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沐梓禾和幽夜知道了。
“陳家子孫不敬祖先,好利是圖是應得的報應。而田氏……田氏家族可能是因為陳家二房貪圖藏寶圖的財富,害死仆從,從此和田氏結為死仇。再加上藏寶圖那一筆未知財寶的誘惑,誰能不動心。難怪那麼多年後田氏找上了陳家人,再度重演過去的悲劇。”沐梓禾緩緩道,歎氣。
善惡終有報,因為一張自以為是藏寶圖的地圖,害得陳、田後人兩敗俱傷的結局。
“那麼半仙,請問這另外半張地圖,是不是就在田家後人手上。”
黃半仙含笑看著兩人,點點頭。
幽夜和沐梓禾頓時欣喜,隻要有方向尋找就好。
不過隨後黃半仙說的話,讓兩人大吃一驚。
“其實我也是田家後人,是田家嫡係後人。”黃半仙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當年我不喜家人好勇鬥狠,為了世仇興師動眾爭奪寶圖,為了虛無縹緲的事報複陳家人,而被父母逐出田家,從此不能以田氏之名姓活在世間。後來陳大反撲,田家應有此報,在抄家的時候,我厚顏從官差手上討得了這個寶圖。”
其實要是細加留心的話,幽夜的那張圖指引的辰點還是無比正確的。
陳田之難,皆因為過於貪婪,為惡而起。
再看辰點,很明顯陳田兩家最後剩下的人,就生活在一個地方。
黃半仙為了替田家的作孽照看陳家兄弟二人,故意來到這間祠廟做廟祝。
因為這座祠廟,正是在陳家兄弟住的山頭正下方,和辰點重合。
兜兜轉轉,似乎什麼都逃不過幾百年前繪畫地圖的人的“天眼”。
後人不孝,圖騰自然而然不存,護佑之力也會隨之逝去,變成平平無奇的地圖。
“多謝黃半仙,現在有了這張地圖,我們可以繼續尋找剩下的八個圖騰了。”
和黃半仙道謝,兩人這才終於能輕鬆走出皎城。
拿著尤和國的史官新描摹出的地圖,他們對比距離,慢慢看,卻是越看越熟悉。
幽夜挑眉,“這地形怎麼看怎麼像是北閻國啊。”
畢竟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怎麼能不熟悉。
“那就前往北閻國。這裏是南淩國尤和國之間的邊界,橫穿過尤和國再去北閻國,這一路的距離沒個一月趕不到。”沐梓禾有些急躁,可是再急這距離也不能忽視。
想五年前淩天爵以一己之力為幽夜舌戰其餘三國,接連趕路後再閑下來整個人都累癱了,要不是蕭宸瑨幫忙,他就的累得熬出心血了。
現在他們隻是急著找孩子,太生猛地趕路,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
幽夜才不敢說自己的私心是想和沐梓禾重修舊好,一家團圓之後,兩人再多孕育幾個孩子呢。
沐梓禾不知道幽夜在想什麼,看著他一張憂心她身體的臉,連說幾聲好,隻能妥協。
二人這次決定走水路,因為水路相比陸路能簡單。
“這次回去可得看看出塵,這小妮子成天寫信督促我趕緊找到你,好讓她看看她的小侄子。”幽夜對沐梓禾笑道。
沐梓禾沒有奢侈浪費的癖好,因此兩人搭乘了從尤和國通往北閻國的商船。世人皆知幽夜的出身,所以尤和國和北閻國是最快建交通商的,這些貨物也比通往其他國家的要優惠實惠許多。
“嗯,好。我也是許久沒見出塵了,有點想她。”
這一路他們走得匆忙,也走得秘密,身邊人一個沒帶。
席慕蓉畫竹全都留在東擎國了,眨眼間他們也出來一個多月了。
走水路,天天麵對汪洋大海十分無趣,幽夜就變著法兒逗沐梓禾說話。
沐梓禾剛說完,幽夜就耍寶擠出個鬼臉:“嘿嘿,看我看我,好不好玩。”
“好玩。”沐梓禾推了他一把,笑著跑開。“多大人了童心未泯。”
幽夜陪她開心了一會兒,就走進船艙去看他為媳婦做的愛心午飯了。
在船上的日子,他就沒閑著,身上似乎有無限的精力體力,總是想幹些常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現在——他覺得船上的廚娘廚藝很棒,就要偷師學藝。
也不知道那個廚娘知道自己的手藝被堂堂尤和國的王欣賞會是怎樣誠惶誠恐的表情。
這個廚娘最拿手的還是湯泡飯,據說她以前就生活在皎城周邊的村落。
