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豁出去了

徒兒被他所殺?幽夜眼神閃爍起來,還真想不起來自己手下死的人有多厲害的師傅。

之前那個卑鄙的聖手毒醫已經伏誅,除此之外他最近為了找圖騰還真的很少殺人。

“不知閣下的徒弟是哪位。”幽夜真心誠懇地問。

男人不善地瞪著眼,眼裏一片血紅,血絲遍布,看著著實駭人。“你少裝傻。”

“這可從何說起,我幽夜行得正做得直,若真是我所殺,一報還一報我不會含糊。”

男人狐疑地看了幽夜半晌,冷笑起來。“我徒兒便是慕青,精通陣法的慕青。”

他一說陣法幽夜立刻想起他說的是誰,就是和聖手毒醫一起來的那個年輕陣法師。

他不提,幽夜想不起來這號人的下落。他記得,這青年是一副為聖手毒醫打抱不平的樣子而來,兩人不是一夥的嗎。

而且後來他找上聖手毒醫的老巢,為了營救七兒還特地做了一番準備,就是怕那精通陣法的青年再給他們一記冷刀子。然而這個男人前來為的就是報徒弟的血仇……這就耐人尋味了。

幽夜闖蕩江湖那麼多年怎會不知事情不能看表麵,說不定這男人就是被人忽悠了。

想通關節,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的心理,他人放鬆了下來,衝男人笑笑。“那閣下真是誤會我了,我與你徒弟慕青有過一麵之緣,當時他還是來找我麻煩的。隻是後來他和我打成平手,心有不甘,又用畢生研究最厲害的陣法困住我,是以我根本沒機會再去加害你徒弟。我不知閣下哪裏來的消息說人被我害了,我隻想說我是無辜的。”

“你別狡辯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告訴我你是殺害我徒兒元凶的人正是魚謙。”

幽夜微愣,“魚謙是何人。”

男人冷下臉。“他就是找你們報仇的聖手毒醫!事情經過我已經查明,況且我徒兒在陣法上的造詣如何,沒人比我更清楚了,說打平手我絕對不相信。”

“閣下不要強詞奪理,你不相信的事往往真有可能發生。”

幽夜見多識廣,什麼極品沒遇見,眼前的這位分明是護短護過頭,和自己強上了。

他現在還真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就該直接把那個魚謙一掌斃命,省得惹上無辜禍患。

正在幽夜想和男人好好說道一番,證實自己是清白的的時候,也錯估了男人的脾性。他認定幽夜欺騙他,就一定要幽夜好看,所以還不等幽夜再開口他已然布下繁瑣的陣法把幽夜困在裏麵,氣得幽夜一掌狠摜地麵,將剛成型的陣法打散。

男人眯起眼睛不得不在心裏承認幽夜的能耐,憑此他也多少明白自己徒弟哪裏不足。

可就憑借這兩下子就要讓他相信這小子是無辜的,那不可能。

魚謙臨死前說的清清楚楚,還說尤和國不少百姓都是人證,他哪能不相信。再說人本來就是在尤和國的國土上死的,幽夜就得背負責任。

他越這麼想,陣法布下得越是殺機四伏,凶狠難當,有幾次險些讓幽夜掛彩。

時間一長幽夜自是跟他較上勁了,先把人打服為止,於是兩人身影漸漸在原地消失,在陣法裏鬥得糾結不已。

餘沂南剛從公主府來宮裏向蕭宸瑨要一些養胎秘方,哭過門口一看那熟悉的混亂便知道有人來找茬,想也不想得幫了幽夜一手,重創找茬的人。

誰知這男人有兩把刷子,活生生躲過了餘沂南的偷襲,反而順手將他也拉了進去。

“兩個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好,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陣法。”

沂南和幽夜來不及反應,人已經徹底陷入瘋狂的男人的陣法之中,三人消失無蹤,這可急壞了宮裏麵的人。

“都一個時辰過去了,哥還沒解決那人回來,不行我得去看看。”

“坐下,沐霖回國,沂南得照顧小玥,眼下宮裏除了你我找不到別的能護法的人了。”蕭宸瑨還在為沐梓禾施針,老神在在,看得席慕蓉無奈又有點牙癢。

“蕭大夫,我哥要是再被人算計了該怎麼辦,他要是有個好歹,嫂嫂和侄兒們怎麼辦。”

蕭宸瑨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這點小事如果幽夜都解決不了,那他還想什麼對抗組織,趁早摟著媳婦孩子熱炕頭,沒事時候處理處理國家大事,到老得了。”

席慕蓉被他堵的無話可說。

不過這次還真的叫席慕蓉一語成讖。到了傍晚要用晚膳的時候,幽夜還沒回來,甚至公主府那邊還遞上話來問,沂南下午就進宮怎麼還沒拿到養胎秘方回去。

這一來任蕭宸瑨再淡定也受不了了,“餘沂南那個臭小子,說是進宮人又去哪了。”

經過一番問詢,蕭宸瑨又得知沂南是真的進宮了的消息,人整個都蒙了。

皇宮上下全在他掌握之中,怎麼幽夜和人打架打沒有影了,沂南也是進宮就失蹤了,難道他們進的不是一個皇宮,莫名其妙就被卷進其他地方了?

