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驚恐的幽桑

走了一圈幽夜發現,這海底宮殿看著龐大,裏麵卻極其空曠。而走到出入口時明顯能感覺到有一層膜將水層與整座宮殿隔離開,裏麵還是十分幹燥的。出乎幽夜意料的是,整座宮殿看起來就像是與海融合在一起,似乎真像是描述海龍王的話本上敘述的一樣,應該是海底的聖殿。

繞了幾圈都沒找到斬天劍,幽夜更是費解,上次他和七兒難道來的不是這裏?為何一點線索沒有。

走著走著,幽夜繞到後花園,一甩手,袖袍揮打在花壇上的雕塑,整座宮殿開始震動,然後幽夜就看到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直通幽幽地底的通道。他眯起眼睛,突然有種直覺,這條通道最後的目的地,就是斬天劍的所在。暗自想著探探也無妨,於是越走越深。

幽夜估摸著走了有半個時辰那麼長的路,頭一次發現這宮殿的設計處處針對他一般。想到這裏他心忽然一凜,原地坐下冥想,感知自己身邊的東西。感知著,忽然頭昏腦漲的感覺充盈上來,讓他想要作嘔。

再睜開眼眼前的環境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是躺倒在地上的,身上濕漉漉的,一看就是從海裏進來。所幸他身上的衣服是水火不侵的雪緞衣,身上除了有水,雪緞衣也沒完全黏在身上,太不舒服。

用真氣遊走全身蒸發全身的水滴,幽夜一個猛子站起來,看著眼前這個博古架上的幾個花瓶。

幽夜從小在北閻國皇室長大,閻浩南因為幽涵雖然經常派他做危險的事情,生活上卻是沒怎麼苛待過的。憑借他自小養出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博古架上的東西價值不菲,甚至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經過時間沉澱,這博古架上的花瓶卻還保存著很新的樣子,而不像是經過歲月蹉跎,出現古老的痕跡。

幽夜伸出手去觸碰這些花瓶,一種危機感縈繞心頭,他想也不想往後一個後空翻,停滯在半空。

就見無數機關都朝他剛剛站著的地方而去,要是換了別人,肯定死無全屍。

鬆了一口氣,幽夜再定睛一看,就發現博古架被分為兩邊,凸顯出中間一個紅布綢包著的長條物品。

心中一動,他伸手去拿,這次沒有出任何波折,紅布綢連帶著包裹的東西都到手了。

幽夜心頭悸動不已,畢竟世間男子漢哪有幾個不愛好馬好神兵。

“這是!”才展開紅布綢露出裏麵古樸的劍匣,幽夜打開劍匣就被撲麵刺來的劍芒閃花了眼,渾身氣勢外放狠狠壓製這股衝天的尖銳劍氣。人都說神兵有靈,看來是被悶在這地方久了,神兵也不大樂意。

幽夜笑笑,將劍匣用紅布綢裹著背在身後,再度盤膝五心朝天,冥想出了最佳出路。

這次再沒出幺蛾子,幽夜拿著夜明珠浮出海麵,看似經曆許久其實也不過過去一個時辰。

沐梓禾不放心他,一個人撐船等在這裏,風暴帶來的冷冽氣息籠罩了她全身,看得幽夜不由心疼。“不是讓你先回去等我嗎,七兒你不聽話。”

“我是怕你找了半天找到了,看不見有船會再費勁遊回岸邊。雖然你的本事不小,但是一晚上不眠不休就顧著遊水,肯定是吃力的。”沐梓禾對幽夜輕輕一笑,那笑容就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搔在幽夜心頭,讓他說不出話來。他動容地上了船,擁住沐梓禾,同時用真氣驅散了他們身上的寒氣。“找到了,我們回去。”

翌日,東方一線光亮冉冉升起,最後變成一輪火紅的圓日,漁村裏的人日出而作又開始了。

蕭宸瑨和淩天爵還有卞良三人一夜沒睡好覺,在岸邊蹲守翹首以盼,好不容易等到幽夜和沐梓禾回來了。

上了岸,幽夜看著他們三人殷切的神情,把背後的斬天劍拿出來,沐梓禾都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那衝天尖銳的劍氣,他們四個人都隱有所感。

“這還是真的啊?”卞良最是感到不可思議,海底下有宮殿,宮殿裏有神兵斬天劍,要不是實物都放到眼前來了,他是打死也不信的。他呆呆地伸手去觸碰這斬天劍,斬天劍似有所感,不滿地發出陣陣嗡鳴。

沐梓禾被嚇了一大跳,“它怎麼自己會動。”

“自古以來神兵擇主,要是和主人無關的人擅自觸碰神兵,就會遭到排斥。而神兵一旦和主人契合是會發揮出世人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所以曆來神兵出世都會有不少武林中人爭相搶奪,甚至引起慘絕人寰的屠殺。”

淩天爵同樣豔羨地看著幽夜手裏的斬天劍,但出於矜沒直接上手觸摸,所以卞良倒黴了,白白被劍氣惹得渾身寒毛直豎,半天都緩不下來,就好似真有一把利劍懸在頭上。

見識過斬天劍的厲害,卞良衝幽夜豎起大拇指。“寶劍配英雄,幽兄真是好福氣。”

