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朵朵桃花開

好好的太子怎麼會出宮,他們還在宮外,這孩子說走就走,真是的——

幽夜被暗五打攪了好事心裏就十分不爽,不斷腹誹著這臭小子幹的好事。

“小沐不是不識大體的人,這其中必有緣故吧。”說罷沐梓禾看向暗五,眼中帶著審視,皇後的威儀直衝暗五而去,暗五被壓得抬不起頭,心道主母越來越厲害了。

他吞吐半晌還是說明了實情。太子出宮表麵上是說魚龍白服,十分正常的微服私訪,唯有太子的近侍才知道太子對宮外某個人有牽掛了。

當天下五國才將安定的時候,宮內曾大肆充盈了一批宮女,這些宮女大都是從民間選拔上來,沐梓禾還專門為兩個兒子著想,選拔了年輕靚麗的女子,就期待著兒子能看上幾個,或許有緣的還能遇到這一生的良人。

沐梓禾不說,憑借相戀多年的默契,幽夜也知道她隱藏最深的意思,就默許了選拔秀女都選的年輕靚麗的。哪知下麵的人卻誤會了意思,覺著皇帝還在壯年,說不定有需求了,皇後招架不來再加上有皇帝自己的意思,充盈宮女是假,選秀是真。

民間女子為了“選秀”,真是打破頭都想進宮來。這個時候宮女中出現一個異類,這名女子容顏姣麗,可意外的對女人們趨之若鶩的皇宮不感興趣。

這名女子來自江南延州,延州乃是出了名的水之鄉。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她的容貌姣麗水嫩水嫩的也是自然,而且她和她的姐姐還是江湖上色藝傾城的喬楠雙姝。

姐姐名叫司徒喬,妹妹,也就是進宮又不屑的奇女子名叫司徒楠。

因為這民間風傳的選秀引起了很大轟動,延州地方官想博取好前程,就私自強迫司徒姐妹入宮,偏偏姐姐闖蕩江湖學藝有成,心中早有意中人,就不願去。

司徒楠心疼自家姐姐,幹脆找丫鬟蘇彩依代替姐姐與她進宮。然後到了宮裏這些千挑百選出來的女子就發現宮裏的生活和他們想象的一點不一樣,不止不一樣,還充滿了傾軋,冒著司徒喬名聲的蘇彩依被後宮浮華迷住眼睛,開始陷害別人往上爬。

蘇彩依想接近百裏胤,百裏胤卻是一遇到公事就很認真負責的那種人,她一直接近無果,就想製造事端接近,看到自己原來的主子還懵懂不知處境艱難,心生妒恨就故意推司徒楠做擋箭牌,害得司徒楠落水。

正巧了,他們大兒子小沐見不得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勾心鬥角,還明晃晃使用這麼陰損的計謀害自己最親的人,大怒之下遣走當時在場的所有宮女。

蘇彩依被送出了宮滿心不甘,又唆使莽撞潑辣的司徒楠得罪百裏胤,一對小兒女成了鬧氣冤家。可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兩人也對彼此心生情愫。

在熱戀正酣的時候,百裏胤這根木頭遲遲沒給司徒楠名分,短短兩個月也看不出是不是真心而不是在玩弄感情,司徒楠不希望自己成為可悲的後宮女人,留下一張字條便出宮了。而百裏胤,這個時候總算意識到司徒楠的重要,趕緊追出了宮。

幽夜和沐梓禾知道緣分這種事來的玄之又玄,往往你以為不存在,甚至沒去留心的時候就來到自己身邊了。他和七兒不就是這樣嗎,打打鬧鬧,從興趣衍生了感情。

“我現在還真想見見那個司徒楠,倘若性子真的不錯,嫁給咱們小沐也不吃虧。”沐梓禾食指點點圓潤的下巴,思忖著說道。

不過經由幽桑和鄭子萱的事,她不敢完全下定論,隻能說看看。

幽夜舉雙手讚同,他早就想回宮想幹嘛就幹嘛了,不像現在想溫存會兒都得被打擾,有操不盡的心。“那我們這就回去。”

太子出宮,宮裏正沒有照看大事,現在的尤和國已經不像以前那般可以隨時出宮將公務交給手下管理了。他的好朋友們經過這次戰爭,想讓他作為諸國的中心代表,才好不讓人看低,因此在一眾盟友樂見其成之下,尤和國成為第五大國。

兩人快馬加鞭趕到皇城,宮裏不出所料的有些混亂,好在幽夜及時趕到,把兒子出宮以後就沒管的事務全包攬了。沐梓禾回到宮裏就問畫竹孩子們怎樣了,又關心了下太子兒子有沒有和那名司徒楠僭越男女大防,得到沒有的結果才放心。

“畫竹,那個司徒楠長得如何?脾性如何?城府如何?”

畫竹看著好笑,多久沒看見自家小姐這麼神經質一樣的緊張了,笑著搖搖頭一一解答了。沐梓禾小臂拄著下巴,思忖了半天,才道:“宮裏誰跟司徒楠走得近?”

