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我引誘回去,現在連車禍這種話都能夠說出來了啊。”
她笑著,那樣的笑容讓所有看著的人心都跟著一寸一寸的變涼。
“不錯,故事編得不錯,要是真死了的話再來告訴我吧,我會盡量讓自已不要太開心請樂隊去他的葬禮上演奏的。”
嘴上說著無比冷漠絕情的話,可是放在身側緊緊的握成了拳,長長的指甲已經陷進了肉裏的手,卻是泄露了她心裏真正的想法。
“董事長聽說小姐離家出走不見了,急忙從公司趕回來,半路上卻因為疲勞駕駛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搶救室進行搶救,就在這一家醫院!”
當九哥帶著淩晴涵站在那亮起了‘手術進行中’的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淩晴涵所有的嘲笑,所有的不相信,都在這一刻被擊得破碎不堪。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他自找的。”
她努力的想要讓自已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幸災樂禍一些,可是站著的腿,卻因為內心的支撐坍塌而開始缺泛了支撐的力量,無聲的變得癱軟。
淩晴涵一次又一次的說出來的話,是讓徐少瑋他們感到驚愕,甚至是可以說是讓他們震驚的。
因為在他們的想法裏,淩晴涵和淩長青兩個人,是父女關係,得知道父親出車禍在手術室裏的消息,一般的女兒不都是該像天塌下來了這樣,傷心不已嗎?
而淩晴涵的態度,相較而言,卻顯得有些奇怪,有違了常理了。
原本他們還以為是因為他們之前的舉動讓淩晴涵以為九哥是在跟她開玩笑的,不相信所以才會那樣,可是現在,在站到了手術室的門外之後,她竟然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代表著什麼?
三個人相視了一眼,都把目光轉到了莫子言身上,似乎在那裏向他尋求著答案。
而莫子言卻是緊皺著眉頭,站在淩晴涵身邊,摟著她的肩膀,無聲的給予著她支撐,讓她依靠。
“小姐,你怎麼能夠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一轉過頭,是聞聲急忙趕過來的安伯。
“要是董事長在這裏聽著你這話,就算是沒有病,估計也能夠被你活生生的氣死!”
他看著淩晴涵的眼神帶著心疼,語氣字句有力,卻是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知道小姐你一直都是因為那年夫人的事情在埋怨董事長,以為是董事長不管夫人,眼看著夫人病重還隻知道管自已的公司。”
“但是小姐你又有沒有想過?那一切都隻是你自已一直以來的自以為?都隻是你自已心裏對董事長所做的的看法,並不能夠就代表了那個時候董事長所做的那一切的真正用意,真正原因?”
“爸……”
聽著自家父親這話的意思,九哥已經隱隱明白他是想要將當年的導致淩晴涵和淩長青兩個人之間關係惡化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出聲想要阻製,卻是被安伯揮手止住了。
“那件事情瞞了這麼多年,不能夠再瞞下去了,董事長一直怕小姐接受不了,可是我覺得,小姐也是時候該長大了,更何況今天,還有董事長這場車禍。”
“小姐,七年前夫人病重,淩氏集團經營不善,一度麵臨破產,那個時候,你隻怪董事長沒有在家多陪陪夫人,在夫人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沒有陪在夫人身邊。”
“其實那個時候,董事長比你還要恨,還要怨他沒有這個時間,沒有去陪夫人,他也想守在夫人身邊,也想替夫人減輕痛苦,但是那個時候,他沒有時間,也容不得他隻守在夫人身邊,做個好丈夫。”
“因為他一旦離開公司,一旦選擇放棄公司,淩氏集團就會麵臨破產,而破產的後果,不是公司一無所有,而是會讓夫人,連繼續接受治療的錢都沒有,連繼續接受治療,那百分之五的存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會不存在……”
隨著安伯的話一句一句的說出口,淩晴涵眼裏的神情變得越來越震驚。
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在這一瞬間全都塌了下來。
一直以來以為的事實,以為的真像,在這一刻全部都被推翻,變成了另外一種麵貌,抽絲剝繭般的,抽去了她所有的力氣。
一直以來恨著的人,突然之間發現恨錯了。
加注在他身上的恨,對他的責怪,埋怨,還有那些指責,辱罵……
那一刻心裏的痛快,現在想想,是那麼的顯得無理取鬧,那麼的不懂事。
她一直以為,他的眼裏隻有錢,所以她討厭那些所謂的富二代,討厭他的公司一步步的做大,看著他忙碌的樣子,心裏隻是想著,終有一天,他會隻有錢的,隻有一堆沒有血肉,滿是細菌,被無數人的手沾染過的令人惡心的錢的。
那樣的話,他就會發現他自已的悲哀,就會懊悔他之前所做過的一切,深深的懊悔。
可是沒想到,事到如今,懊悔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已。
“在夫人死後,小姐您跟董事長賭氣離開淩家,去到您外婆家生活,這些年來,董事長一直都有派人守在您身邊,您每天每天所做的事情,盡管他沒有陪在您身邊,但是他都知道……”
“小姐,這些年來,董事長他也在懊悔,甚至是在夫人過世之後,您又離開,董事長曾一度因為精神壓力和心理壓力過大而產生過自殺的念頭……”
“小姐啊,您知不知道,董事長對夫人的愛,比您對夫人的愛,隻會多,不會少啊……”
失去了心愛的妻子,疼愛的女兒對他怒目相視,滿心隻有的是恨怒,一見麵就好像是仇家一樣……
那樣的滋味,一嚐就是七年。
麵對疼愛的女兒誤解,就算自已心理難受,也因為怕她難以接受事實,會讓她遭受打擊,而心疼的選擇了讓自已去經受這一切的折磨。
從最初的笑聽謊言,到最後在不自覺之中,淚流滿麵。
淩晴涵整個身體已經沒有了力氣,心像是被人拿著刀子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胸口上劃著片一樣,很痛很痛。
痛得她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爸爸……”
“爸爸……”
“爸爸!”
喃喃的聲音,一聲一聲,到最後,變成了撕聲裂肺的哭喊。
她想要往手術室奔去,卻因為身體消失的力氣而顯得無力,身子癱軟的坐在地上,盡管如此,就算是用手代替著腳在地上爬,爬她也要往手術室爬。
“晴涵,你別這樣晴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