“這把劍畢竟是用來對付組織的。”幽夜同樣愛惜地擦拭著劍鋒,“我不會讓神兵毫無用武之地。”

幽夜他們走的時候無人可聞,回來的時候風頭正勁。仗著手裏有斬天劍這等神兵,幽夜他們當真是對龍乾無懼了,隻等著兩方展開決戰,用這把斬天劍斬斷龍乾的一切生機,還大陸一個安寧太平。

組織裏,龍乾坐臥不安,眼前是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但他們過於沉悶,龍乾看得愈發火氣旺盛。

“你們這些蠢材!幽夜跑到流海區域找出什麼斬天劍的事情你們怎麼不跟本座彙報。”

“首領,實在是零柒太狡猾了,他事先就將組織安插在幽夜身邊的探子都拔除了。”

零柒幽夜,再加上死去的黯鵬,個個都是不省心的東西。

龍乾雖沒見識過斬天劍的厲害,但是那畢竟是隱藏在海底宮殿,來曆神秘的神兵。他活了幾百歲什麼奇人奇事沒見到過?光是能傷到他的神兵,也不是真的不存在,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全想方設法弄到手了。

那些神兵沒有了威脅,可幽夜手裏的斬天劍卻絕對不能小覷。

龍乾近日忌憚那斬天劍,讓手底下人收斂自己的行徑,也沒急著和幽夜展開決戰。知己知彼,他現在連斬天劍的厲害都不知道,如何能放心和幽夜交手!

“有什麼辦法能試試斬天劍。”龍乾眯起眼睛自言自語。

離他最近的手下聽到了,計上心來。“首領,您忘了魚謙的手劄留下的好東西了?”

龍乾一聽,雙眼大放精光。不錯,他怎麼就忘記了這個小東西?

軍營中,幽桑聽先生講學啟蒙,已經多少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也能更清楚區分開父親娘親對他的愛是怎樣程度的了。娘親愛護他,不讓父親欺負他,是憐愛愧疚的愛,對大哥才是真正的愛護,不願他難過半分。

兩個小的現在還沒看出娘親和父親有多偏愛,暫且不用緊張。

可他每日看著父親娘親對大哥的關愛,還有大哥就怕自己不開心,每日就算再忙也來勸慰自己的好。諸般種種,幽桑都覺得自己小小體內有兩個不同的聲音,似乎自己也被拉扯成兩半。

一個是嫉妒,一個是盲目。嫉妒的那個說不管哪個親人,都對他不是真正的愛護關心,甚至比不上畫竹這個照顧他的人。而盲目的那個,記得孝順父母,記得父母做什麼都是對的,對大哥也是盲目的相信。

曾經大哥變壞,告訴他幸福要自己爭取,差點害他鑄下大錯。這樣的大哥——

為了防止自己的怪病傷害到最親近的人,父親不惜冷酷無情地將他丟到春嬋苑由畫竹帶著,自生自滅。

他感覺自己很難受,兩個不同的聲音日日充斥自己的耳朵,他快要脹死了,爆炸了!

“幽桑小公子。”正在幽桑煩心的時候,連教書先生什麼時候走的都沒發現。

是啊,大哥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是他們難忘其項背的。教書先生隻要盡到自己責任便好,自己想幹什麼都擺脫不了怪病的枷鎖,更別說至今都沒能得到娘親全頭全尾的照顧,總是半途而廢。

“你是何人,怎麼偷偷進我的帳篷了。”幽桑心情不好,煩聲道。

那人不卑不亢做了一禮,“在下是令尊新拉攏的盟友,名叫楚瑜,幽桑小公子你好。”

“我管你是誰,想談公事找我大哥找我父親啊,來我這兒做什麼。”幽桑古怪地看了這個楚瑜一眼,自嘲冷笑。別人看到的永遠是大哥,哪怕大哥闊別五年,依舊有人敬他愛他,甚至不計前嫌。

而他,隻因為很小很小懵懂無知時傷害娘親,被所有人忌憚防備,就像是一個隨時狂暴的怪物。

看得出幽桑眼底的不甘,還有他緊緊攥著的小拳頭,楚瑜暗暗一笑。

他眼神陡然發生了變化,隻是幽桑全沒看見。

楚瑜在幽桑根本發現不到的角度,拿出一個能發出紅光的機關,有規律地在幽桑眼前晃動一下。

幽桑隻覺得紅光一閃,沒細加注意,然而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絲不好預感。

他回憶起娘親分娩那天,他被人控製,親手做了一碗毒藥差點害死娘親和未出世的弟弟妹妹。那時候,不是也是幾個麵生的宮人先吸引他的注意,再控製了他嗎。

想到這點,幽桑掙紮著從座位上站起來,要和楚瑜拚了。偏偏他高估自己五歲孩子的力量了,沒等傷害到楚瑜半分,他就被楚瑜控製住了。他的意識無比清醒,但就眼睜睜看著身體不受控製,好像另一個人般,按照楚瑜吩咐行事。

從父親放著斬天劍的寶庫溜回來,控製他的楚瑜計謀得逞消失不見了,隻留幽桑捂著自己的嘴,小聲哭泣,驚恐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