晚膳用過之後,沐梓禾也抱著孩子來問,這次蕭宸瑨頭大如鬥,再不能幫幽夜兜著了。知道幽夜一去不回,沐梓禾抱著孩子也慌了神,垂下頭差點落淚,蕭宸瑨最見不得她難受,立馬發動全宮的人尋找幽夜和沂南。

實在找不到,蕭宸瑨就想起他們這些人在尤和國一起被慕青的陣法卷進去的事。

“莫非,又是會陣法的人來找幽夜報仇?”

蕭宸瑨一拍大腿,親自趕去宮人說最後見到兩人的地方,一看那裏空地有打鬥的痕跡,頓時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他知道也沒用,眼下懂得陣法的人,一個幽夜一個沂南都被困在陣中,他們在外頭隻能抓瞎,還得裏頭的人自己想辦法。

現在他隻能祈願,沂南和幽夜可以爭氣點,快些打敗難纏的敵手出來。

甭管外麵的人怎麼想,幽夜沂南在陣中根本不好過。慕青和他師傅的檔次完全不在一個水平,如果說慕青的陣法是小孩子過家家,那他師傅的陣法就是千變萬化,完全可媲美古時候誅殺萬物的誅仙陣。

沂南從小到大也沒遇見過如此危機,用盡手段都無法從陣中脫離,耳邊回蕩得全是那個男人喪心病狂的笑聲,他滿腦子都發賬,越急越想不出辦法。

“用蠻力破解如何。”幽夜問他。

“萬萬不可,不知對方陣法構成直接i用蠻力破解,內中不知有沒有另藏乾坤,一旦……”話沒說完,從他們頭上方襲來一個巨大火球,兩人連忙狼狽躲閃,倒作一團。“一旦你冥想解出的生門前虛虛實實有死門,那我們可真就死定了。”

幽夜狠狠地捏緊拳頭,額角直蹦。“該死的,那該怎麼辦。”

“聽天由命。”沂南同樣神經緊繃,但是他懶散慣了,滿腦子空白之下也頹然起來。

幽夜一聽他沒了鬥誌,忙搖著他的衣領。“喂,這個時候你可絕對不能放棄啊,你難道忘了咱們都是有家室有妻兒的人了嗎!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身邊最親最愛的人想啊!我的七兒才生下孩子,我可不要她守寡,我一定要走出去!你也是啊,小玥懷胎月份那麼大,你眼睜睜照顧她這些日子,就不想再親眼看到孩子生下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幽夜的話在關鍵時候力挽狂瀾,登時讓沂南重新找回了勇氣。

“你說的對,我要努力,我要加油!我不活著走出去,小玥得守寡,我們的孩子……不,我不要我的孩子當別人歧視的野種,我自己就度過那麼渾渾噩噩的時光,怎可以讓我的孩子也變成那樣!我要走出去,我一定要走出去!”

“啊……豁出去了!”

沂南從沒有如此振奮過,他從懷中掏出袖珍的小陣法羅盤,那還是餘家的傳家之寶。

他不惜用自殘的方式,狠狠在心口剜下一刀,用心頭血激活祖宗留下的寶物上最複雜的禁製,一氣衝擊下去,直到陣法羅盤變回原來的樣子。

沂南就用他的羅盤,那盛滿他心頭血的羅盤,一點一點帶著幽夜走了出去。

慕青的師傅,在陣法上有高度造詣的男人,羅修,這時候已經完全驚呆了。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陣法這樣被兩個毛頭小子破去。別看他不過而立的模樣,其實他已經是耄耋之年,要不是因為實在不甘心,找到魚謙,采用鋌而走險的延續壽命保住青春的法子,他也活不到現在。不過因為他自己的不甘心,這些年來陣法的研究上已經進入瓶頸,反複思慮就像是少了活力。

沒想到,他今日有幸在兩個比自己小太多的人身上看見活力這種東西,然後就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打擊。

這比得知慕青死了的事還要給他造成震撼的衝擊,有佩服有羨慕也有微妙的不甘痛恨,心想著自己一個耄耋老翁居然不如兩個年輕小子,難不成現在真是年輕人的天下。

“我輸了。”

在幽夜和沂南肩並肩走出陣法的那一刻,三個人同時出現在等候多時的蕭宸瑨等人麵前,羅修也頹然低下了自己驕傲的頭顱,撫摸著自己的那個同樣被鮮血浸透,不過是被他殺害的大多數無辜的鮮血浸染的陣法羅盤,長長歎息。

這一刻,什麼仇恨都不重要了,他仿佛已經步入真正的遲暮,渾身一點動力沒有。

“你輸在用心上。”沂南毫不客氣地說,“要不是我們心有牽掛,無論如何都要求生,這股意誌極其強大,恐怕真的會讓你得逞。幽夜跟我說你以為慕青是被我們殺的,我告訴你,真正殺害慕青的何嚐沒你一份。”

若不是你信錯小人,最引以為傲的徒弟怎麼會死,你自己又怎麼會送上門自取其辱。

一切不過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罷了。沂南的陣法不夠厲害是他狠不下心,拿人命來試驗血淋淋的殺陣,不研究,也不代表他沒有開創更厲害的陣法的天賦。

最後羅修走了,走得很遠很遠,以後聽說幽夜的名字都會繞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