的問著,“現在需要去一樓掉一下鹽水,現在感覺怎麼樣?”
靠著牆壁,千時諾晃悠的勉強站住,然後擠出一抹寬慰的笑說道,“一點點低燒沒什麼大礙,剛才醫生不也說沒事嗎?就隻有你自己在那大驚小怪。”
“沒事就好,以後生病別拖著。”
“放心吧,我身體一直以來都挺健康的,這隻不過是個意外。”
兩人坐著電梯到了一樓,形形色色過路的人都會有意的看上兩眼,隻不過此刻千時諾根本沒有心思去看別人,到吊鹽水的區域範圍,找了一個周圍人比較少的地方坐了下來。
“沒吃早餐肯定餓了,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隨便吧。”
問一個生了病的人吃什麼多數都是白問。
“好,我知道了。”
心中有了答案,崔錫瑉將手中的病曆卡等放在了千時諾旁邊的位子上,多看了兩眼,才放心離去。
一人坐在大大的位子上麵,千時諾拿出之前在C市帶來了mp4,打算聽歌打發時間了,可就在剛要插上耳機的時候,身前突然有一個穿著高檔護士裝的人,戴著口罩淺淺的說道,“請把你的手給我……sorry
please
give
me
your
hand……”
那熟悉的中文還有縈繞在耳邊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千時諾突然塞耳機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淡淡的抬起了眼眸,“於敏?”
聽到千時諾說話,對方也在第一時間抬起了腦袋,“時……時諾。”
兩人差不多有半年沒有見麵,好像在看到這樣一張思念已久的臉以後,抑製不住激動,連忙站了起來,病好像也在那一瞬間突然痊愈了,“你……”
默默的摘下白色的口罩,於敏的一整張臉全部現了出來,然後笑得落落大方,目光當中隻有喜悅。
“真的是你!”一聲驚呼之下,引來了一些陌生人的關注,千時諾突然意識到以後,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輕聲的再次問著,“於敏你怎麼會在這裏?這可是法國啊!”
“這原因說來話長,不過先說正經的,時諾你怎麼就發燒了?”
於敏剛想伸出手碰碰千時諾的額頭,就被千時諾一個靈活的躲藏撲了一個空。
“行了就小病,這會兒能夠見你就算原本是躺在大床上也可以活蹦亂跳了。”千時諾誇張,但是說來也奇怪,腦袋確實沒有剛才那麼暈乎了,隻有喉嚨還是幹燥略有刺痛。
“你還別說,生病打針吃藥天經地義,這鹽水我可是給你掛定了。”於敏說笑著,接過千時諾的手背,然後細心的在上麵擦著酒精,對於一直都恐懼針頭的千時諾,這會兒也一點都不怕了。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看著於敏的一舉一動,是那麼專業流利,千時諾還沒感覺到疼痛,針頭已經不知何時進入了她的血管,毫無溫度的流遍她的全身。
“好啊,這禮拜我剛好不用值班,隻不過你的身體……”
“別想了,我身體怎麼樣你們醫生不是很清楚嗎?就這樣決定了,晚上7點sugar
son見。”
“OK!不見不散,那我先去忙別的了。”戴著白色的皮膠手套,於敏對著千時諾比試了一個OK,然後重新戴上口罩,匆匆跑向了另外一個病房。
就在千時諾目送著於敏一步步走遠以後,再一歪頭,就看到崔錫瑉從外麵走了進來,雙手提著兩個包裝很好的袋子,“給你買了一碗椰奶玉米粥,會帶點甜,也許對你掛鹽水的時候吃比較好,嘴裏不會有苦澀的味道。”
“謝謝。”千時諾還是很開心的,崔錫瑉的細心果真不是一般男生都會有的。
隻不過一隻手放在一旁掛著鹽水,隻剩下一隻要怎麼吃?
在這個尷尬的情況之下,千時諾無奈的苦笑說著,“等我掛完吧,現在……不方便。”
“沒事,我喂你。”
“不……不用。”
千時諾猛烈的搖搖腦袋,開什麼玩笑這可是醫院,在這裏一男一女又沒啥關係,被別人看到總歸不好,即使這是在國外。
但是千時諾肯定忘了她在的可是法國,這裏的男男女女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女性永遠都喜歡露肉,然後每換一個視野,總會有一對親密的男女在那打著kiss,對她們來說這真的再正常不過了。
此等的開放卻不是千時諾喜歡跟能夠接受的。
細心的崔錫瑉看出了千時諾臉頰的微紅,知道了剛才自己所說的有點露骨了,急忙放下端在手中的玉米粥,合顏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太心急了,你在這等一下。”
“啊?哦。”
一分鍾後,崔錫瑉重新回來,手中拿著一根吸管,放在了粥裏麵,“小心燙。”
“好。”吸管吸得很慢,千時諾若有所思的看著地麵,不一會兒抬起了腦袋,“對了我剛才看到於敏了。”
以為崔錫瑉也會跟自己一樣開心,沒想到的是,一隻大手掌突然就從自己的眼前伸了過來,然後隻聽得淡定的一句話,“燒有點退了,難道是眼睛的問題?”
“喂!”
千時諾的左手沒法動,隻得傲嬌的噘了噘嘴巴,“你懷疑我的智商也不能懷疑我的眼睛,我真的看到於敏了,她還是這個醫院的護士,還有我跟她還約了晚上吃飯。”
“是嗎?你說的於敏就是上次一班的那個班長嗎?”
暈倒,原來連是誰都沒搞清楚。
迫於無奈,千時諾好歹還是原諒了他,“對,也是我一班除了澤冰跟曉安最好的朋友,隻不過當初因為一些事情,她突然退學了,直到今天才碰到。”
“嗯,挺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