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赤裸著上身,像是犯人一樣的被綁在一個鐵製的十字架上,左邊的男人結實的胸膛上被利器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受傷的時間似乎不短,又像是經過了什麼水的淋製,那肉往外翻著,看上去非常駭人。
右邊的男人表麵上看上去要比左邊的男人情況要好,可是那被綁起來的身體,那兩條腿,一條站在地麵支撐著身體,而另一條,那軟趴趴的褲管,還有那本該有一隻腳踩著的空無一物的地麵,都在無聲的表露著,這個男人身上的傷,比起左邊那個男人身上的傷,隻有更加嚴重而無不及。
容赤一走進房間,沒有理會右邊的男人,徑直往左邊的男人走去。
“鷹頭,好久不見。”
他踱步而去的樣子,姿體優雅得不像話,就好像是閑瑕在青草飄香的地方散步一樣。
開口說出來的話,真的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之間的問候一樣,當然,這些的前提都是在你能夠忽略掉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還有那雙眼裏流露出來的殺氣,和戾氣的情況之下。
“好久不見,赤大幫主,真是值得慶幸啊,你竟然還沒有死。”
那被容赤稱之為鷹頭的男人嘿嘿一笑,帶動著胸腔,又是一陣咳嗽,然而,抬起頭,那臉上卻是一臉的猙獰,沙啞的笑聲,沙啞的聲音,一身的血漬,就好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一般。
一般人估計光是看著,就會腿腳發軟,恨不得立馬就逃。
然而容赤望著,對於他的詛咒恍若未聞,反倒是笑意更深。
“不都說禍害遺千年嗎?鷹大幫主你這個隻不過是背地裏耍些小陰招,手上沒染幾個鮮血的‘大好人’都還沒死,我這個被你稱之為大魔頭,被你要反,卻一不小心吞了你的幫派,壞事做盡的大惡人又怎麼能夠先死呢。”
“我鷹頭沒有你那麼多彎彎腸子,敗在你手裏也認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我死了,也一定會要送你一份大禮,讓你活在這個世界上,日日夜夜被惡夢纏身,永世不得安寧。”
“嘖。”聽著鷹頭那滿是憤怒的詛咒,容赤輕嘖一聲,一臉饒有趣味的看著他,然而那眼神,卻是如寒冰刺骨,淩厲的剜向他:“隻怕鷹頭你真的是時日不多了,竟然都已經開始說糊話了。”
“你我都是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一雙手早就被血染紅,說什麼日日夜夜被惡夢纏身,永世不得安寧?要真是這樣,單就是你鷹頭手上的人命,下了地獄之後,不就會被無數厲鬼纏身,折磨得連鬼形都沒有?”
他語氣一如即往的冷淡,然而那隱隱夾帶著的暗諷譏誚,卻是那麼的明顯。
“鷹頭,我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麼主意,說出來,把你的計劃說出來,雖然我不可能放過你,但是,起碼還是可以考慮讓你死得更痛快一點。”
他走近他,那修長白皙的手上,握著的是透著寒光的軍刀,麵對著他的已經被破開了一道口子的胸膛,就好像是麵對著被人宰割之後的一塊豬肉一樣。
鋒利尖銳的刀尖在他的胸膛上遊走,不稍片刻的時間,那血就滲透了出來,很細的口子,一連串的紅色,就好像是拿著一根紅繩在他身上作畫一樣,紅得那般豔,線條彎曲得是那般詭異。
“痛快?忍得一時不痛快,讓你赤大幫主活著一世不痛快,不更值?”聽了容赤的話,鷹頭那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竟然是詭異的浮現出了笑容。
從跟容赤對著幹的時候,他就已經布好了局,非常周密的局,布在米蘇,也就是容赤這個喪心病狂的大魔頭,唯一重視的人身邊。
到時候,無論他是贏或是輸,他都不會舒服到哪裏去。
他贏,手裏能夠抓著米蘇,抓著他最關心的人,到時候可以讓他連死都死得不痛快,受盡折磨,讓容赤眼睜睜的看著他平生最關心的女人死在他眼前,他卻無能為力去救他,讓他受盡煎熬。
若他輸,手裏握著米蘇的安危,若死,他還能夠在最後的性命關頭給容赤一個致命的打擊,拉著他的女人一起下地獄,也算是值了,若是一不小心賭中了,他容赤真的是個癡情種,到時候以他容赤的命換那個女人的,他一口氣吞下他的幫派,到時候又是一贏。
打蛇打七寸,賭命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樣的話,不正就是他赤大幫主一直教導他們的嗎?
“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威脅我的人,往往一時的不痛快比一生的不痛快,還要讓人難受,讓人受盡煎熬嗎?”
隨著鷹頭的話音落下,容赤手中的軍刀像是一下子沒有握得穩一樣,原本不過是停頓在他肩頭,卻是一下子刺了進去,不過是輕輕的一用力就已經陷進去了一個指關節的深度。
“刺吧,殺吧,我反正就是這樣一條命在這裏,不過可惜了,那麼漂亮的美人兒,還有那麼可愛的小奶娃,嘖嘖……”
軍刀刺進時的疼痛被鷹頭無視了一個徹底,他臉上的笑容肆意的加大,那語氣相當囂張,望著容赤的眼神,甚至是已經到了足夠猖狂的地步。
聽了鷹頭的話,容赤那臉上堆積起來的假麵再也維持不住,整張臉徹底準了下來,那握著的軍刀再次用力的深入,尖銳的刀尖似乎已經抵觸到了骨頭。
手下快速的一個翻轉,滿意的看到了鷹頭變得更加慘白的臉色,還有那一聲無法仰製的抽氣聲。
“鷹頭,我容赤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威脅我。”
“所以啊,能夠有人讓你容赤覺得受到威脅,舍不得,我不就更該好好的利用嗎?”蒼白著臉色,他卻笑得猙獰,衝著容赤咧嘴一笑,幹涸的嘴唇立馬裂開,滲出了血色。
容赤冰冷的眼眸盯著他,四目相對,盡管鷹頭心裏頭已經在那樣的注視下不由自主的發顫,可是他還是緊咬著牙關。
賭,他必須賭!
賭贏了他就撿回了一條命,沒有賭贏,他就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條件。”
最終,容赤發出的刀,第一次沒有結束人性命便收了回來。
噗哧一聲,在他的刀抽出來的時候,鷹頭肩膀上的血肉都湧了出來,血如泉湧,一眼看著便足以讓人毛骨怵然。
然而,除去鷹頭那越來越慘白的臉色之外,沒有人去管,也沒有人打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