紅秀是宮裏的老人,在戰爭打響前就一直在尤和國的後宮服侍主子了。

沒人知道不起眼的她其實是椒房殿的一員,隻是一直以來身份很低,沒資格在皇後娘娘跟前朝麵,所以地位也不高罷了。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我召你來是想問問你的好姐妹司徒楠,離宮前有沒有告訴你她出宮後去哪兒了?你也知道,太子離宮,闔宮上下免不得一團糟,我當母親的總得過問。”

紅秀心裏一沉,暗道來了。不過隻要想起司徒妹妹那甜美叫姐的微笑,還有她事事關心自己的好來,紅秀特地小心翼翼道:“奴婢並不知道司徒楠去哪兒了。”

畫竹在一旁插口道,“你不必緊張,咱們皇後是很和藹的人,你盡管說好了沒關係,皇後娘娘最疼愛自己的兒子了,怎麼可能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來。”

雖然聽到畫竹這麼說了,但紅秀心裏仍舊沒底。古往今來多少民間女子嫁入皇家,皇後或是太後都不曾做到真正的和顏悅色,更何況司徒妹妹是個野丫頭……

“說啊。”沐梓禾很想多了解司徒楠,把關的同時也想著為兒子支招。

紅秀在椒房殿耗了整整一個時辰,再不得不迫於沐梓禾擺起皇後架子的威嚇,竹筒倒豆子都說出來了。“司徒妹妹她回延州老家去了。”

“啊,延州啊。”沐梓禾微蹙眉頭,“那還真是遠。”

紅秀嚇得噗通一聲跪倒,“請皇後娘娘恕罪,司徒妹妹出宮回家是人之常情,而且手裏有太子殿下欽賜的玉牌,進出宮闈都暢通無阻,也不算違反宮規。”

沐梓禾覺得好笑,“我就那麼嚇人嗎。”

紅秀抬起頭,怯怯看著沐梓禾精致的麵容。歲月流逝,然而伊人這張麵龐仍然如同歲月從未變更似的,年歲長可這副麵容的美感卻不曾流失半分,反而愈有韻味。

她發誓,這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美麗的人。

“不,皇後娘娘一點不嚇人,您很慈祥。”

沐梓禾有些鬱卒,撫著眼梢根本沒冒出魚尾紋的位置,幽幽歎了口氣。“行了,知道那孩子在延州就好辦了,你下去吧,多謝你了。”

紅秀可當不起皇後娘娘一聲謝,誠惶誠恐的退下了。

“畫竹,以後不定時地把本宮身邊的閑人都剪除一些,那些原先就在本職的老人適當地給挪一挪,她們也怪不容易的。”沐梓禾輕輕一笑,對身邊的畫竹道。

畫竹頷首應是。

當晚,幽夜來了椒房殿,這已經是整個尤和國都知道的慣例了。皇上獨寵皇後一人,總是夜宿椒房殿,鶼鰈情深羨煞旁人。

“七兒,怎麼一晚上你都在對著鏡子?”幽夜形單影隻抱著被子好不可憐地說。

他似乎又被七兒孤立了,這又是為了什麼。

沐梓禾還在對著鏡子歎息,撫得眉梢的皮膚都紅彤彤了,還是在擰著眉頭。“夜,我是不是老了?都生了四個孩子了,我們也一把年紀了,真的沒老?唉,人一上年紀肌膚不好,這容顏也憔悴了幾分。似乎是太操勞了,居然有皺紋了。”

幽夜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家七兒,說不出話來。

他現在告訴七兒,練武大成自然有駐顏功效的事還來得及嘛?

翌日一早,是從沐梓禾那兒知道了百裏胤的下落,幽夜卻介意七兒一晚上在耳邊叨念著操心太多長皺紋的苦逼事,思前想後將才回宮的二兒子叫到身前。

“父親,叫我有什麼事?”一起幹過壞事,幽桑對這個父親也有了新的認識,無形中消除了不少隔閡,父子倆又像是真正父子一樣親昵了。

幽夜則看著自家二兒子直歎息,“你大哥去了江南延州了,為了追回一個名叫司徒楠的女子,所幸我們回來的正是時候,這才沒出亂子。但是你娘實在不放心,怕你大哥又像是你遇到鄭子萱那樣受騙,硬是要看看那司徒楠怎樣。勞累你一趟,你下江南將你不著調的大哥找回來吧,順便帶上那個司徒楠。”

“大哥找到嫂子了?”幽桑眼睛一亮了,倍感新鮮。

他爽快地應下了這個差事,而且宜早不宜遲,回去就準備好了行囊,再去椒房殿打了聲招呼便騎著自己的愛馬,趕往江南延州。

延州,桃花塢。

現正值春日,百花盛開爭奇鬥豔,在桃花塢這裏又以各式各樣的桃花出名。大陸上隻要愛好風雅的人都知道,江南水鄉美不勝收,其中尤以延州桃花塢與北閻國月牙湖為並列第一的盛景。

百裏胤背著雙手走在街上,找了好久才找到桃花塢,因為江南本地的桃花塢稱呼是花都,他光是說桃花塢,當地卻是有不少地方都叫桃花塢,所以免不得大費周折。

好不容易來到這聞名遐邇的風景勝地,不好好賞景怎麼行?然而對此刻的百裏胤來說,這空氣中飄揚的桃花香氣,還有那隨風而落的桃花瓣,就像是一朵羽毛輕輕落入心尖,癢癢的,更是無比的思念,印象中麵若桃花一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