皎城過去是三不管地帶,什麼江湖人士都聚眾在那一帶找樂子。廚娘的男人就是被那些目無法紀的江湖人打死,沒辦法耕田,家裏人差點餓死。
為了找東西給家人吃,廚娘學會了做湯泡飯,幾十年了,這手藝是越發爐火純青。
幽夜相信自己那麼聰明也能做出好吃的湯泡飯,就興衝衝做了好幾天。
起初做的不好吃他都倒進海裏“毀滅證據”,後來做得入味了,勉強入口了,他才拿給最愛的七兒吃。
“怎麼樣,今天這海鮮味的無敵湯泡飯合不合你胃口?”幽夜笑眯眯看著沐梓禾在品著他的傑作。
沐梓禾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還頭一次吃自己男人做的樸素湯泡飯。
感動大於味覺的抗議,她笑笑,用勺子又添了一口吃進嘴裏,滿溢地點點頭。
“嗯,做的不錯,越來越好吃了。”
幽夜大喊一聲好,興奮得臉都紅了,決定再接再厲。
這樣插科打諢過去了好幾天,沐梓禾對幽夜越來越心軟。
當幽夜偷偷潛進她房裏求愛撫求擁抱求親親的時候,沐梓禾微微笑著,明眸閃爍,臉色酡紅地按照幽夜的要求一一都做了,然後一下推倒他,自己撲了上去。
一夜最銷魂,幽夜爽得第二天見誰都傻樂。
當然,給沐梓禾補充體力再度來過的聖品還是幽夜親自下廚做的——湯泡飯。
兩人沒羞沒臊過了幾天,沐梓禾現在那麼好的體質也有點吃不消,一掌就把幽夜打下床。“還有完沒完了,我們不是遊山玩水,我們要找圖騰接兒子,你給我正經點。”
於是還沒吃上幾天肉的幽夜,又得再過茹素的生活了。
當二人上船度過差不多一個月,北閻國的京城也終於出現在他們眼中。
到了北閻國第一件事,進宮找閻出塵。
北閻國京城。
長長的進城隊伍,異常嚴格的盤查,這無一不說明北閻國發生了什麼大事。
見了這一幕,沐梓禾和幽夜都沒多想,以為是有什麼囂張的大盜要緝拿,還是皇宮逃了刺客,他們早已司空見慣。
笑話,一個北閻國前太子,一個東擎國大將軍之女,能不對這些耳熟能詳。
“讓讓,我有長公主欽賜的玉牌,可以免查直接進入。”
長長的隊伍什麼時候檢查完,再加上這又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地盤,幽夜想都沒想就要掏出信物借關係直接通行。可沒承想,他還沒動,前麵就有人掏出了據說是長公主閻出塵欽賜的玉牌,等同於看到皇帝一樣的貴重之物。
當時幽夜就看得略傻眼,“出塵什麼時候有長得那麼難看的朋友。”
和幽夜抱有同樣想法的不止他一人,那些通查的官員也不是傻子,守城官更是直接從城梯上下來,押著那個人就要送牢裏。
“最近長公主選婿,宮裏卻進了盜賊。這盜賊偷什麼不好,居然偷了公主貼身佩戴的玉牌,據說那玉牌就是長公主的信物,拿了玉牌就能像丹書鐵卷一樣如見聖上。”
這時候前麵的人竊竊私語,話語都傳入了幽夜他們耳中。
幽夜一聽暴跳如雷,那是他至親妹妹,這些人居然敢這麼編排她,侮辱她的聲譽!
幽夜很想和前麵的人好好談談,身邊的沐梓禾見他一臉怒容,忙拉住他。
“且慢。你別亂惹事,先問問清楚再說。也許那隻是以訛傳訛,可你的身份又何等關鍵,怎能輕易暴露出去。一旦日後北閻國的百姓真從你的反應覺得煞有其事,那才壞事。畢竟人言是無聲之物,你說他們編排出塵,眾口一詞你還能責罰全部人嗎。”
幽夜憤憤之色尚存麵上,不服氣道,“法不責眾不假,如塵的清譽就白白沒了嗎。我知道如塵是個大咧咧的女兒家,百姓們不知道。正如他們所說,如塵的年紀也到了議親的時候,豈能在這節骨眼鬧出令人想入非非之事。”
“唉,個人有個人緣分,你又何必那麼急。”沐梓禾拍拍他臂膀,安慰地說。
便見他們正前方的人熙熙攘攘,也很快受到盤查了。
兩人跟著上前,接受盤查。
幽夜不禁問道:“我說幾位,宮裏要議親是不是真的啊,還有玉牌失竊的事。”
這些官員都是直屬於皇帝的,沒理由他們也說謊,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誰知這些官員不耐煩的回答卻叫幽夜兩人大吃一驚,“有什麼好問的,長公主議親還能和你這個土包子一起嗎,玉牌失竊幹你何事,知道越少越好!你們可以通過了。”
這官員說完話,後麵的人就迫不及待擠上來。
幽夜他們還真沒想到此事是真。
相視一眼,沐梓禾再拉不住幽夜,幽夜急切地就衝進了宮。